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楼停电停水,连暖气也停掉了。
许青霭早上去门卫那里接了一壶开水,摸着黑洗完脚火速爬上床。
他很怕冷,缩在被子里时蜷起双腿捂了很久才稍微暖和一点。
寝室里十分寂静,他上楼的时候听自己的脚步声都有些慌,不过好在这几天S给他发了不少语音,让他在深夜里能够壮壮胆。
许青霭缩在被子里给他发消息:你睡了吗?
S:还没有,到学校了么?
许青霭按住语音说:“刚洗完脚,好冷啊,你冷不冷?”
S说:不冷。
许青霭纠结了一会,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我想听你说话,你方不方便啊?
S直接拨了个语音来,寝室里就他一个便没去找耳机。
许青霭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儿凉意与潮气,“喂。”
S说:很冷?
许青霭说:“宿舍里暖气停掉了,我捂不热被子,哎算了不说这个,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画了多少画啊?”
S说:我要夸你?
许青霭总觉得他不准备夸,S一向是不赞成他熬夜,便主动交代以求从轻处罚,“我是想早点画完,多点时间跟你说话。而且十二点一到就立刻回学校了,没有多画。”
S说:所以呢?
许青霭轻舔了下嘴角,想象着他现在的心情,试探道:“所以我好冷啊,想要一些安慰不知道会不会被满足。”
S说:比如?
“比如想看一些勾领带的照片,好不好啊,哥。”许青霭嗓音绵软,带着明晃晃的撒娇意味,让人没法拒绝。
陆黎书耳蜗像是被一只小小的舌尖舔过,带来微麻的过电感。
“我已经换了睡衣,明天看。”
“我好冷啊,我的脚变成冰块了……”
陆黎书沉默了一会,无奈地起身去衣柜里找西装与领带。
许青霭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手机接触桌面清脆的响动,得寸进尺地说:“你切视频给我看好不好啊?我想看你换衣服。”
S说:不好。
许青霭“哼”了声:“小气。”
S换衣服不算很快,许青霭忍不住想象着他脱掉睡衣,从衬衫开始,西装裤、皮带、领带、西装,修长手指一件件穿上,比脱还性感。
“怎么还没穿好啊?”
S的笑里含着几分无奈:不许心急。
许青霭蹭着微热的脸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将手机拿起来了,很近,像是贴着耳朵的揶揄。
语音切断,十几秒后一条视频跳出来,许青霭立即打开。
白色的背景墙下S穿着规整到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配一条深蓝色领带与银色领带夹。
他一手拿着手机,右手指尖扣住领带结微微一勾,手背上立即浮现明晰的青筋。
领带被扯松,偏头时指尖再次用力,左右一扯彻底将它勾开,在整洁而禁欲的白衬衫烘托下直接将欲感拉满。
许青霭蓦地有一种S要扯掉衬衫过来拥抱他的感觉。
他呼吸渐沉,反反复复将这个十几秒的视频一遍遍播放,忍不住想如果被他拥抱一定很难挣脱开。
如果他用那个很冷淡又很沉的声音命令他不许躲,他一定乖乖听话。
许青霭浑身都热起来,连带着喘气都滚烫,从被子里探出头喘了口气,再低头就发现视频被撤回了。
许青霭打字问他:为什么撤回啊?我还没有看够呢。
S说:因为我小气。
许青霭愣了两秒,按住语音小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会记仇啊。”
S重新拨了语音过来,许青霭翻了个身,按捺不住心里的热流,拐弯抹角地约他:“你想不想看看我画的墙画啊?明天我画最后一天,晚上就要回家去了。”
S停顿了下,说:“下次吧。”
许青霭有点失落地闷在被子里,很小声的说:“你总说下次,是不是特别不想见我啊?”
S说:“不是,是明天不方便。”
许青霭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事还是不肯见,但声音不可避免多了点儿翁气,“可是下次我就是二十岁的许青霭了。”
电话两端很安静,许青霭听着男人很平稳的呼吸声。
S一直没BaN说话,像是很为难。
许青霭先替他回答:“算了,你不想见就不见吧,我不着急,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隔了一会,许青霭听见S很轻地叹了口气,“年后我会找时间见你。”
许青霭:“真的?”
S说:“真的。”
许青霭窝在被子里,轻声和他讨约定,“那你不可以骗十九岁的许青霭啊,等他二十岁的时候你就要见面了。”
S停顿了几秒钟,说:“好。”
许青霭嘴角勾起来,问他说:“你过年要怎么过啊?和家里人一起吗?”
S说:“嗯,你呢?”
许青霭沉默了两秒,说:“对呀,我也和家里人,你会包饺子吗?”
S说:“不会。”
“这样啊。”许青霭想象不出S做饭的样子,便又说:“我也不会,不过我听说过年的饺子要包糖,谁吃到了就会有一年的好运气,你要记得吃饺子。”
S说:“好。”
许青霭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但还不太想睡,发觉S今晚心情不错便得寸进尺地问他能不能不要挂电话。
以前费于明恋爱的时候跟女朋友连麦睡觉他非常不能理解,睡觉有什么好连的,听对方打呼噜吗?
现在他明白了。
-
许青霭开着语音睡了一觉,后遗症是早上起床手机没电关机了。
匆忙洗漱赶到校门口时,司机很无奈地跟他说:“交警来过三次。”
许青霭给手机充上电开机,才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司机看他一脸歉疚,笑道:“开玩笑的,不过的确等了很久,电话也打不通,我都打算再过半小时就去你寝室找人了。”
许青霭今天去夜下花最后一天,明天就是除夕,他要回家一趟。
雁城和平洲离得不算远,四个半小时车程。
许青霭买的晚上的车票,下车时刚过十点,一下车就被温差激得打了个喷嚏,拉高围巾遮住口鼻往站外走。
门口有许多揽客的出租车,许青霭随便招了一辆上去,报了地址后便给S发消息报平安。
S似乎在忙,没有立刻回。
许青霭收起手机看向窗外,车载广播放着很欢快的节目。
司机是个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偏过头和他攀谈:“你这是放假呀?怎么这么晚回家?明天都过年了。”
许青霭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只“嗯”了声。
司机也没觉得有什么,笑着说:“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调皮的嘞,放假第一天就跑回来了,天天打球打游戏,混蛋的很。”
许青霭抬起头看他。
司机虽然在抱怨,但字里行间全是骄傲与疼爱。
“你是学什么的?我儿子学物理,那些东西我也听不明白,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考上大学了我也放心了。”
许青霭说:“我学美术,画画的。”
司机说:“学画好啊,有才华,怎么你家里人没来接你,这大半夜的冷坏了吧?”
许青霭神色一僵,垂眸说:“还行。”
司机手机响,他不方便接便随手开了外放,那头估计就是他儿子,一接通就埋怨他又半夜出去,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体,还说自己能赚钱了不需要他这么辛苦。
司机笑呵呵说:“闲着也是闲着,好了好了最后一个乘客了,我给他送回家就回去。”
许青霭说:“您很幸福。”
司机笑说:“孩子大了就开始管东管西,真不知道谁才是长辈。”
许青霭转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映衬着张灯结彩的红灯笼,有种热闹的凄凉。
旧城区很乱,路灯也坏了很多,到处都透着破败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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