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的语气好像只是随口提起了一桩旧事,可陆钧行却能清楚地感知到林云笙的自弃。
世界上无数人都会特地去庆祝的日子,在林云笙这里却比一束自己送的向日葵还无关痛痒。
陆钧行不由得追问:“那现在呢?”
“现在?”林云笙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想当然道,“现在应该不会再拜托小乔了,我后来自己也学了要怎么打理向日葵。”
陆钧行有些无奈:“我说得不是这个。”
他垂眼叹完一口气后,又笃定地看向林云笙。
“林老师,现在只要你想,我每一天都可以给你买花。”
不需要挪动生日,也不要付出任何代价,林云笙只要单单站在那里,陆钧行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他——你是值得被爱的,而我非常非常爱你。
陆钧行忽地想起自己刚刚买花时路过的婚戒店:“林老师,我以后都会努力对你好的。”
林云笙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弯起嘴角:“宝贝,你其实哄我也挺有天赋的。”
陆钧行忽然一怔。
他剥开林云笙言语外层的戏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年长者一边守护他的自尊心,另一边却不断想要传达出来的意思。
“以后要是真的一事无成了就来做我的小白脸吧。”
林云笙的一只脚挤进陆钧行两腿之间,他的鞋面隔着裤料,故意勾了勾眼前人的小腿内侧
“我养你。”
但说实话,陆钧行现在虽然没有任何自尊心受辱的想法,可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落入完全依仗林云笙的境地。
陆钧行想让自己成为林云笙可靠的后盾,就像对方现在能永远托住他事业上的起起伏伏一样。
两个人喝完饮料,从店里闲逛出来,下了几层扶梯,拐进一楼LV的线下门店。
“林老师,这个颈链好看吗?”
陆钧行挑的款式很基础,一指宽的颈圈下挂着个镶了钻的小型LV商标。
林云笙没忍住联想起陆钧行姓氏的拼音,他笑着打趣道:“挺好的,看起来很像独属于你的小狗项圈,我连定制名字牌的步骤都能省略了。”
结果陆钧行不仅没做任何反驳,反倒在突兀的沉默中,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云笙。
林云笙的思绪当即漏了半拍,两秒后,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你想让我戴?”
总会自然消退的红痕不同,项圈带有一种天然的驯化意味。
而这个乍看寻常的饰品才被年长者亲手赋予了特殊意义,林云笙的脖颈明明还没有任何束缚,却好像已经被陆钧行的眼神打上了什么印记。
暴露坏心的小狗举着年长者嘴里“独属于自己的标记”,可怜巴巴地望向眼前人:“林老师,可以吗?”
林云笙思量了好一会儿,左右还是觉得难为情。
可他在抬眼撞上陆钧行目光的瞬间,脑海里所有的防线便节节败退,立刻心软得一塌糊涂。
林云笙叹了口气:“我没手拿,你帮我戴吧。”
他拢了拢自己怀里的向日葵,主动扬起下巴,露出纤细修长脖颈。
林云笙纵容着陆钧行的占有欲,连带溺爱起那些欲望肆无忌惮地疯长。
丝绒制的料子一点点贴合上林云笙柔软白皙的肌肤,陆钧行用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将年长者关进自己眼底。
陆钧行按下锁扣的那一刻,没忍住在心里想:
这是我的林老师。
我的。
第95章
一本线的分数隔天就出来了。
五百五十三分的划线确实如林云笙料想的那样比去年低了许多,但偏偏陆钧行的高考成绩跟这个一本线之间还是差了尴尬的两分。
系统里填报大学的志愿栏有四十个,陆钧行只在头一栏填下了中央电影大学的戏剧影视导演专业。
剩下的三十九个空白果断地放在那里,颇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看得白昊倒吸一口凉气,想劝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白昊相信陆钧行不可能不清楚,如果滑档了,到时候肯定瞒不住网友,满天乱飞的流言是他避无可避的。
更要命的是,哪怕陆钧行明年真的考上了中影的导演系,今年这个滑档的痛处他一辈子都要受到黑粉的嘲笑。
白昊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值当。
林云笙那时候后背贴着陆钧行的前胸,正被人抱在怀坐里。
他的目光追着陆钧行的动作,眼见对方退出与白昊的微信聊天页面,然后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宝贝,你答应我,”林云笙止住陆钧行的动作,“千万别把实现梦想当做拍电影的动力,好不好?”
陆钧行身形一顿,其实没太明白林云笙的意思:“为什么?”
林云笙抿了抿嘴,眉头微皱,思考着措词犹豫道:“那样太累了。”
一本线出来后的这几天,陆钧行没哭没闹,但身上就是有种萦绕不散的郁郁寡欢。
林云笙牵过陆钧行的手放到自己腹前:“如果把目标看得太重,许多挫折也会被放大,我不希望你未来整天患得患失,陷入无法自拔的焦虑里。”
陆钧行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林老师,带我去榕城玩吧。”
“啊?”林云笙一下有些接不上对方跳跃的话题。
陆钧行将脑袋抵上林云笙的后颈。
“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好好玩一圈。”
既然陆钧行都主动开口了,林云笙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翌日,林云笙把车开到文博中学的校门口。
他刚好眼见着陆钧行找老师领完毕业证书,三步并作两步地蹦下台阶,头顶烈日朝自己这里跑来。
等陆钧行都坐到副驾驶座上了,林云笙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不去参加毕业典礼吗?”
王卫林的综艺审查最快还要两三天才能结束,陆钧行却急着在他毕业典礼那天定下出游计划。
当年因为刘贤诗的去世,林云笙受到的打击太大,毕业时就是走个过场,没有跟同学聚会庆祝,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可惜,他私心不想让陆钧行留遗憾。
“没事,都已经跟他们好好道过别了。”陆钧行却伸手关上车门,扣紧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事已至此,林云笙只好踩下油门,发动汽车。
“宝贝,你才十八岁,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应该多去接触新鲜的事、在更大的平台上结交优秀的人……”
陆钧行下意识追问:“然后呢?”
林云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他忽然轻笑出声,偏头对上自家男朋友的目光:“然后还是觉得我最好。”
两个人这趟打算自驾回榕城,林云笙把昨晚两个人收拾的三箱行李放到了汽车的后备箱。
陆钧行扭头放书包的时候只瞥见后座上的相机设备,他心间一动,将相机从摄影包里拿出来,回忆着林云笙的习惯,在手里摆弄按键。
“林老师,你这次怎么有兴致带相机了?”
林云笙有条不紊地照着导航的指示拐进一个路段,期间抽空瞥了眼身边的陆钧行。
“想拍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钧行手上的动作便停住了。
后来林云笙几次抬眼都受了对方过分灼热的视线影响。
他看透视镜里的人神情专注:“干嘛一直盯着我?”
陆钧行的舌尖舔过下嘴唇:“林老师戴颈链的样子好色|情。”
林云笙想着自己前段时间带人在车上开的先例,刚涌上嘴边的“胡说八道”拐个弯又咽了下去。
他看到路口处的红灯,将车稳稳停下,抬手挠了挠陆钧行的下巴,笑着道:“不可以,我可不想含着你的东西还疲劳驾驶。”
起初陆钧行还没反应过来“含”什么,秉承着不耻下问的精神,他刚把疑惑问出两个字,声带便倏地没了震动。
紧接着,陆钧行脸色爆红:“林云笙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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