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有机会问明当年的情况。
张知贺从扣茶杯转为扣桌子:“当年的事确实你们都不知道,有些事明远都不清楚,我也是最近才得知……”
事情发生的那天张知贺是被郁左骗去酒店的,他只想跟郁左说清楚以后请郁左不要再打扰他,哪知道郁左的哥哥郁右在车里放了类似迷幻剂的药。
郁左少年时期家境拮据,没少受人白眼,他的哥哥郁右为此退学加入一个讨债公司,公司慢慢做大,郁右的路也越铺越广,只要郁左想要的,他都会不惜代价替郁左拿到手。
张知贺被郁左带到酒店房间,衣服被脱光,他反抗,可惜手脚无力,关键时刻林簇赶到,林簇奋力拍门,郁左开的门,对郁左来说林簇就是像只小蚂蚁,随便就能打发,可他没想到林簇会跟他拼命。
林簇进房间后被郁左压着打,套房内的张知贺听到声音拼命滚落在地,听到声音的林簇挣脱郁左跑进房间,正好看到一丝不裹的张知贺,张知贺让他快走,他不听,执意带他走,郁左拿起房间内的花瓶往林簇后背砸,张知贺扑过去挡在林簇身上。
大概是后背流下的血刺激到林簇,混乱中他抓起一旁重达四斤的水晶烟灰缸砸向郁左后脑,郁左当场趴下。
刚好收到消息的池明远赶过来,吓懵的林簇在张知贺怀里瑟瑟发抖,一直重复说着“杀人了,我杀人了”。
张知贺让池明远赶紧把林簇带走,里面的一切他担着,人是他砸伤的,跟林簇无关,可惜酒店有郁右的人,林簇就这么被警察带走,匆忙之际池明远只来得及叮嘱林簇不要乱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一切等律师。
再次复盘,张知贺手心全是汗,林槐听着也是胆战心惊,那时的林簇该有多害怕多无助,他一直生活在家人身边,好不容易从校园霸凌中走出来,又遇到这种事。
作者有话说:
收尾了,让小池同学哭久一点,哭够了就完结
第93章 是我错怪你了
张知贺始终低垂着头,像是不敢面对林槐,他低声诉述着那段他不敢回想往事:“我拜托明远把他藏起来,明远本意是想让医生给林簇开精神疾病类病历作保释,我们谁都没想到林簇真的被吓成那样,那时郁左半死不活的躺在ICU, 郁右放话要我和林簇抵命,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爸再怎么气我恼我也会想尽办法保住我的命,可林簇不一样,他们想让林簇出事太简单了,好在郁左醒了,明远先去求他,跟他作了笔交易,他答应放过林簇,哪知几天后他临时反悔,拒签和解书,我去求他,他才肯放过林簇,最后我只能求明远把林簇藏在惠爱医院,我以为至少这样能保护林簇,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全面。”
林槐抓住重点:“你说池明远跟郁左做了笔交易,是什么?”
“是一幅画,郁左并不喜欢那幅画,他要的只是找回他当年丢失的尊严和面子。”
林槐攥紧手掌:“什么样的画?”
“《踏雪寻梅图》。”
原来他没有骗自己,原来他是真的答应拿画跟郁左交易,是郁左取消交易。
当初重重误会重叠在一起,他没给池明远解释的机会,也是性格使然,林槐不喜欢问,池明远傲娇不解释,造就了后面的局面。
林槐抑制住情绪,又问:“张先生你呢,你又跟郁左做了什么交易,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你。”
张知贺脸色瞬变,低头抿了口水:“请给我一点不回答的自由。”
“抱歉。”
沉默良久,林槐问:“你想见林簇吗?”
“想的,但我不敢见他,”
林槐没作答,桌上再次静下来,半晌,张知贺抬头,真诚道:“我还是想见见林簇。”
“好。”
打电话将池明远叫进包间,三人沉默的吃了顿饭,从餐厅出来,池明远看向林槐:“我送你吧,先送你回去我再送知贺去酒店。”
“不用。”
池明远没再坚持,他怕再次听林槐说“我男朋友会来”。
林槐察觉出池明远的低落,顿足:“我有件事想问你,先送张先生回酒店吧。”
送完张知贺,池明远将车速降到最低,这样能跟林槐多待一会儿。
林槐先打破沉默:“池明远,林簇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我根本没在意。”
“画的事,是我错怪你了,还有另一件事我想亲自问你。”
池明远有点紧张:“你问。”
“林簇被催眠过,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那时的他的确怀疑是池明远命人做的,目的是要挟林槐留下。
“不是,”池明远说,“是郁左的哥哥安排人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催眠的,很有可能是找监狱的劳改犯催眠并录下的,我买了下来,那时你要走,我只想你留下,故意拿来要挟你,一步错步步错,那时的我太钻牛角尖了,对不起。”
所以他拿郁右拍的视频骗自己留下。
不知道为什么,林槐相信池明远说的话,甚至不用找人求证。
池明远继续解释:“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林簇被催眠过,我以为他是被打怕了按他们的要求录了那段话,后来才知道,又不敢告诉你,只能把林簇转来梧城医治,是我的错,没跟你及时沟通。”
也不全是他的错,那时的关系太过复杂,各种状况像一堆项链结成一团,怎么解都解不开。
“买视频不容易吧,郁右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都过去了,小事。”
代价是池明远京城那家度假酒店的股份让给郁右。
又是一阵沉默,到银杏街口,跟往常一样,池明远下车送林槐走进去。
林槐没有赶他走,一直走到他家后墙拐角处,林槐转身,说:“谢谢你。”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客气,只是送你回来,顺路而已。”
“不是谢这个。”
“那谢什么?”
“林簇的事,谢谢你。”
池明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在林槐那里“谢谢”通常代表划清界线,现在的这句谢谢不是,这代表着他原谅自己了吗?
像是一根一直高度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去他的什么克制,池明远猛冲上去抱住林槐,哽咽着说:“我才要谢谢你。”
他抱得那样紧,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沾湿林槐衣领,林槐应该推开他,远离他,所有想法败在这一刻的心软面前,他站着没动,任池明远抱着。
哪知这人哭个没完,越哭哽咽声越大,惹得旁边路过的人频频顿足,这人,水做的吗?个大男人,哭起来没完。
林槐实在受不了,“池明远,你有完没完?”
池明远松开他,潦草地抹泪:“没控制住。”
“那你回家接着哭吧。”
“我明天还能来吗?”
林槐转身往家门口走,“明天要带林簇去你家。”
池明远笑得像个傻子:“我在家等你们。”
林槐本不想泼他冷水,但又不想再跟他有过多交情,至少在林槐这里,他们回不到从前,也不可能如池明远所愿,他只能打断池明远的笑意:“我是带他去见张知贺,不是为了你。”
果然,池明远笑容僵在脸上,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关系啊,我还是能见到你,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开心。”
“嗯,回去吧。”
池明远恋恋不舍,“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林槐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往巷子深处走。
身后池明远在原地站了许久,林槐的背影是那么绝然,池明远又想哭,狠心转身离开。
直到池明远的背影消失在大路口,林槐才从暗处走出来,其实池明远一点都没变。
这晚林槐又没睡好,那些对池明远的恨意其实早在误会澄清前消失在时光里,如今细细想来当初若不是两人性格使然,他们或许不会走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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