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槐青点点头:“我知道了。”
晏暄走到工位坐下,打开电脑的时候看见内部系统里多了一封邮件,是中午他吃饭的时候,路槐青发过来的。
内容跟方才对方在电梯里跟他说的一样。
晏暄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路槐青那时候其实知道他被人揩了油,过来跟他说话是为了帮他。
因为怕他觉得尴尬,所以没有点破。
晏暄心口一软。
这天他又主动留下加班了,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抬头去看总裁办的方向,想知道路槐青什么时候出来。
他手边是一盒巧克力,从他放零食的柜子里拿出来的。
他想把这个送给路槐青,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
不过今天路槐青似乎很忙,下班时间过了一小时都还没从办公室里出来。
下班之后路槐青对着秘书给他的临时工名单,一个一个地核对,终于找到了今天在电梯里看到的中年人。
他面无表情在那人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给人事部门的负责人发了封邮件过去。
做完这件事之后,路槐青才站起身,收拾好东西,拎着电脑包出了门。
整层的人几乎都走空了,唯独晏暄还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像只勤奋的小动物。
路槐青看着他,想起上次晏暄跟Road说他是“那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策划觉得他是万恶的剥削阶级资本家,所以才一直这么辛苦工作。
晏暄余光瞥见过道上站了个人,转过脸看见了路槐青:“路总,你下班了?”
路槐青走到他旁边,低着头看他:“又加班。”
晏暄有点紧张:“我等你。”
路槐青挑了下眉,没说话。
晏暄把放在桌上的巧克力递给对方:“路总,这个给你。”
“你等我一个小时,就为了给我送巧克力?”路槐青慢条斯理地问。
晏暄不知怎么,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被路槐青这么一描述,好像就有一点变味儿了。
他想要解释:“路总……”
这时候路槐青手机里进了个电话,晏暄知趣地闭了嘴:“您先接。”
路槐青看他一眼,按下了接听。
成与维咋咋呼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我要参加一个高端同性交友活动。”
路槐青眉心一跳:“我怎么不知道你性取向改了,你这是在通知我还是征求我的意见?”
成与维理直气壮道:“我是在跟你要钱。”
第25章 客气
紧跟着成与维又解释道:“我参加这个是为了做作业,田野调查。”
原来他这学期有一门研究方法课,抽签抽到了访谈,需要做田野调查,他正好有一天刷到了洋城一家交友公司举办的高端同性交友活动,觉得经济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性少数群体是不错的研究切入点,便定下了自己的研究对象。
只是交友活动因为定位高端,报名费便有些高昂,转眼又到了月底,他手里拿不出钱,便又想到了他的表哥路槐青。
路槐青又问了几句,确定成与维真的是在做作业而不是胡乱编了个什么理由要钱鬼混之后,给对方转了账过去。
挂上电话,他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晏暄,向对方摊开了手:“给我吧。”
晏暄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有些走神,听见路槐青叫自己才回过神来。
他飞速地一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将巧克力塞了过去。
路槐青知道为什么晏暄要送自己东西,其实他不吃甜食的,但他知道假如自己不收的话,晏暄一定又会胡思乱想。
晏暄递过去之后才意识到路槐青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他顿了顿,悄悄抬眼去看路槐青的表情。
男人用漆黑的眼眸从容不迫地看他。
他忽然觉得,路总有时候也还算挺善解人意的。
送完巧克力,晏暄发现路槐青站在他跟前没动。
“路总?”他叫了对方一声。
路槐青问他:“不走么。”
然后看了看表:“你几点吃饭。”
晏暄想到自己关注的职场博主说社畜要给领导留下一个勤奋的印象,于是说:“我吃饭很晚。”
路槐青不是很赞同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与此同时他想到,那次晏暄答应跟任渝去吃饭的时候,好像差不多是现在是这个时间。
看来还是分人。
任渝有什么好。
“那也该走了。”路槐青说。
他一瞥头顶的灯管,淡声道:“费电。”
晏暄:“……”
这么有钱的人,有时候还怪小气的,这点儿电都舍不得。
两个人一起下了电梯,路槐青先按了B1,他按了1层。
晏暄听见路槐青问他:“需要送你么?”
开玩笑,他怎么敢让老板送。
况且他知道路槐青应该只是客气一下。
“不用不用,地铁挺好的,还不堵车。”晏暄说。
路槐青就没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晏暄总觉得对方的表情不那么温和。
可能电梯里的灯光终年都是那种惨白的颜色,衬得人气色不好。
说起来,路槐青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抱着一盒巧克力的样子有些好玩。
不怎么搭,所以有点儿像做巧克力广告。
晏暄悄悄地笑了一下。
这天晚上回到家,晏暄又跟Road聊天了。
他以前听人说过,如果你在意一个人,就要经常跟他保持联系,在对方的生活中刷高存在感。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忍不住。
他的生活乏善可陈,想来想去,今天值得一提的事情,好像还是路槐青帮了他。
Road听完之后,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老板还不错。
“嗯。”晏暄说。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但是我们老板也不是经常这么善解人意。”
Road:“怎么说?”
晏暄提起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上次我跟他去出差,我的衣服脏了,他帮我去买衣服,那衣服够我一个月工资了,我本来没有不想还的,但是真的好贵啊,我就想他能不能跟我客气一下,结果他都没有客气就收了。”
Road停顿了片刻才回复:“衣服很贵?”
晏暄觉得对方问得奇怪,他明明已经说过了,那身衣服够他一个月工资。
不过面对Road,他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于是解释道:“我们公司算是大厂,工资还挺高的,所以衣服真的很贵。”
Road:“所以你从来都不穿。”
晏暄停了停,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Road这句话不像疑问,像陈述。
“嗯,因为我看了一下标签,只能干洗,我洗衣服有点儿频,经常干洗又好贵,而且穿那么贵的衣服我会有负担,怕弄脏,吃饭都不敢放开吃。”他说。
Road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
“不过这样一想,有钱真好,我老板每天都穿那么贵的衣服随便吃饭也不心疼。”晏暄说。
Road平静地指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你老板不像你一样吃饭会弄到身上。”
晏暄恍然大悟地给对方打了一个“哦”字过去:“你说得对,他看着就不像吃饭往身上滴的人。”
又道:“我就不一样了,每次我吃什么,我的衣服都忍不住跟我一起分享。”
跟Road聊过天之后,晏暄走到衣柜前面,打开看了片刻那两件衣服。
其实不穿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穿路槐青买的衣服,怪别扭的。
那件衣服上还留着路槐青常用的那种木质香调,他闻到就会想起自己撞进对方怀里的那个片刻。
别扭。
晏暄关上了衣柜的门。
转过周来很快就是他的生日。
不巧那天是工作日,不过晏暄一般也不会怎么大操大办地过生日,所以中午跟大彭出去吃一碗面,就算是又涨一岁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