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告诉我事情经过。”白晏丞的声线稳重而冷硬,神色透出不耐和威严,惹得旁人面面相觑。
要不是熟悉他的声音,谢小舟都怀疑跟自己通电话的不是他本人,或者是出现幻听了。
谢小舟清了清嗓子,不敢耽搁,赶忙捡重点说:“是这样的,野子哥不知道我给您打电话,我是偷偷给您报信,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一声,就是您走后没多久,野子哥他就受伤了,本来没多大点事儿,但是这几天伤口变得特别严重,还发烧了,镇上的大夫说是感染,需要去医院治疗什么的,反正挺吓人。”
“那还等什么?”白晏丞握着听筒的手一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几乎是用批评下属的严厉语气,“你们不是有车吗?还不快点送他去县里的医院,不认路可以找大队书记,我让你们好好照顾他,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小舟低下头,委屈又害怕。
这是老大的男神吗?
怎么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说话。”白晏丞带着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小舟捂着忐忑乱跳的小心脏,惶恐地解释道:“白...白博士,您别生气,我和薛嘉是提议送他去医院,可是他不愿意,老大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啊对,您不知道,其实他只听您的话,我们哪能替他做决定,这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如果被他知道我偷偷给您打电话,那我小命不保了。”
白晏丞皱眉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谢小舟犹豫了半晌,无声叹口气,低声说:“因为您啊,野子哥说您会来看他,如果他不在,你们就错过了...”
第39章
“我现在就去找你们。”
白晏丞将听筒扣在座机上, 结束了通话。
围在身边的同事立刻关心地询问,他的男朋友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之类的。
这种情况下, 他也懒得向别人解释自己和宿星野之间的关系,只说句“我去看看”便没了下文,越过人径直离开了。
他没打算找梁主任请假, 只想尽早出发, 所以拜托老夏帮忙打声招呼,却不想梁主任主动找到他,并带来了基地的医生。
“让夏医生跟你一起去,”梁主任的语气严肃而不容拒绝, “等你到幸福镇得中午,去县城也要六七个小时,我听说那边还在修路,可能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白晏丞瞅一眼背着药箱准备妥当的夏医生, 两人之前就认识,如果夏医生能够帮忙,这正和他意:“谢谢梁主任。”
梁主任安慰道:“别担心,夏医生医术高明, 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先别告诉老教授, 免得他犯老年病。”
“我有分寸。”
白晏丞应了声, 随后拎起手边的餐袋,带着自己为宿星野亲自做的饭菜,快步走出宿舍楼。
依旧是那辆绿色的SUV, 司机和保镖坐前排, 白晏丞和夏医生坐后面。
一路上, 出奇的寂静,四人谁也不说话,安静的只有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白晏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那么陌生和疏远,会令人产生拘谨感,平时温和的脸部线条,总是以笑示人的面容,此时也透着难以言喻的冷硬。
夏医生是基地高价聘请的一位医术精湛的西医,五年前便和白晏丞结识,他比白晏丞大六岁,但是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感到紧张。
其实夏医生早年暗恋过白博士,喜欢过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天才,后来被白晏丞以委婉的方式拒绝了。
有一次聚会,白晏丞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只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男生。”
年龄真是硬伤,夏医生难过又无奈,只能劝自己死心。
后来夏医生结婚了,和同是医生的大学同学组织了一个温馨的家庭,他对白博士的喜欢渐渐淡忘,但是出于习惯,每次见到这个男人还是会感到些许的紧张,尤其是面无表情不说话的白晏丞。
“夏医生,这次辛苦你了。”
当车子使过幸福镇的桥头,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白晏丞终于开口说话了。
为了避免尴尬而装睡的夏医生,立马睁开双眸坐正身体,抱起身侧的医药箱,笑着说句:“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才走的急,忘记跟夏医生交待情况了。”白晏丞神色略显忧虑,“星星是伤口感染,暂时还不知道伤口的深度,也不知道需不需缝针,您带的医疗用品合适吗?”
“白博士放心,我明白的,”夏医生拍了拍医药箱,“你的忧虑我都懂,我是医生,我保证不会让您的爱人有事。”
白晏丞的眼神微变,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解释,像是默认了那种关系。
莫名的,已婚的夏医生内心升起一股控制不住的嫉妒之意,在他的内心世界里,白晏丞是站在高处的成功者,不可玷污的神圣的存在,为什么这种人也能陷入世俗而肤浅的情爱之中。
这种可怕的念想激得夏医生在炎热的酷暑天气打个冷颤,强迫自己压下奇怪的情绪,心里重复着默念:
我爱我的伴侣,我爱我的爱人,我爱我的家庭,我对白博士只有尊重,只有尊重....
然而当夏医生见到了传闻中“白博士的小娇妻”时,心底积攒的嫉妒之意瞬莫名其妙的一扫而空了。
宿星野靠坐在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毛毯,光晕穿过窗户照耀进来,落在青年白里透红的精致脸庞,还有下面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夏医生没见过活泼好动、横眉竖眼的宿星野,只看见了因低烧而身体颤抖,眼眶湿润透着一股羸弱感的宿星野,仿佛降落人间受伤的精灵,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确实天下少有,难怪白博士会喜欢。
白晏丞带医生进来的时候,谢小舟和薛嘉以及大队书记,还有镇上的大夫都围在木板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病患此时的感受。
半个小时前,宿星野才从谢小舟嘴里打探到白晏丞要来的消息,整个人既兴奋又害怕,更多的是无处可释放的委屈。
SUV停在铁大门的门口,包括车子熄火的声音,全部传进他灵动的耳朵里,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等待的人来了。
不顾他人阻拦,他强硬性地从床上坐起来,嘴里一直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这样....”
他不希望白晏丞为自己担忧,也不想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当白晏丞踏进房门,修长的身影映入他的瞳孔中的刹那,他条件反射似的老实下来,不再乱动,背部贴在床头,用毯子遮住发烧的身体和受伤的部位,眨巴着湿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的他,给夏医生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并在心里接受了他会是白晏丞爱人这件事。
明明是酷热而干旱的夏日,白晏丞身上却带着一股凉气靠近宿星野,他一来,身旁的闲杂人等自动让出位置。
书记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好像很怕他追究责任似的。
镇上的大夫嘟嘟囔囔地交待几句,一嘴方言勉强能听懂。
至于谢小舟和薛嘉,这两人怕挨骂,躲在角落里当透明人。
白晏丞眼里无二人,自从进来就盯着青年略微苍白的脸颊观察,他在床边坐下来,视线开始下移,落在藏在毯子里的两条长腿。
他轻轻地掀起毛毯,没有听书记的解释,而是问宿星野:“怎么回事。”
宿星野瞅一眼墙角装死的两名同学,接收到两人投来求救的眼神,咬着唇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实话,不许说谎。”白晏丞抬起眼眸,气场令人感到陌生,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宿星野察觉出他的不悦,不敢再胡诌八扯,只好出卖好友,如实招来。
事情是这样的,来到幸福镇的第二天早上,宿星野组织四人小队伍去桥头挑水,他们几个大男孩带着小袜子在井边玩游戏唱歌,兴致越来越高,他吩咐薛嘉回车里取吉他,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玩音乐。
小袜子很熟悉家乡的环境,为他们提供一个空旷无人的寂静之地,在幸福镇五百米外的沙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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