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真是考验脑子的一件事。
要没有余世华的话,我怀疑自己会孤独终生,我他妈宁愿孤独终生。
这事儿就这么办了。老师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地回去,我没一起回去,因为我身兼重任,一方面要替老师监督落实这厂子是不是真环保,另一方面要去偷应阿姨的手机,第三方面还得安抚即将到来的余厂长。
我能拖就拖,跟大鬓角联系说突然去拜访应阿姨太奇怪了,等余世华来了再说。大鬓角也没说什么,只说反正他不急,只要肖飞不急就行。再一看肖飞也不是很急,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台电脑打游戏,过得比我爽多了,操!
我第二天去机场接余世华,他死活不肯给我名片,满脸写着屈辱,还威胁一众接机的工作人员不准喊他厂长或者老板,要喊就喊余总。
我实在是没好意思告诉余世华,余总听起来也挺搞笑的。他的耻度我是不懂的,毕竟当年他一脑袋绿毛还自我感觉颇好。
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说肖飞的事儿,他就先开口了,说:“你别担心肖飞,他反正死不了。”
我说:“……啊?”
他说:“他不是问你借了点钱横穿沙漠去了吗?他昨晚跟我打电话说的。他妈那边我也说了一声,他妈都说没事儿。”
我:“……啊。”
余世华说:“没事儿,他说他以前还穿过热带雨林,没点事儿就出来了。”
吹牛,肯定是吹牛,他估计是在游戏里穿的热带雨林,我还在游戏里以一己之力拯救过宇宙洪荒呢。
看来是大鬓角逼着肖飞打了个电话圆谎,这样一来,就没人管肖飞下落不明的事了。那我要怎么暗示这一点呢?
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余世华问:“你戴个没框的干嘛?”
他边说就边伸手要来摘我眼镜框,我赶紧抬抬手给拦住了,说:“为了好看。”
他就笑,说:“是挺好看的。”
他越说越笑,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了,傻`逼似的一个人笑了半天,越笑越猥琐,边笑边看我,然后凑过来要说悄悄话。
考虑到这镜框的高科技性和我对余世华的了解,真是用头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我果断地制止了他要讲的话,严肃地说:“这还是白天,是公共场合。”
我和他曾经有过约法三章,就是白天不要乱说话,尤其在公共场合里,悄悄话也不行。其实我很想让他晚上也别乱说,但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能憋死他。
余世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儿,说:“行,那晚上讲。”
其实现在这情况晚上也没得讲。
可我不忍心过早伤害他脆弱的心灵,只好岔开话题,问:“你过来还是要去看你爸你妈吧?”
他说:“等下去了酒店喊他们吃个饭,你一起不?”
我说:“嗯。”
他说:“你不想去也没事,就随便吃个饭,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没。”
他说:“真的,别说你了,我都不想去。”
我说:“你别这么想。”
他说:“我他妈胃疼,算个什么事儿啊!别人就算了,他俩搞那样子干什么……”
虽然他不说,可能他也没确切认识到,但我感觉余世华还是比较偏向他爸的,毕竟他爸神经病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其实这也难怪,他不知道他爸他妈的往事冤仇,又是他爸从小带大的,难免有远近亲疏。
可我又不好直接跟他说出来,只好含糊地劝:“他俩有他俩的事,你又不知道,别瞎掺和,别站队。”
他说:“没站队,不是站队的事儿,就觉得没必要。”
余世华这个人吧,智商不太稳定,但情商反正比我高,按道理说是很多年没闹过这种别扭了。但我想了想,也还是能够理解他的,对其他人跟对着自己爸妈毕竟是不一样的,容易真情实感。
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的脾气来得快也走得快,说:“没事,走吧,先回酒店。”
余世华在来之前就喊人给他准备了一部越野,他看见车就乐呵,带上我就甩开了其他人跑了。毕竟这里路上没什么车,地里也没什么人,他能可着劲儿地开,到处横穿,想想都爽,还故意跟我炫技。
然后我们就迷路了。
迷失在了一望无垠的广袤大地上。
在这个地方,GPS是没什么太多作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路。
余世华强行挽尊,说:“好了,这里没人了,嘿嘿嘿……”
我说:“找路回去吧,天要黑了,这里天黑了没路灯的。”
余世华:“……我说件事你别打我。”
我说:“你先说。”
他说:“你先保证你不打我。”
我说:“我保证。”
他说:“没油了。”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说:“别打脸。”
不打脸,因为我他妈根本就找不到你的脸。
我俩下车,跟傻`逼似的到处举着手机寻找信号,好不容易找到了信号点,我举着手机喊余世华:“你来拨号。”
他哈哈哈地笑了半天,说:“你干嘛呢?cos自由女神啊?怎么说来着?Statue Of Liberty?”
会念个单词你不得了了,上天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快点,不是这个位置就没信号。”
他这才过来,就着我这个姿势打电话给小可爱,让小可爱带人带油来接。
小可爱问:“你们在哪呢?”
余世华理所当然地说:“我刚下飞机,你说我还能在哪儿?”
小可爱问:“我说你具体在哪?”
余世华不耐烦了:“我要知道我在哪我还找你干嘛?”
小可爱沉默了很久很久,估计如果不是余世华的话,小可爱是要挂掉这个电话的,但显然他还梦想着当一位慈爱的后妈,所以他耐着心问:“能不能给发个定位?”
余世华:“连不上网。”
小可爱:“……我试试让人去找吧。”
然后小可爱就挂断了电话,很可能还要把手机扔地上踩两脚。
我决定还是试一试联网发定位给小可爱。我让余世华举着手机,顽强地搜索网络。余世华还在那瞎叨逼:“你拿我手机联网呗,你那手机连得上吗?”
我说:“你那手机才连不上,这地方越智能越连不上。”
余世华:“……什么鬼。”
又不是我说的,陈老师说的。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信号,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就断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也不知道小可爱收没收到定位,但我和余世华倒不是特别慌,反正我俩还有部车在这儿,大不了晚上在车里睡,明天白天徒步往外走,沿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到民居的。
我俩坐在车顶上看星星,别说还他妈挺浪漫,除了有点冷,这地方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风也大。还好车里有件外套,余世华负责穿着这件外套,然后还负责抱着我。
他非得要我跟他讲星座,我他妈怎么知道哪颗星星叫什么啊,我又不是学这个的,真当我百科全书啊?但我为了不知所谓的虚荣心还只能默认,随手指了一堆,说:“处`女座。”又随手指了一堆星星,说,“巨蟹座。”
他说:“不是吧?”
这就很尴尬了,我假装没听到。
他指指天上的这堆星星,又指了指另一堆星星,认真地说:“那是我,那是你。”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啊好可怕啊好纯情啊好幼稚啊好可爱啊,我他妈再这样下去要得糖尿病的!
看了会儿星星,余世华问:“你之前说想在这儿租块地住着是真的假的?”
我说:“随口说说。”
余世华:“但我已经租了啊。”
我:“……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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