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早就派了人来接待我们,我们老师说:“你们喊人啊,喊陈老师。”
室友欲言又止:“老师,这……那……”
老师:“啊?”
室友:“这个,那个……”
老师:“怎么了?有话说话!”
室友:“没有。”
于是我们纷纷喊陈老师。
陈老师看起来就知道性格豪迈,抱住我们老师用力地捶了几下:“行了,都上车吧,车上说!哎,你感冒了啊?”
我们老师咳嗽了半天,摆了摆手,没说话。
我们分了两部面包车坐上去,我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给余世华发微信。
发不出去,没信号。
陈老师可能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们全都是上车就拿手机的,便友情提示道:“你们是智能手机吧?那可能信号不太稳。”
那什么手机才能信号稳?室友代替我问出了这个疑问,陈老师哈哈大笑,说:“老年机。”
这一片神奇的土地。
我们从机场到目的地又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高速行程,我感觉如果再不找个有信号的地方,余世华很可能会报警的,毕竟这个地方就是小纪他妹妹失踪的地方,余世华当时一听我要来这儿就不乐意了,可他不乐意也没用,我是为了人类历史文化传承和最后一口清新空气来的,关键是我们有一堆人,不会出事的。
……大概。
我突然有种旗子插一地的感觉。
好不容易我们入住了酒店,我赶紧连上WiFi,给余世华通了个视频。他看起来挺没精神的,随便问了我两句,听我说一切顺利也就没事了,就连听我说要十天半个月都回不去这事儿也没什么。这,就很不正常了。
我问:“怎么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说:“清清,我爸跟我妈要给我个厂子。”
我:“啊?”
他跟我把事儿给说了一遍。事儿是这样的,我前脚刚走,他爸后脚就联系他说要给他开个厂子。余世华一开始还以为他爸逗他的,还笑嘻嘻地说厂什么厂啊,听起来好土啊。结果是真的。
他妈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在国内投资办事业,而且为了方便才想到跟余世华他爸联手,毕竟余叔叔在国内比她有办法多了。赚钱这种事儿对于余叔叔来说肯定是有吸引力的,于是两人就暂弃前嫌了。
当然,旧仇不可忘,两个人谁也防着谁,这对于合作而言是肯定不利的。为此,两人就想到了余世华——毕竟余世华是他俩的孩子,可类比一下夫妻闹离婚所以把房产移到孩子名下谁也不吃亏的例子。
他俩就想把这厂子搁余世华名下。办成了,余世华这性格肯定也不会全贪了,他俩就能顺利分成,也不怕谁坑谁,实在要坑了也就当是给余世华了。
但问题是,如果没办成呢?
我当然没直接这么跟余世华说,我先问他是怎么想的。
余世华很是纠结地说:“厂长喊起来真的很怂啊,我要出门不得被笑死?怎么别人就是总裁,搁我这就是厂长啊?”
他抓重点的能力真是鬼斧神工,而且我觉得叫总裁也挺羞耻的。我说:“你先别想这个,你先想想别的。”
余世华想了半天,说:“别的我无所谓啊,他俩说我也不用负责,就挂我名字下面,我不管这事儿也没事。”
我其实是怀疑其中有阴谋的。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用在我爸身上我还意思意思地信一下,用在余世华他爸身上,那我是真不敢信,谁知道他爸为了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初就为了骗我一块地都做得出把余世华逼上梁山的事儿,我他妈当时要是没肯拿那块地出来呢?不要随便考验人性好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余世华就问:“你是不是不想我要这个厂子啊?”
我斟酌着说:“看你的想法。”
他还不乐意了:“你有话就直说吧,跟我绕什么弯子,咱俩谁跟谁啊。”
可我也不能直接说我怕你亲爸亲妈坑你啊!
我想了想,说:“你先别答应你爸,我明天回去。”
余世华赶紧说:“别!也没这么严重,你弄你的项目,我这边能处理好。”
但我实在是不放心,和他扯了会儿,就说:“那你找成锦程帮你看看,让他给你推荐个律师,都摸清楚之前别随便乱签文件。”
余世华:“行。”
我还有点担心这事儿,心不在焉地跟他又瞎扯了一会儿,他说:“你困了就睡去吧。”
我说:“还行。”
他就嘿嘿嘿地说:“还行啊?”
我当机立断地说:“我困了,晚安。”
余世华不嘿嘿嘿了,改成恶狠狠地说:“等你回来我弄死你!”
我说:“哦,挂了啊。”
余世华:“别挂,你就把手机搁那,我看着你。”
我就把手机支在床头柜上,也没退出视频,就和余世华俩傻`逼对着看了好一会儿。
室友洗完澡出来,说:“我洗完了,你去吧。对了,借我一双袜子啊,我忘带了。”
我没动,说:“好。”
余世华听到了,说:“我也去洗澡。”
我这才起身去拿衣服,很快地洗完了回被窝里。当然,我的快相比起余世华的快就是不值一提,他平均三分钟洗个澡,现在已经趴在被子里睡着了。手机就对着他睡着的脸,看上去特别无辜,特别好看。
我盯着看了十分钟,忍不住亲了亲手机屏。
啊啊啊啊啊太不好意思了,老脸都要红了。我把被子一蒙,捂着脸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实在是太害羞了,太矫情了,太做作了,太可怕了。
过了会儿,我就听到室友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我假装没听到。
又过了会儿,室友幽幽地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那你给我炫你女朋友给你织的围巾手套帽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人都是有来有往的好吗?
我淡定地开始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余世华还在睡,我戳了戳手机屏,刚要说话,手机就黑屏了。
我:“……”
室友幸灾乐祸地说:“天都看不过去了。”
这破手机最近就这样,以前充满电能用两天,现在半天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边翻充电宝一边问:“那天有没有要你把我袜子还回来?”
室友不说话了,去刷牙了。
其实我们的考察就是游山玩水,虽然这地方没什么山也没什么水,满眼看过去都是空旷的天和地,和城市里太不一样了,在城市里一抬头就只能看到人和楼房。这里地广人稀,听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城里总面积是五个我老家,总人口就三万人,这是个什么概念?就是一旦搞地方教育保护主义的话余世华都能考上大学的概念。
我问陈老师:“陈老师,这里一块地要多少钱啊?”
陈老师:“你想干什么?”
我说:“就好奇问问。”
陈老师:“不准私卖土地。”
我说:“哦。”
陈老师:“你可以租。”
我说:“好。”
回头我就上网查查,我是真有点动心了,回头也要带余世华过来住住,小日子得多爽啊,没事儿还能喊成锦程他们来打个真人CS,要么就赛个马,啧,帅不死我。
就在我使劲儿YY的时候,车子猛地急刹车,吓了我一跳,还好系了安全带,所以说坐车还是得自觉系好安全带,三秒钟顺个手的事儿。
我老师问:“怎么了?”
陈老师低声骂了句当地方言,又说:“你们别下来。”
然后他就下车了,朝对面的车子走过去。刚刚就是对面那车子的锅,在这乡野小道上迎面撞上也不奇怪,可对方就停在那儿没动了,再一看陈老师的态度,显然不是场简单的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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