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晏丞及时阻拦,一手挡住流浪汉挥过来的拳头,忍着痛皱眉道:“算了,跟醉鬼计较什么。”
流浪汉冷冷一笑,给面子地收了手。
白晏丞拿出一包纸巾,帮花有渝擦脸,又问:“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知道,”流浪汉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把身体靠在水泥面上,重新点燃了一支烟,“人家都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这是桥上掉下来个傻逼,跟鬼一样爬进来,幸亏之前见过,不然你这兄弟很可能被我一脚踢进河里当水鬼。”
白晏丞架起花有渝的胳膊,勉强将人扶起来,然后冲流浪汉笑了笑:“谢了。”
流浪汉丝毫不领情:“赶紧把人领走。”
白晏丞拖着花有渝原路返回,一直在前面等待的宿星野,见到他们的身影后立马小跑过来。
“白博士!”宿星野冲过来扶住花有渝耷拉的另一只胳膊,瞬间减轻了白晏丞的压力。
宿星野诧异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花有渝,险些认错人,又转头看向依靠在洞口的流浪汉,眸中惊讶更盛。
只看一眼他就想起来这人是谁,就是之前在奶茶店和白晏丞说话的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没办法,只要和白晏丞接触过的人都能令他印象深刻。
流浪汉任他打量,不时抽一口烟,胡子拉碴的看不清长相,只有那双眼睛亮的出奇,带着点笑意回视宿星野。
这是个怪人。
宿星野别开视线,不再去看流浪汉,集中所有注意力帮助白晏丞一起将醉鬼拖到桥上。
醉酒的男人特别重,像是衣服里藏了巨石一样,两人齐心合力好不容易把人塞进出租车的后座。
“星星,你坐前面。”
白晏丞好心提议,也不给宿星野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启后车门将花有渝往里推了推,然后自己坐在醉鬼的旁边。
宿星野只好乖乖钻进副驾驶。
花老板难受地扭动身体,双手捂着胃部,始终哼唧着骂人,也不知道是想吐还是因为脸疼。
司机回头瞅一眼,目光不言而喻。
白晏丞心领神会道:“吐车上五百。”
反正花老板不差钱,挣那么多没节操的钱留着干嘛。
司机满意地点头,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调转车头。
“哎呦...操啊...真疼呜呜...”花有渝不住嘴地唠叨,手脚也不老实,无意中总是踢到白晏丞的小腿。
白晏丞面色不改,不嫌弃也不温柔,只要醉鬼把头朝他靠过来,他毫不留情地伸手去挡,力气不小,好几次都让花老板的额头撞向车窗。
宿星野架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回头看,视线从花有渝肿到认不出原来样子的脸上移到白晏丞镇定自若的俊脸上,反复扫量几次,小声问:“白博士,刚刚那个人和花老板....”
“男朋友!”花有渝突然闭眼睛鬼叫一声。
除了白晏丞以外,宿星野和司机都被吓了一跳,车轱辘明显打滑了。
“啊?”宿星野一脸惊呆的表情,看怪物似的盯着花有渝瞧半晌,随后向白晏丞求证,“真的吗?”
白晏丞淡淡地扫一眼旁边的醉鬼,知道这人喝醉了爱说糊话,没有帮忙解释,轻挑了下眉毛,故意道:“他说是就是。”
宿星野:“........”
那上次还装不认识。
宿星野的脑海里迅速拼凑流浪汉的模样,虽然脏兮兮的很邋遢,但是身高和身材确实很给力,男人味十足,而且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力量,难以言喻的感觉。
只能说花老板的爱好真独特。
........
天亮了,云层堆叠。
宿星野正在洗手间照镜子刷牙,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有男人发出带有情绪的哼唧声。
他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擦擦手,搞定一切往外走。
大清早的客厅特别明亮,在一片温暖阳光的照耀下,花老板一脸懵逼地盘腿坐在地板上,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好像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宿星野攥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
花有渝闻声转头,经过一夜的洗礼,脸上肿起来的部位愈发明显,嘴角泛青,眼眶泛紫,只是他自己好像还没察觉,那双浅色的眼眸含着惊讶打量宿星野。
“这是哪啊?”花老板脱口而问,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伸出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宿星野没搭理他,两步走到沙发对面的储物柜,身子往后一靠,一脸看戏的表情睨着他。
这段时间一直是花老板津津有味的看热闹,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被别人看热闹了。
“哦...”花有渝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音,脑袋转了一圈,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原来是晏丞家,好久没来都有点忘了...嘶...什么情况。”
只要多说一个字,花有渝就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陷入被车轱辘碾压似的痛苦,尤其是他的右半张脸,眼睛很不舒服,眼皮发沉抬不起来。
他低头打量自己的行头,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却脏的不成样子,裤腿还开了一道口子。他又将胳膊抬起来,感到一阵酸痛从肩膀处蔓延,来不及追踪伤缘,他现在更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搞的这么狼狈。
于是他抬头朝宿星野看去,捕捉到青年眼里的笑意,他心下更加好奇,同时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酝酿。
宿星野适宜地开口:“你昨天晚上睡的地板,白博士嫌你脏。”
睡在哪里不重要,花有渝只觉自己的脸非常不好受,指着问:“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反倒是宿星野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花有渝不明所以,很快又疼的“啊呀”一声。
宿星野笑道:“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吧。”
花有渝意识到不对劲,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两三步就从客厅蹿入洗手间,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他脚步发虚,身体疼痛难耐,几乎有种要散架子的错觉。
当他看到镜子里鼻青脸肿的男人,若不是发型没变,穿着一样,他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卧槽!”他大骂一声,确认了镜子里堪称毁容的男人就是自己。
宿星野跟了过来,站在洗手间门口,抱着肩膀打量他的背影,语气轻飘飘的:“白博士去上班了,走之前让你留下过夜费,就按快捷酒店的价钱,让你别叨叨,快点去看医生。”
花有渝朝镜子凑近些,脸上的淤青放大两倍,他阴沉着一张脸,让原本就扭曲的面容又蒙上一层灰暗,他咬牙切齿地说:“昨天晚上我跟谁打架了。”
宿星野轻微挑眉,没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转过头,肿成猪头的脸面对宿星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他妈干的?!”
看惯了笑嘻嘻没正形的花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怒火中烧的花老板。
宿星野感到新奇地渐渐睁大眼眸,嘴边掀起玩味的笑容:“除了你男朋友,还能有谁。”
“男朋友?”花有渝拔高声调,随即疼得呲牙咧嘴,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怒气冲冲地走出洗手间。
越过宿星野身旁时,他喊了一句:“什么男朋友?”
宿星野撇撇嘴:“不用装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花有渝气呼呼地在茶几上一通乱翻,想尽快找到自己的手机。
只听耳边传来宿星野的一声低笑,带着几分神秘感压过来:“那天下午在奶茶店门口碰见的流浪汉,搞了半天跟你是那种关系,我真看不出来,花老板你私下里玩的这么嗨,竟然是个M。”
花有渝找手机的动作一顿,听到“流浪汉”三个字时,脑海中迅速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就像装在一个小匣子里突然被人放进来。
他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昨晚自己和同学喝了不少酒。
但是在听到流浪汉这个称呼,他隐约想起了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昨晚和大学同学告别以后,他鬼使神差地想学习白晏丞步行回家,喝高的他已经忘记自己的住址离花匣子隔着五条街,傻了吧唧的沿着街边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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