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整了下西装袖子,抬眼看向毛毛躁躁的卫千辰:“喊什么?”
“没……少爷要出去?”
“去趟公司。”
“那我送少爷过去?”
“有明庄跟着就行了,你在家照顾好安然和先生。”
“是,少爷。”
兰斯洛特去客厅跟沈安然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带着明庄出了门,卫千辰伸长了脖子看了许久,见兰斯洛特真走了才跑进客厅,抢过沈安然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在边上。
沈安然微微皱眉:“你干什么?”
“有重要事情跟你讲。”
“什么事?”
“我刚从兰特庄园过来,奧内斯托大人已经听说了你的身世。”
“你说的?”
“当然不是了,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沈安然拿过边上的平板电脑继续玩小游戏。
见沈安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卫千辰又在他耳朵边上重复了一句:“奧内斯托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
“我听见了。”
“你不着急?”
“这又不是我能选的,着急也没用。”
“起码也想个办法解决吧?”
玩游戏的动作一停,沈安然抬眼看向比他还着急的卫千辰,一脸平静道:“是得解决,不过不是现在。”
卫千辰又将平板电脑从沈安然手里抢了回来,垫在屁股底下坐着,一本正经地望着他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不解决,等孩子一出生麻烦就大了。”
“这是我的。”
“谈完了就还给你。”
“我刚才说的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沈安然推开卫千辰将平板电脑从他屁股底下拿回来,瞥了他一眼道:“你不也说了,麻烦得在生完孩子之后。”
卫千辰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还不急。”沈安然笑,重新打开游戏:“这不还有六七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么,总能想出办法的。”
“奧内斯托大人可以等,可罗伯特大人那边未必等得了。”卫千辰抬手抓住沈安然玩游戏的手,正色道:“恐怕消息传出去,他们就会合计着朝你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你想想,他们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陷害,还能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埃斯特家族的继承人?”
沈安然闻言目光暗了暗,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抬起头朝卫千辰笑道:“放心,这事我自有主张,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向我的孩子下手。”
“弱鸡……”
“好了,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明庄,不是我。”
“明庄?”卫千辰奇怪:“他怎么了?”
沈安然挑眉:“菲利克斯早上来过了,跟兰斯洛特在客厅聊了很久,你猜他的目的会是什
么?”
“找明庄算账?”
“所以你现在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兄弟。”
沈安然拍了拍卫千辰的肩膀,起身走出客厅。
卫千辰立刻跟上:“婚结不成也不完全是明庄的责任吧,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明摆着就是双方共同的原因,怎么能算在明庄一个人头上?”
沈安然上楼:“这事别找我,找菲利克斯说去。”
“少爷让我留在家保护你,我不跟你说跟谁说?”
“你可以找雷奧。”
“拉倒吧,他现在一见到我就叫我还钱,还能听我说话?”
“上回从安德烈那里拿回的钱不都给你了,你没还给雷奧?”
“这不是又添了点装备么……”
“我要是雷奧也不愿意听你说话。”
“那要不你跟少爷谈谈,让他多给点装备钱?”
“想都别想。”
“你看你,这点交情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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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厅。
“靳先生,你再看看哪边需要改动,我立刻让人来做。”
“我想到处转转,你先去忙吧。”
“那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恩”
“我先出去了,您慢慢看。”
艺术厅的馆长朝靳笙恭敬地弯了弯腰,之后就下了台阶去忙自己的事情,靳笙在搁置钢琴的舞台上走了一圈,整个厅的布局以及灯光效果都挺不错,舞台够大,离观众席也不算太远,在这里办最后的告别演奏会应该会很不错。
看过舞台之后,靳笙打开钢琴盖子,伸手在琴键上探了两下,听到清脆的‘叮咚’声后不
由得技痒,于是就在钢琴前坐下,趁没人打扰的时候练习一下。“菲利克斯先生,您订的油画已经送到了,这边请。”
“先生?”
菲利克斯带来的保镖立刻制止工作人员继续询问下去,等声音一小,楼里的钢琴声就清楚地传了出来,菲利克斯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发现琴声是从楼上的音乐厅里传出的,而对方弹奏的正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出自钢琴大师靳笙之手。
被钢琴声吸引,菲利克斯朝楼上的音乐厅走去。
“先生……”
“油画的事等会再谈。”
保镖将工作人员拦下,守在楼梯口不让其他人再上去打扰。
菲利克斯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尽量不打扰厅里正在弹琴的人,因为这琴声很美妙,仿佛是靳笙本人在弹奏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虚掩的大门被推开,坐在钢琴前的靳笙并没有发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
菲利克斯慢步走近离舞台最近的观众席,在前排中间的位子上坐下,等看清楚灯光里坐着的人时,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靳笙,菲利克斯心里稍稍惊了一下,但又很快平静下来,坐在观众席上仔细聆听靳笙所弹奏的曲子,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美妙而又动听的音节。
一切都仿佛停止了,靳笙坐在钢琴前,周身都被温暖的灯光笼罩,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不真实感。菲利克斯就坐在观众席上,目光专注地望着灯光中的男人——
一个用琴声陪伴他成长的男人。
菲利克斯第一次见到靳笙是在18年前,那时候他也才十四岁,跟着家人去听这个华人钢琴家的独奏会,就在他谈下第一个音符的时候,菲利克斯就记住了他在舞台上的模样,自信而又充满魅力,也是在那个时候,菲利克斯成为了他的忠实听众。
可这位钢琴大师却未必记得他这位粉丝。
一曲完毕,靳笙在钢琴前坐了许久,仍是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曾经他学钢琴是为了兴趣,遇上沈之初后,沈之初就成了他的全部,只有沈之初想听的时候他才会碰钢琴,后来沈之初去世,他重拾当年的爱好,却是为了复仇和生计……如今,他终于能放下一切,真正去享受这份乐趣了。
就在靳笙陷入沉思时,观众席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
靳笙心下一怔,抬起头看向掌声传来的方向,发现竟然是之前在餐厅替他解围的那个男人,叫——
菲利克斯。
“靳先生的演奏还是那么吸引人。”菲利克斯坐在观众席中央看着靳笙道。
靳笙朝菲利克斯低了低头,之后朝他笑道:“菲利克斯先生以前听过?”
“听过。”
“是我的荣幸。”
“我的荣幸才对。”菲利克斯从观众席上站起身,走向台阶:“能遇上这么出色的钢琴家
,是很多人的荣幸。”
靳笙笑,看着走上舞台的菲利克斯道:“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赞美。”
菲利克斯走到钢琴边上停下,蓝眸扫过在灯光下白得发亮的琴键,没什么语气道:“这是靳先生演奏会时用的琴?”
“恩。”靳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钢琴:“它跟了我很多年了,原本上一次就该跟我一起退出舞台,但因为我的私心,它只能又陪着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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