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艾伦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你不让我看尸体,也不打算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我可以跟你说,毕竟你是我搭档,虽然是临时的。”布莱克说,“可是你得保证一会儿不会冲我发火。”
艾伦耸耸肩:“你什么时候见我对你生气过?”
你现在看起来就挺生气的,布莱克想,但没把这话说出口。“法医还在看,初步判断,她是今天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被杀的,凶手闯进她的房子,趁她熟睡,一刀切开了颈动脉,之后的你也知道了,我不想再去重复发生了什么。老天,那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卡欧的人正在里面勘察现场,目前来看,还是老样子,没有凶器、没有指纹、没有足迹,什么都没有,不过——”
“不过?”艾伦抬眼瞥了他一下。
“还记得她之前报警的时候说的吗?她说她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斯宾瑟家,但是‘当时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敲门人的长相’,可是为什么后来给她看卡特文奇的照片时,她那么肯定这就是她看到的那个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布莱克。”艾伦说,“参照物摆在眼前的时候,更容易地唤起模糊的记忆,你知道嫌犯指认就是这么个道理。”
“没进身后那座房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当我站在那扇窗户前——报警的时候,她说她就是从那扇窗户往外看的——往斯宾瑟家看时,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斯宾瑟家门口到院子周围全是灌木丛,从那个角度看过去,以卡特文奇的小个子,那些灌木丛会直接遮住他大部分脸。所以你觉得,她是怎么看清他的长相的?”
艾伦顿时皱起眉头,“你的意思,她在说谎?”
“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所以你是想说,她看见的不是卡特文奇,就像咱们最开始猜测的那样。”艾伦说,想了想,又说:“她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也许就是这个割了她喉咙的凶手,她看到了他的脸,于是被灭口了。”
“很有可能,如果她看到的的确是这一系列割喉案的凶手,那么很多事情也能说得通了,比如他为什么闯进斯宾瑟家,却没留下一点痕迹,再比如为什么他看到了斯宾瑟的尸体却没有报警。”
“可是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编这个谎话、说她看到的人就是卡特文奇?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布莱克耸耸肩:“我想,这个问题只能等着以后去天堂——或是地狱——再问她了。但不管怎么说,从她的结局来看,我觉得她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说完这话,他停下来跟一个地方警员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向艾伦——“但至少我们知道,在被害之前,她跟这个人就已经有过接触。要么她本来就认识那人,说谎是为了包庇对方;要么她本来不认识,但在警察拿着卡特文奇的照片过来之前,那人单独去找过她,用某种办法让她对警察说了谎——当然,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很小,不然她一开始就不会报警了。”
艾伦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这说不通,如果她看到的真是这个凶手,他当初去找她的时候,完全可以那时候直接杀了她,何必要冒着她对警察说出真相的风险,等到现在才动手?”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布莱克说,目光移向路边的灌木丛,“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没有那时候动手,是因为他需要我们专心去对付卡特文奇,而不是见着另一具尸体后转移重心……”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艾伦转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布莱克赶紧摇了摇头,说:“我说第一种可能性很小,那人更可能是在她报警之后才去找她的。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你觉得,我们这位神秘的先生——或者女士——是怎么知道自己被这个邻居看到了,又是怎么知道警方会拿着卡特文奇的照片过去找她确认的?”
两人本来在并肩朝不远处一辆警车走,那里有个地方警员在分发咖啡。可听了这话,艾伦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参与调查斯宾瑟案的内部人员才可能知道的事,除非这人还真就是个警察,”布莱克说,心虚地不敢去看他搭档的脸:“当然,我们都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可能……”
“别绕弯子了布莱克,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事是科恩·劳伊干的吧?”艾伦说。
“我可没说!”布莱克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你该不会忘了那个安在你身上的窃听器吧?”
“我没忘,但人不是他杀的。”
“说实话,伙计,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布莱克说,开始小心斟酌措辞:“可是你看,你不能因为是他,就认定他没有作案嫌疑,这不符合逻辑。他跟斯宾瑟认识,而且那天他确实是要去见斯宾瑟的。再说了,你也同意这整件事里,他一直没跟咱们说真话,或许……”
“你知道什么符合逻辑吗?”艾伦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他干的,因为昨天一整夜,他都和我呆在一起呢。”
说完,他抬腿朝那个正在发咖啡的地方警员走去,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杯加糖加奶的。
布莱克被留在原地,就着自己临时搭档甩下的这句话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的话,也许的确是我想太多了……等等,不对,昨晚他为什么会一直跟你呆在一起?!”
***
布莱克虽然想错了凶手的人选,其它方面的直觉却不见得跟着错了。整个调查组重新从斯宾瑟的人际关系、以及那位遇害邻居可能接触过的陌生人来全面排查,通宵达旦熬了一周多,却依然没什么进展。
这天晚上,布莱克正坐在办公室里,边猛灌咖啡边翻卷宗,这时艾伦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布莱克立刻如临大敌地站起来,仿佛看到个危险分子闯进警察局,就差把手放在枪上了:“艾伦,你怎么又来了!”
记得上次不知怎的,这位勤劳的探员在休假期间跑去凶案现场的事被他们组长知道了,对方直接一通电话打到自己手机上,那吼声至今仍令布莱克心有余悸。
自从那时起,布莱克决定彻底剥夺艾伦看凶杀案卷宗和参与调查的权力,可显然他“决定”怎样,和实际怎样完全是两码事。这家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对他手里那些经济犯罪的案子不感兴趣了。以前明明还喜欢就着“黑猫”的卷宗下饭,不然吃什么都不香来着。
“为什么不能来?我的休假已经结束了。”艾伦说,从旁边的咖啡机里接了杯咖啡。“上帝,我居然有点怀念这个难喝的味道了!”
“你的休假明天早上才结束,”布莱克说,“而且你没听到上面的指示吗?既然斯宾瑟的案子结了,咱们也没必要继续合作了,你老大催你赶紧回纽约去呢!”
“那你呢?”
“我?当然是继续在这里耗着,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说实话,我一点不想走,虽然谋杀案在哪儿都是一样的阴暗,但至少这里的阳光还不错。”
“我也觉得是,”艾伦不紧不慢地说,“或许过段时间,我还会再回来。”
布莱克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啊,前两天你们组长又给我来电话了,说起人事调动的问题……”
布莱克本来正在喝咖啡,结果听了这话直接呛了一口。
他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放下杯子紧张地看着艾伦。
“当时我跟他说会考虑,现在我觉得我考虑好了。”
“所以说——”布莱克的音调兴奋地往上扬起。
“是的,我想转来你们组,已经跟我老大打招呼了,这次他把我叫回纽约,就是要跟我商量这事。不过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不打算继续坐在办公室里,搞那堆白领诈骗的破事了,我需要刺激——拜托伙计,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以为你会希望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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