以至于听见简明熙催促,简燃才想起还没回答完问题,“小叔六年级的时候跟你爷爷去滑雪,回来之后脸晒成了猴屁股,你奶奶扭着爷爷的耳朵一顿臭骂,数落他不会照顾人。”
“真的?”简明熙想了想慈爱的奶奶,会抱着他举高高的爷爷,嘴巴张成了小小的“o”型。
“当然,不信你问贺叔叔,我养了半年才白回来呢,在学校一直戴着口罩。”
【嗯嗯嗯?这是可以说的吗?[狗狗祟祟]】
【嘎嘎,所以简家人怕老婆是老传统了吗?[揣手手]】
【小简总翘班做兼职,简辞听了怕是想打人哈哈哈哈哈——】
简燃不忘初心,把扯远的话题拐回来,“虞白棠,让我进组吧,行不行行不行?”
虞白棠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小柒知道你抢了她的工作该哭了。”
简燃好生不解,“不用干活工资照发,为什么要哭?”
【对哦……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这不就是我理想的生活吗呜呜呜。】
【可是你们想啊,如果你好不容易得到棠棠助理的工作,有人说抢你饭碗,条件是工资照发,他还倒贴给你钱,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放开我我要跟棠棠一起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茗和周牧也各自分享了滑雪遇见的糗事,大巴在阵阵欢笑声中朝雪山驶去。
乘缆车上山,节目组聘请的教练一早等在练习区,见到他们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叫Laurence,毕业于圣曼维塔学院体育管理专业,在国际组织的滑雪比赛中获得过亚军。
Laurence从穿戴滑雪板开始讲起,滑行时使用的正确姿势,到身体重心不稳后如何及时纠正等等,可简燃听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男人似乎省略了几处重要细节,作为教练显然是非常失职且不负责任的。
与此同时,弹幕中也有人发现了端倪,【咦,发力点不太对吧,应该用肩膀而不是其他部位啊[挠头]】
【又来了,弹幕人均滑雪冠军,人家职业选手都没你们专业[大拇指]】
【前面的阴阳怪气什么啊,我老爹就是滑雪教练,我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滑了好不好[白眼]】
简燃扫了眼一无所觉的同伴,目露崇拜的小朋友,最后定格在虞白棠专注的侧脸上。眉头紧锁,形成一抹冷厉的弧度。
虽说真正滑雪时简燃一定会手把手重教一遍,确保不出意外,可万一呢?
两个都是他爱的人,旁边是这场旅行中结识的朋友,就算跌一跤,在雪地上滚两圈,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揪一下。
于是在Laurence又一次亲身示范的时候,简燃出声质疑道,“不对吧教练,高速滑行时发现重心落后即将摔倒,膝盖弯曲身体下趴是没用的,整个身体应该大幅度向前倾斜。”
“像这样。”
他耐心展示了一遍倾斜角度,继续纠错,“还有,‘学会摔跤’是每位新手滑雪爱好者必修的一课,目的是最大程度降低伤害,一笔带过不太合适吧?”
Laurence温和一笑,“这位先生请放心,我拥有十年丰富滑雪经验,权威机构颁发的资格证书,讲解的方法绝对没有问题。”
“是吗?”简燃也微微勾起唇角,“那么您一定不介意跟我这个门外汉比一场吧?”
“赢的话我向您鞠躬致歉,并赔偿名誉损失费。可您要是输了,除道歉外,还要向你们老板递交辞呈,承诺日后再不踏足这个行业。”
Laurence被接二连三的挑衅激怒了,唇角拉平,“乐意奉陪。”
一瞬间,虞白棠感觉那个桀骜不驯的十七八岁的简燃又回来了——谁都不服气,有功夫打嘴炮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的简燃。
又或许对方性格向来如此,只是在他面前逐渐流露柔和一面。
胡思乱想间,那两人来到雪场最长难度最大的一条赛道,约定从起点向下一路滑至插有深蓝色旗帜的地方,率先越过旗帜的人获胜。
郑重的架势引来不少游客驻足围观,在雪道两侧用不同语言大声喊着加油。
万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头痛欲裂,恨不能直接叫两声祖宗让简燃停下,心中万分纠结。
一方面他信任嘉宾不会无缘无故发难,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另一方面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团队明明反复核对过Laurence的资格证书,为什么会有纰漏?
胡思乱想间,比赛开始了。
万湘挥动小红旗的那刻,简燃第一个冲出去,镜头只捕捉到一点残影,还有脚下簇簇飞溅的雪花。
Laurence轻蔑一笑,低嘲道,“Stupid。”
滑雪比的是耐性,这么长的赛道,最开始冲太猛,后面一定会因体力流失而被反超。
【我焯,你们看到没有,这男的口型在骂人吧,说的是Stupid蠢货!】
【活久见,第一次在综艺碰上活奇葩,装都不装的吗?这么想出名的话让我来助他一臂之力[微笑]】
【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发现他偷奸耍滑吧,拿穿滑雪板来说,跟正确位置就差了小半个脚掌的距离而已,完全可以用粗心大意解释过去。】
【啊啊啊啊小简总加油,别让这孙子得意太久!无论哪个行业不负责任浑水摸鱼的混蛋都该被开除!】
好像眨个眼的功夫,虞白棠视野中仅剩一枚黑点,因此不得不跟其他人一样围在导演身边借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关注比赛进程。
简燃势头猛,到了转弯处也不肯减速,发现重心偏离时已经迟了,向左一歪摔在雪地上,衣服上沾满了白白的雪屑,难得狼狈。
Laurence从他身边经过,短促地吹了声口哨。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简燃没有耽搁,迅速用雪杖撑着站起来重新出发,下颌绷起的线条使他看上去尤为肃杀,双腿微微一摆,像把笔直的箭一往无前地冲了出去,紧紧黏在Laurence身后。
年轻,肆意,永不服输的信念惹得围观游客尖叫起来。
林言歆看着奋起直追的男人,如同看到了无数个日夜中比赛训练的自己,血液都是沸腾的,对着镜头大喊,“干翻他!干翻他!”
虞白棠也抿住嘴巴,很难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
即便冰雪堆砌的面容和寡淡的表情令弹幕中有人质疑他毫不在意这场比赛,但熟悉虞白棠的都明白,恰是因为紧张,所以才面无表情。
简燃拼命调整呼吸,双目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深蓝旗帜,呼出的气化作白雾逸散在空气中,他甩掉碍事的滑雪服,在围观者惊诧声里悍然发起最后的冲刺,以半米的优势险胜。
简燃喘着气脱掉滑雪板,看向刚从雪地爬起的Laurence,“向镜头前的观众和我的同伴道歉。”
后者露出屈辱的表情,阴着脸不肯兑现承诺。
闻声赶来的雪场负责人询问他们出了什么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简燃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负责人震惊道,“真的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简燃耸耸肩,“我也想告诉你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低劣的玩笑,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在做直播,成千上万的观众都看到了。”
多方压力下,Laurence承认说昨晚喝多了酒想偷懒,以及他认为新手用不上这些技巧,教了也白教。
在这两种观念的影响下,才有了不久前那段敷衍至极教学。
更令人气愤的是,类似的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Laurence自诩是当地最出名的滑雪教练,日常教学全凭心情,心情好了耐心一些,心情差的话就随意糊弄过去。
若非顾及镜头,对待他们只会更过分,堪称业内毒瘤。
万湘听完差点没把肺管子气炸,不是我们是没付钱啊还是没提前跟你沟通过,不想教的话拒绝就好了,既要又要,怎么不知道捡捡掉在地上的脸皮。
不知万湘跟负责人怎么交涉的,五分钟后,他们乘索道来到一处人少而僻静的场地拍摄,并更换了教练。
虞白棠看着握住简明熙调整姿势的人,低声问,“我在直播间看到你过弯道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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