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这部电影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事到如今回忆起来,还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沈亭言本来是真不在意薛笑选择了《春园》这部电影,老高他们一整天下来像传声筒似的在微信里对他绘声绘色转述整个剧目选择过程,他也觉得这帮人闲得慌,就爱起哄。
可这会儿,他倒有点莫名地不爽起来。
他似漫不经心地问:“看我的电影就没看哭过?”
薛笑愣了下,抬起头来失笑道:“怎么可能。”
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动辄就会被影视剧里的剧情牵动。
沈亭言演过那么多部电影,怎么可能会没有一部让他掉眼泪的。
沈亭言听到这个答案,却还是没能舒坦。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家爹较什么劲,面上却还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问:“但都没这部电影让你哭得厉害,是吧?”
薛笑不解地瞅了沈亭言一眼,片刻后,他好像get到了沈亭言的别扭。
有点讶异,有点微妙,又觉得……有点新奇。
沈亭言知道薛笑发现了,立刻绷紧了唇角。
薛笑莞尔,还探过身去瞧他。
沈亭言停了下来,语气很危险:“薛笑。”
薛笑忍不住地笑,道:“沈老师,也不能只允许你逗别人吧?”
沈亭言:“……”
他气笑出来,薛笑立刻蹦出去三五米远。
沈亭言:“过来!”
薛笑倒退着,笑得肩膀微颤。
沈亭言冷言冷语:“你给我说真话,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爸?”
“当然是喜欢你呀沈老师,”薛笑看沈亭言这幅不爽的模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小小叹了口气,“哎,沈老师你不懂。”
你才是这条笔直的遥远的路上,让我注视着,视之为目标的人。
你是最独特的,没有人能够在我心里超越你。
你可能不知道。
你曾有一部电影,让我伤心极了。
*
【备采】
“……那我们还是先来谈谈《春园》这部电影吧,它对你的演员之路产生过什么样的影响?”
灯光下的青年想了想,不疾不徐说起了自己当时的心态:“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应该都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家人吧?那时候我心里想要演戏的想法始终朦朦胧胧,偶尔会有冒出头的时候,但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想到爸妈,这种念头就被彻底地压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一旦把这个想法提到明面上,家里肯定会吵起来,所以我本能地回避了过去。”
“所以这部电影其实是拖慢了你踏上这条路的速度??”
青年笑了起来,道:“听起来是这样,但其实不是的。”
“我确实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下决定,但也正因为这部电影给了我足够多的思考、足够多的思考时间,所以在真正做出决定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确定,我对演戏的渴望没办法一辈子抑制下去,这一步终究是要走的。”
“……明白了。那么沈老师呢?目前听下来,感觉《春园》对你的影响非常深重,那么沈老师在你的演艺路上又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春园》对我的影响,就像是春雷和一场绵绵细雨,雷声震动了我的世界,细雨看起来泥泞了土地,但其实正因为有了润泽,小草才能顺利地发芽,而沈老师——”
青年用很文艺的说法描述了他的感受,随后停了停,对于那个男人,他想寻找到一个更恰当的位置。
他想到了,便抿唇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沈老师是蓝天和太阳,看起来很遥远,但我最开始拼了命地想要从泥土里钻出来,就是为了看见他,靠近他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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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28章
6月14日, 周三,《片场巨星》第一期节目上线当天。
虽然所有人一如既往早早赶到了3号楼开始了第二轮比赛的排练,然而就如官若荧所说, 大部分人都有点不在状态。
《春园》小组是第一组被官若荧指导的,后者今天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装, 活力四射地给他们初步排戏。
“范学, 你这完全不是一个八十一岁老人会有的体态啊!”官若荧单手叉腰, 单手拿剧本, 重重叹了口气,“你看过原作吗?”
范学唯唯诺诺:“还没来得及看……”
“那昨晚回去怎么不看呀,节目组又没没收你们手机。我知道你是被迫选择这个角色的, 对你来说难度也确实有点大,但就是因为难度大才要抓紧时间学习不是吗?”
官若荧将剧本卷成筒, 拍了下他的胸口:“不是说八十一岁老人就得弯腰驼背得跟一个直角似的, 你在现实中见过几个这样的老人?”
又拍了下他的额头:“老年人的视力没年轻人好也不代表他们会整天眯着个眼睛。”
再拍了下他的脖子:“别用这种半死不活或者咯痰的方式说话!太奇怪了!”
范学被拍得一抖一抖的,脸都涨红了。
官若荧叹气:“哪里都不对, 你这两天抓紧去做下观察作业吧,去看看外面的老人都是什么模样的!你这也演得太离谱了!”
“太离谱了”四个字彻底把范学击碎,他攥着剧本,闷声不吭回去了他的角落。
黄小林和范学一样, 同样是已经签约了娱乐公司,之前演过不少配角的年轻演员, 这次也同样是不得已才选了《春园》的4号角色,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当时留给他的角色除了这一个,剩下的是一个需要很多武打戏的角色, 和一个高位截肢的残疾人。
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后两者, 脑子一懵做出了这个选择, 踏出选择间大门就后悔了——这角色选得太错误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好在他脑子比较清醒,知道现下自己该做的能做的是什么,昨晚回寝室后就找了原作反复观看,学习这个角色。
官若荧指导他的时候面色好了不少:“你还缺了一点为人父的味道,和一点为人父之后又丧子的味道,知道这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黄小林积极地想了想,试探着问:“是不是要一沉再沉?”
官若荧点头:“但这种‘沉’是不显山露水的。”
说到这,她抬起头对所有人说:“你们整个组的人都要记住,《春园》这一整出剧目是悲,但又不能太悲。”
薛笑、窦鸣剑和顾领从剧本中抬头,认真听她说。
“这部电影讲的是四个家庭的人来陵园买寿穴的故事,你们如果做过相关的功课就应该知道,现在活人都是不被允许随意买墓的,要买必须符合相关的要求。”
“这也注定了聚集在陵园业务厅里的这四个家庭出身的人都会有各自的故事。和墓、和死亡有关的故事不可能是一味欢乐的,想也知道会有点悲,但你们也不是来刻意展示你们的‘悲’的,对不对?”
薛笑他们点了点头。
演类似风格、题材的剧目,最怕的就是表演者上来就一副“我有心事”“我的身上发生了悲剧”的演法,好像生怕观众的心提不起来似的。
有些演员则会反其道而行之,演得特别活泼,等到剧情转折一来,就开始沉重,哭吼,这种大喜大悲的演法其实也争议特别大。
官若荧是典型的“两不靠”派。
“你们想想现实中的活人在这种情境下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不可能脚步特别沉重的,现实中除了重病的病人,谁会这么走路啊?也不可能活蹦乱跳,谁来买个墓还跟开party一样。就是‘正常’,懂吧?演戏最需要的是‘正常’!”
窦鸣剑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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