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别担心,二少爷正在赶来的路上。”司机安抚道,“我们的人就在前面,他们就算追上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陈橘收回视线,低低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茫然,没有恐慌,也没有紧张,什么都没有。
一个多月不见,宋远变得更成熟了,西装革履,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陌生,不过这点陌生在宋远开口说话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哥,你怎么瘦这么多?”宋远一把拉过陈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皱着眉头,担心道,“是不是江舟欺负你了?为什么还受伤了?靠,我去揍他!”
陈橘伸手揪住宋远的衣袖,轻轻摇了摇脑袋,抿唇道:“我没事,真的,你不要去。”
宋远盯着陈橘苍白瘦尖的小脸,心疼极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好,我不去。”
这个地方是不能久留了,江舟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面对面发生冲突,对谁都不好,尤其是陈哥。
“陈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说,先跟我去B市。”宋远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橘,问道。
想去的地方?陈橘愣住,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听见江舟和宋清檀的对话开始,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江舟,走得越远越好,不想要再看见他了。
如果说打算,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但是,要先把妈妈接出来才行,但是卡里的钱还没有存够,要是江舟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非常生气,到时候不知道会怎么样。
“宋远,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陈橘纠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恳求地看向宋远,他知道已经麻烦宋远很多事情了,但是,除了宋远,他找不到别人了。
“陈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宋远微笑,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陈橘。
陈橘抿紧唇,脸颊因为羞愧而滚烫,他低下脑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话语:“我想问你借点钱。”
“多少?”宋远立刻道,“十万还是二十万?我这边都可以马上转给你。”
“不,不用那么多,”陈橘连忙摆手,“五,五万就够了,我会还你的!”
宋远笑了,说:“五万?这点小钱不需要还。”
说完他瞥见陈橘泛红的眼眶,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抱歉,陈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五万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陈橘用衣袖快速擦了一下眼睛,声音哽咽道:“谢谢。”
他知道,五万对宋远他们来说只是很小的钱,但是,五万,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天文数字,需要几十个日夜打工不眠不休省吃俭用才能存下来的。
在这个时刻,陈橘藏在内心深处那颗小小的自尊心,被刺得生疼,这五年里,他一直在忽略这种羞耻自卑的情绪,只要不在意,就不存在了。
但其实,那根刺一直存在,梗在胸口,在每个瞬间刺向那颗脆弱小小的心脏,等他回过神来时,那里早已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无法修补。
宋远在车上就立刻给陈橘的卡里打了五万,陈橘问宋远借了手机,给李箐打了个电话,打了好几次,电话那头一直接不通,应该有事在忙。
精神紧绷了一下午,加上身上有伤,陈橘很快坚持不住,靠在椅子上沉沉睡了过去,宋远动作轻柔地把人揽了过来,那双一直玩世不恭的眼眸里荡漾着深情的粼光,他盯着陈橘的脸看了很久,最后在男人的发顶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宋远之所以答应老爷子去隔壁市接管公司,是因为前段时间和江舟交锋时受到了打击,站在江舟面前,他意识到,只有你变强了,才能把喜欢的人留在身边,不然什么都是放屁。
于是,宋远收了玩心,开始认真了,他本来打算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正大光明地把陈哥抢回到身边,但是,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陈橘就这样逃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靠在肩膀上的陈橘,宋远牵起男人布满伤痕的手,牢牢地包裹在手心里,低低道:“陈哥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江舟又做了那个噩梦,梦里一片虚无的空白,除了他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在一片白中看到了陈橘的背影,舟心口一阵恐慌,奔跑起来,想要追上去,但是不管他怎么追,陈橘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陈橘!”江舟猛然睁开眼睛,被梦吓醒,睁大眼睛,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扶着床沿,坐起身来,因为发了一夜的烧,身上的病服都被汗水浸湿,黏黏的贴在皮肤上,江舟喘着气,掀开被子,站起身,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
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巨大的不安和恐慌充斥着胸口,江舟想要立刻去隔壁病房,只有看到陈橘,他才会觉得安心下来。
门刚打开,就看见门口站了四五个保镖,那些保镖看见江舟的瞬间,脸色纷纷变了,低下头,不敢看这边一眼。
江舟的脸色冷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到隔壁病房,按下门把手,空无一人的病房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意料之中里面没有人,陈橘不在,江舟攥紧手里的被子,盯着空荡荡的床铺,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转过身,看向门口的保镖,一字一顿道:“他人呢?”
为首的保镖不敢看江舟的眼睛,支支吾吾道:“陈 陈先生下午和宋大少出去一趟,就不见了,我们的人到现在还在找。”
哗啦一阵响,江舟踹倒面前的桌子,仪器被扯到散落一地,发出巨响,保镖们吓得慌忙低下脑袋,不敢吱一声。
江舟缓缓闭上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再睁开时,赤红的双目里一片冷然,启唇,声音低哑:“给我找,把所有的人手都调过来,火车站,机场,高速口,把这几个地方给我严守住。”
“遵命!”保镖们慌忙离开。
一片狼藉的病房里只剩下江舟一人,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扯裂,血液染红了蓝白条纹的病服,但他没有丝毫感觉,脸色阴沉难看,目光阴鸷地盯着空荡的病床,久久没有动一下。
到底哪里出错了?在山上的时候,陈橘明明可以说话了,看向他的眼底盛满了爱意和担心,那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为什么?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陈橘就不见了,没有丢下一句话,就这么离开了?难道在山上的那些都是他演出来的?为了赢得他信任,好放他自由?
男人为什么要这样?他对他不够好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可以给他,为什么还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对陈橘来说,他就那么的可怕?那么的无法忍受,所以要迫不及待地离开吗?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男人离开,男人只能留在他的身边,也只能在他身边,五年前,因为他的年少无知,和陈橘之间错过了那么多年,这一次,他不会让过去的错误再次发生,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找到男人,把他留在身边。
“什么?”陈橘紧张地攥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我妈妈不在医院?”
“嗯,”李箐严肃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我昨天下午过去的,护士说阿姨被人接走了,我拜托晏秋找人手去找,今天上午才查到一点消息。”
陈橘紧张道:“什么消息?有查出妈妈是被谁接走的吗?”
李箐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说是一个姓江的先生,在三天前的上午,过来把欠下的医药费交上后,就阿姨接走了。”
江先生……三天前……陈橘整个人僵住,脑袋像是被谁用棍子狠狠打了一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三天前,江舟上午有事出去了一趟,从外面回来后,就说要带他去出差的地方,陪他泡温泉,放烟花,好好放松一下。
然后他们下午什么也没带,买好机票,就飞到了那个旅游的小镇。
电话那头,李箐却说,三天前,妈妈被一个姓江的男人接走了,除了江舟,陈橘想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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