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季松临到底在不在小屋,徐尘屿几乎要跑起来,直到看见厨房有一抹身影,他才停下焦急的步伐,脸上盛放了微笑。
冬天的阳光很亮很暖,摇摇晃晃地照进厨房,溶成一团团散落耀眼的金芒,光线沿着季松临的白色板鞋打了个旋。
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徐尘屿呼出一口气,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季松临走过去。
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季松临听见了,他没回头,忙活着眼前的水煮菜,声音带着显然的笑意:“饿了吧?马上就能吃了。”
季松临依然穿着昨天那身黑衣黑裤站在灶台前捞青菜,腰上突然缠过来一双手,徐尘屿从身后抱着他,把下巴磕在他肩上。
季松临身子僵了下,夹住筷子的双手也不会动了,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粘人?
“怎么了?”
徐尘屿没正面回答,而是抱得更紧了些:“没怎么,让我抱抱你。”
滚水折磨着青叶子,白雾气升腾不息,季松临偏头,用侧脸蹭了蹭徐尘屿脑袋,哄小孩似的说:“青菜再煮会儿该烂了,快别抱得我这么紧。”
徐尘屿不肯放手,他满心满眼都是季松临,才不在意什么青菜呢。
季松临根本没办法动作,他又好笑又无奈:“今天怎么像个小孩似的。”
昨夜美得像梦境,徐尘屿梦回黄昏,他梦见了他们并肩看落日,有了初吻,还许诺了余生80年的约定,他醒来不见季松临,真以为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直到抱住心心念念的人,他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便只想抱得更紧,用力地确认这不是梦。
徐尘屿把脸庞埋进季松临颈窝里,深深地嗅了嗅他的气息,就着这个亲密姿势,闷声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季松临的睫毛微微颤动,被他这句话带的。
锅里的滚水咕噜咕噜冒出白雾蒸气,也管不了青菜烂没烂了,季松临扭转开关,关掉灶台的火,他转过身来,用双手夹高徐尘屿的脸庞,低头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下,离开的时候带出了“啵”声。
“梦里有这个吗?”
没有酒精助力,徐尘屿显然失去昨夜的大胆,他被突如其来的吻砸昏,直到亲吻结束也没想起来闭上双眼,他舔了下嘴唇,又摇摇头。
“...没有。”
茫然摇头的徐尘屿太可爱了,季松临有点想骂脏话。
季松临又吻了他一下,这次是蜻蜓点水,带着爱护和珍惜,不过一两秒就分开了:“不是做梦,我在你身边。”
徐尘屿听着情意绵绵的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背摩挲着自己的唇,同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松临,这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第四个吻。
“傻乎乎的......”季松临爱惨了他这副样子,宠溺地笑着,推他坐去饭桌上:“走,先吃早餐。”
饭桌上放着煮好的虾仁粥,两杯牛奶和煎鸡蛋。
季松临的神色和动作认真得一丝不苟,他将热粥盛在小碗里,旁边配上青菜,煎鸡蛋放到边沿,摆出好看的形状。
徐尘屿的目光附着在他身上,勾勒着他英气的脸庞,又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始终追随着他,没有脱离一秒。
“看我能饱啊?”季松临没抬首,却是笑着说的:“不是饿了么?快吃。”
徐尘屿换了个姿势,歪着脑袋靠在手臂上,还是这么看着他,双眸里透露着珍之爱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直到季松临捣腾好自己那碗,他才在椅子上落座,他面前那碗粥比起给徐尘屿的这碗,卖相差多了,摆盘也不精致。
季松临舀了一勺热粥,他吹散热气,才喂到徐尘屿嘴边:“你还没喝过我熬的粥呢,尝尝。”
他喝了一口,听见厨师问:“好吃吗?”
上宾待遇,徐尘屿眯眼享受着,他回味着粥的味道,虾仁入口十分顺滑,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佐料,吃起来没有任何腥味,只有鲜嫩,他咀嚼着,不住痴痴地笑起来:“好吃,很好吃。”
“笑什么?”季松临递过去纸巾,让他擦拭嘴角。
徐尘屿把玩着纸巾,在指尖卷绕出奇怪形状,轻微地叹了口气:“就是觉得能遇见你,运气真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含着天真和孩子气。
“尘屿....”季松临心头暖暖的,他忽然喊他名字。
“什么?”徐尘屿抬首。
季松临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比如,该说何其有幸的人是我,谢谢你选择走进我的唱片店。又比如,真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有风有阳光,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世界了。
可他张了张口,复而低头浅笑,终是摇摇头:“没什么....你要是喜欢喝粥,那我以后多煮几种口味。”季松临把青菜推到徐尘屿跟前:“你是病人,多吃一点清淡的。”
他的欲言又止,徐尘屿全部都看在眼里,那隐忍又澎湃的爱意被藏在平静下,徐尘屿嘴角翘得老高,这个人啊。
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些,然后说回了家长里短。
徐尘屿挑着青菜,跟季松临闲聊:“外婆身体怎么样了?我闲着也没事,要不过会咱俩回趟家。”
他说得太自然,以至于季松临都没发现,徐尘屿嘴里无意识提到的“家”,季松临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牛奶杯,说:“老太太身体好着呢,她报了个老年大学,跟同学出去旅游了,现在人在贵州,玩得可开心了。”
说着打开了手机相册,转个边,递给徐尘屿看,黄果大瀑布下,沈夕澜站在一群老头儿老奶奶中间,笑得特别灿烂,活像弥漫了芬芳的山花。
徐尘屿滑动照片咂摸了会儿,想想也对,说:“老人嘛,是该四处走走.....那等她回来,我们再看她。”
季松临笑着看徐尘屿吃早餐,他提议道:“你还有一个月假期,不如我们去台湾啊。”
“台湾?”徐尘屿挑眉,意外地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去?”
季松临起身,把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抬过来,他打开了一个购票网页,转了方向对着徐尘屿,上面写着焦安溥有一场演唱会,就在六天后。
徐尘屿叫了天,他惊喜得差点跳起来,笑弯了眼睛。
“安溥居然要开演唱会!”
最喜欢的歌手自从发布了最后一张专辑,已经七年没有发行新歌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她的演唱会。
“我前段时间刷微博的时候看见的,”季松临声音压低了,笑得异常温柔,他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说不定还能听到现场版的《宝贝》。”
徐尘屿的心思都去了网页上,他兴奋地滑动着鼠标,将网页上售票信息来回看了很多遍,售票截止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前,得赶紧买票,如果明天出发,坐飞机到台北大约需要3个小时左右,对了,通行证和签注过期了,还得重新补办......
他想事情的时候会垂下脑袋,露出后颈一截白,侧颜看起来英俊又安静。
季松临欣赏着他俊朗的面容,突然说:“我也有礼物。”
徐尘屿想事情想得入神,居然过了一小会儿才听到季松临的话,他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终于把徐尘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他看见季松临把双手背去身后,以为他在藏东西,突然俯身过去,侧脸擦过季松临的肩膀,立即捉住季松临的双手,上下翻开着,连衣袖也没放过。
“我明明看见你藏东西了啊,怎么没有......”
季松临笑得神秘,学着徐尘屿昨夜的样子逗人:“你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徐尘屿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偏偏不照做。
季松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神情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乖了,闭眼。”
那双眼睛通透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包裹着深情,满含宠溺,徐尘屿被他的温柔哄骗,缴械投降,最后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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