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叶颂明点了下头,“只能找机会。”
话音刚落,那边陡然传来连续性的惨叫声,那声音惨烈扭曲,有点像是从艾富里嘴里发出来的:
“啊啊啊!老天!要命的夹子!”
叶颂明回过头,对阿林轻轻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说罢,他和阿林一同起身,阿林扯住他的衣角要扶他,被他拒绝了。
他挺直脊背,装成一个健全的人朝着船舶走去。
惨叫声慢慢变成呻/吟声,可能是暴躁的船长那两声怒吼,使得艾富里不敢再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叶颂明领着阿林走近,看到几个人影站在船舶后方的林子里,其中一个面孔较为年轻的男人躺在地上抱着小腿,疼的脸色煞白,旁边是他的舅舅和两名船客,在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架着烤熟的美味。
叶颂明稍稍退后,碰了碰阿林的手腕,小声说:“你现在到船上去,看看有没有无线电设备或者是卫星电话,我先拖住他们。”
阿林担忧道:“这是十年前失踪的船。”
“四十年前出海的船就有安装无线电,”叶颂明语气笃定,视线锁定在船长一行人身上,“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船长,不可能不知道,再破旧的船也会有一台VHF,你进去看一眼,把你看到的东西记下来。”
“好的。”阿林说完便猫着腰钻进船里。
叶颂明打量着几个虚影,根据身高和声音推测,确定了哪个是船长后才抬脚走过去。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船长和另外两个人齐齐回头,脸上显出戒备和随时发火的神色。
看见是叶颂明,船长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暗戳戳打量他。
他走近一点低下头说:“他怎么了?”
艾富里哼唧道:“我的腿被夹子夹伤了,可恶,流了一地的血。”
船长踢了他一脚:“皮外伤而已,像个汉子一样给我站起来!”
艾富里在另外两名乘客的帮忙下缓缓站起身,那只腿一直不敢落地,只能单只脚支撑身体。
船长把手杖递给他:“拿着!比女人还麻烦。”
艾富里低着头,委屈的小声嘟囔:“那两只野鸡还是我打来的呢...”
船长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在船长使用武力之前,叶颂明适宜开口:“他的伤口需要处理吗?”
船长奇怪地睨着叶颂明,冷冷说句:“不需要!”
“哦。”叶颂明事不关己的应声。
艾富里被另外两个人拉走了,一瘸一拐的走向“野鸡”,围在那,也不敢冒然动手吃肉。
船长突然想起什么来,盯着叶颂明瞧半天,开口道:“艾富里受伤了,你和那个婆娘今晚负责生火,还有明天要喝的水。”
叶颂明表情不变:“好的。”
“这还差不多。”船长勾起唇,转身走了。
好像故意折磨叶颂明似的,船长走到同伴身边,大声说:“咱们把另一只野鸡的皮也扒了,是煮着吃还是烤着吃呢?”
叶颂明没吱声,仅凭模糊的视线,默默离开了。
......
“有电话机,还有一个黑色的很宽很厚的设备,上面有按钮和数字键,不过这些东西没反应,标注的字母也看不清楚。”
阿林将自己所看见的设备向叶颂明描述一番,边说边比划。
叶颂明沉思片刻,眼底透出希望的光芒:“你说的应该是高频电台,不知道有没有装AIS。”
“那是什么?”
“自动识别系统,可以对岸或其他船舶发出求救信号。”
阿林拍手:“那太好了!”
“嘘,”叶颂明压低声音,“还不能确定,我要进去看一眼才行,你说的对,船长暂时不想离开。”
“上帝保佑...”阿林在胸前画十字。
叶颂明声音低的仿若喃喃自语:“他出海多年,对这边的岛屿一定很熟悉,就算达不到熟悉的程度,也应该会采取措施。”
他想起艾富里欢快的样子,表现的那么乐观也许是相信舅舅的能力。
“不管船长有什么心思,我们都要自己想办法离开。”
叶颂明语气郑重,眼神坚定。
他不能再耽搁下去,家人找不到他会担忧,他的病也拖不得,如果不及时手术,他可能会永久失明。
......
晌午后,S市。
院长办公室里进来一个男人,他低着头,面容严谨发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不消多时,办公室的主人回来了。
周衍停止踱步,抬眸看去:“逸宸,说话方便吗?”
景逸宸心领神会地点头:“怎么样了。”
周衍抿着唇,眸中透露出悲伤:“希望渺茫,搜救队只找到船舶的残骸,还捞到了....”
“什么?”景逸宸心里一紧,嗓音却能保持平稳,“周衍,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打捞到一些东西,经过叶妈妈的认领,确定其中一个背包属于颂明,夹层里有他和予琛的合影,因为是定制的护卡膜,所以照片还能勉强看清楚。”
说到这里,周衍不忍地别开脸,尾音有点发颤,“逸宸,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在那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存活。”
“叶妈妈怎么样了?”
周衍轻轻摇头:“情绪崩溃,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清醒。”
“搜救队会支援到什么时候?”景逸宸思路清晰,抓重点问。
“专家预测十五天,如果十五天仍旧没有消息,会对外宣布失踪,这和宣布死亡没什么区别,”周衍的语气凝滞一瞬,眯起黑眸沉声说,“今晚S市有雷阵雨,等雨天一过,我会亲自带人去西泽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我们要给予琛一个交代。”
“景澄那边撑不了多久,”景逸宸的表情不变,心情越来越沉重,“丫头不会演戏,何况双胞胎会互相影响,他们有心灵感应,予琛其实早就有所怀疑,因为我他才选择相信。”
“逸宸,其实我一直想说,予琛可能会埋怨你...”周衍小心翼翼瞄他一眼,“你在他心里一直是伟岸的形象,你这次骗了他,会不会留下隔阂。”
“无所谓,”景逸宸垂下眼眸,声音极轻,“只要他平安,恨我一辈子也行。”
...
转眼间,S市迎来傍晚,落日像喝醉了酒的红脸醉汉,跌到地平线的另一端。
叶老爷子犹如这落日一般,从城市的另一头跌跌撞撞来到一零三医院。
他简直像个快要咽气的病老头,双腿发软,两手不住地颤抖,急切地喘着气,必须得让人扶着才能站住。
“是真的吗?告诉我是真的吗?”他一见到景逸宸和周衍就焦急地询问,两只手分别抓住两个男人的衣袖。
景逸宸和周衍一左一右地扶稳他,安抚道:“老爷子,您别激动。”
“混账!混账啊!”叶老爷子语无伦次的叫起来,很快又哽咽地摇头,“怎么可能呢,前段时间我见他还好好的,他还陪我喝茶,陪我散步....”
“颂明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叶老爷已经分不清是谁在他耳边说话,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困难。
景逸宸半跪在沙发前,找到老爷子的穴位,通过按摩达到降压效果。
“放松,慢呼吸。”景逸宸声音轻缓而有安全感,“周衍,左边的抽屉有降压药。”
周衍不知道哪个是降压药,干脆把盒子端出来。
景逸宸从里面拿出卡托普利片,塞进叶老爷子的舌苔下面。
“我...我没事..”叶老爷子逐渐恢复状态,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们告诉我,我的孙子到底怎么样了。”
景逸宸拉着周衍坐到旁边的空位,侧目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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