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准备走个过场,自然对奚年没什么要求。
“你有剧本的吧?先来第一个镜头。”张副导一边抽出一支烟给聂康,一边对奚年说。
奚年点点头,他在家已经演过很多次,这一次就像在进行一场准备充分的舞台表演,道具他都带好了,就是傅绥那天给他的烟、打火机、装满真钞的皮夹。
红色的纸币纷纷扬扬落下,奚年轻蔑地看向张副导:“够了吗?”
张副导:“……”
奚年收了表情,第一件时就是蹲下捡钱,站起来之后他第一个去看导演,发现后者也在看他,表情有点复杂。
他有一点紧张,原本他以为自己演得不错,傅绥也说过不错,应该很容易过,是哪里不对?
他去看聂康,发现聂康也表情复杂。
还是张副导先开口:“这要是我儿子分分钟抽死。”
奚年反应了一会儿才转过来,他这是在夸自己演得不错。
“演技还行啊,就演这个?”张副导又说,不是在跟奚年说,而是在问聂康。
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演技还行,嘴角翘起,眉眼弯弯,一颗心落了回去。
聂康其实也有点意外,就是因为知道奚年演技差,才让他从这样的台词少的开始,一点点磨。
奚年这表现肯定有人指点过,不知道是叶擎也是傅绥的功劳,聂康这样想着,还是一副谦虚的样子,摆摆手:“还差得远了,演员得对得起观众啊,不瞒你说,前一阵江城大学不是找奚年拍宣传片吗?”
他叹了一口气,“签了合同的,要保持形象,那不得爱岗敬业吗?”
副导演看着聂康,不明白他一个四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怎么开始在这秀孩子了。
这样子比奚年刚才演的傻缺富二代还欠打。
第41章
奚年一共三场戏, 两场是在写字楼里,只有一场是在消防大院拍,他劫后余生来送锦旗的。
张导看看时间问他们:“正好今天有一场能拍的戏, 你们要是有空就直接拍了省得再跑一趟。”
就奚年不太丰富的经验看来, 剧组的工作、每天要拍摄的场次都是提前安排的,这样中途插一场或许会影响到别的人,他没有贸然开口, 而是等着看聂康。
聂康笑着试探:“就怕打乱剧组的进度。”
张导摆摆手:“哪能啊。”
“那麻烦你安排了。”
“客气什么?”张导带着他们往拍摄场地走,“说起来还得我谢谢你,给我带了个小帅哥过来。”
他这个年纪,圈子又不一样,对奚年是不了解的, 但是聂康提过之后,又过了这么久,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奚年的情况,当下挺火, 人缘也好。
这样一个自带粉丝的明星,愿意拿群演的片酬来演戏,更别说他演得还行,怎么算都是剧组赚。
他们走到的时候, 场内在拍一场出警的戏, 警报声响起, 所有队员, 不论在干什么,快速集合上车。
这部戏里面, 大部分演员原本就是消防员, 只有几个主要角色是请的专业演员, 但到了这种时候,掉链子的反而是专员演员,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没有磨合已久的默契,场景内人又多,分毫不能出错。
就奚年看到的,这场戏连着拍了两次都没过。
张副导见状对奚年说:“拍戏就是这样,哪里没达到要求就得重来,人越多的戏,越难协调。就这场戏,前面其实已经拍了三次了,加上这两次,就是五次。”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奚年的反应,见他只是点点头一脸谦逊,仿佛在聆听来自长辈的教诲,也生出了一点莫名的满足感。
他不知道,奚年虽然自己拍戏少,唯一的那一次,剧组还是“效率”至上,看着差不多就给过的那种,但他没少在傅绥的剧组里呆,即便傅绥演技很好,重拍也是十分寻常的事。
那边导演让休息两分钟,各自松松身体,妆花的补个妆,口渴的喝个水,两分钟后,第六次开始。
这一次拍完之后,导演盯着镜头看了两遍回放,确认没有问题才让过。
场内一片欢呼。
张副导也松了口气,这部戏对他们来说非常困难的点就是,消防员的时间协调,剧组的拍摄只能在他们空闲的时候,而他们什么时候出警是说不好的。
好在这剧投资够多,耗得起。
他带着奚年往导演那边去,奚年来之前就知道副导演跟聂康差不多年纪,导演是他的舅舅,也是他的老师。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导演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立刻能感觉到张副导的背挺直了,可见人不管年纪多大,在长辈面前永远都是乖乖听训的。
总导演是典型的要求严格,做得好是应该,做得不好就得批评的那种“中国式大家长”。
张副导负责主要演员以外的人员协调,以及B场地的拍摄工作。奚年的第一场戏就是在B组拍。
“舅,你看今天人齐,要不然让奚年把送锦旗那场戏先拍了。”
导演不认识奚年,但他这张脸,还有特意排戏的行为,显然不是个普通的群演。他拍的电视剧比电影多,电影主要都是这种“官方定制”,这种电影里头会有许多年轻演员来刷脸,包括这一部。
现在穿着消防服的就有不少“小鲜肉”,刷脸这种事,重点不在于戏份多少,主要得角色讨喜或者深刻,至少也得是正面的,总之不会是个撒钱的富二代。
他挑剔地打量着奚年,奚年身上没有那种跋扈又无知的气质,和他要演绎的角色截然不同,不过他没有多说,示意场务去安排。
道具给奚年拿了面锦旗过来,他们走到接待大厅里,摄像机架好,张导给奚年讲了一下站位的问题。
他不是主角,镜头的主体是要对着主角的。
场务打板,奚年迅速开始表演,大跨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将他从火场救出来的消防员的手,摇了摇,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同志!”
“太谢谢你了。”
话音一落,他就听到了一声笑,被他握住了手的演员,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导演挥挥手,示意再来一遍。
对手笑场多走了一遍,奚年却松了口气。
傅绥说过,他的形象其实并不贴合这个人设,形象上来讲最贴合的是赵路阳那样的,因此他需要另辟蹊径,比如,用前倨后恭的巨大反差,局营造强烈的喜剧氛围。
能让人笑,他算是成功了一半。
试镜当天就拍了一场戏,剩下两场,一场是在明亮整洁的写字大楼,一场是在火场中昏迷被人救出。
虽然场次不多,但是分散在不同的地点,他又不是主演,没人为他协调拍摄的时间,接下来两场又是两天,不过聂康没有再跟他一起,而是交代林琳过来。
林琳来了,奚年也没什么要她做的事,她就像之前一样,坐在一旁画画,顺便在奚年拍戏的时候保管他的手机。
奚年注意到今天她不是在笔记本上画的,而是拿了一个电子绘板,也因此晚上她发过来的图线条也干净了许多。
《逆行》剧组从开拍就在宣传,奚年的角色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他直接在自己微博上发了林琳画的这张,他倨傲撒钱的图,并自我调侃了一句:自带道具。
他发完奚年的微博,随即挑了几条回复之后,走到书房开始剪@岁岁年年的视频。
他的视频剪辑通常是在笔记本上完成的,笔记本的屏幕小,没有大屏舒服,但谁让他剪的是傅绥呢。
这两天傅绥每天都是吃了晚饭就出门,每一次出门都会告诉奚年是跟燕导一起,他才放下心来用书房的电脑。
大概是因为快要开机了,导演跟主演有说不完的话,奚年想。
傅绥基本是在十点左右到家,奚年看看时间,他还有将近三个小时,今天应该就能完成剪辑。
他把之前缺失的镜头,傅绥衣服被水打湿的画面,穿插着剪了进去,调色、转角,用剪辑制造出镜头摇晃的效果,再配上糜丽、颓靡、粘稠到拉丝的bgm,令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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