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似懂非懂地“咪”了一声,又来扯他的卫衣绳。
余煦把它抱起来,放回猫爬架顶层的小屋里,又去找粘毛滚筒,在行李箱它待过的地方滚了一圈,才把该放的东西放进去,大功告成地合上了行李箱,推到玄关边上。
“对了,妹妹,还有个事,”做完这些他才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余昧道,“之前说要和我父母见一面……”“嗯,时间你来定吧,我都可以,”余昧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奖励乖乖完成任务的小狗,“反正他们也知道是我在资助你了,Echo在国内知名度还算高,我这么跟过去,应该也不至于被当成什么坏人。”
最后是开车去的,余煦还没有驾照,开车的工作就只能落到余昧身上,和几个月前他亲自开车去接余煦的场景有些相似。
不过几个月前,某人看到他还会紧张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现在却已经能很自如地坐在副驾看导航了。
“会不会太久了,要开三个小时,”余煦皱了皱眉,第不知多少次开始后悔自己暑假没去考驾照,“妹妹,要不还是问问司机……”
“三个小时,又不是三天,还没有一场演唱会时间长,”余昧失笑,想不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有多金贵,开个车都要担心半天,“好了,给你当专职司机还不好——系安全带。”
剩下一半的私心他没说出口,余煦大概也能察觉——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宝贵,他并不想让别的什么人来分享。
第99章 秋千
住的地方在郊区,沿海的别墅群,周围似乎也没什么人住,很清静。
他们是傍晚到的,按照房东给的路线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幢小洋楼前——房子整体装修得很复古,家具都是欧式,有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但看得出有些地方特意改造过,像是铺了木地板,床也换了软床垫和简单柔软的床品,能让住客更舒适些。
二楼还带了一个朝南的小露台,放了个秋千椅,周围是吊兰和太阳花,这个季节还没开,只有清清淡淡的绿叶,傍晚的阳光落下来,倒是有种闲适的温馨感。
“以前拍东西的时候在附近取过景,但不是这一幢,”余昧指了指窗外的海景,解释道,“房东人挺好的,听说我是私下过来玩,就把这套视野最好的租给我了,说是友情价。”
落地窗外是大片的海,其实隔了一段距离,但因为没有别的建筑物遮挡,望出去还是很空旷,海面映出粼粼的暖橙色,和同样暖调的天幕融成一片,看起来很温暖。
看起来和余昧在滨海的住处有点像,却又不完全相同——那边是居民楼,环境其实很嘈杂,离海是很近,中间却隔了不少建筑和民居,投影杂乱,加上没有家具,整体基调都是冷的。
也许很适合心情不好时安静地独处,一个人想象死亡,却不适合居住,“欣赏海景”。
但他毕竟是艺人,要考虑安全和隐私,除了偶尔去滨海,其他时间都住在安保森严的高级公寓,还大多是顶层,窗外只有缩小无数倍的景物和各色的天,几乎没机会体验这种一抬头就能看见寻常风景的机会。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余煦还是能感觉到,自家大明星似乎很中意这里。
“那……等你退圈之后,我们搬到这样的地方去住吧,”他走到余昧身边,从背后抱住他,小狗似的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蹭蹭,一边轻声道,“像这样沿海的房子,那边应该也有很多——等我毕业就再换个城市,彻底离开那里,好不好?”
外面天冷,下车走进院子的几步路,余昧还被他“强迫”着裹了条围巾,柔软细腻的羊毛料,蹭起来很舒服,就让人有些上瘾。
余昧也没阻止他小狗蹭人似的癖好,闻言就笑了笑:“嗯,好啊,我也想换个有院子的住处,插花和亲手种植物,还是不太一样。”
近来他的兴趣逐渐从插花和养多肉扩展到种绿植上,还订了一批花苗,等回去差不多就到了,据说这个季节栽下去,养在暖气房里,等到开春就能抽枝开花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在巡演,照顾植物的工作大概又要落到余煦头上。
大概因为最近都在计划这件事,一想到春巡,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起舞台事故,精确到时间和位置的细节,还有事前要和余煦交代的事、事后余煦可能有的反应——当然还包括外界媒体和粉丝的反应——这些事桩桩件件地轧过脑海,就让他的思绪沉了沉。
其实他调整得很快,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但余煦好像还是发现了,环着他的手臂就收紧了些,轻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就是觉得搬家又要收拾东西,挺麻烦的。”他有时候太敏锐,有种小动物似的直觉,饶是余昧习惯了被人审视,偶尔冷不丁地被他戳穿,也还是会吓一跳。
以前没什么事瞒着他,倒也还好,但现在有事要瞒——至少还得瞒几个月——就像心里埋了颗定时炸弹,明知道会爆炸,却还是不想局面太早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所幸余煦也没多问,接受了他这个嫌麻烦的说法,只是道:“没关系啊,又不让你收拾,这些小事我来就好。”
但他越是这样毫无察觉,余昧心里就越过意不去,有种骗了小孩的良心不安感。
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其实很想试探着问一句,如果哪天他横遭意外,哪怕是可控的意外,余煦会怎么想。
但类似的问题他问过,余煦会说什么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正因为能猜到,这个问题才变得有些无解。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他能提前将计划和盘托出,余煦也能理解,然后支持他这么去做,但以小孩对他身体的上心程度,明知道他要从两米高的地方往下跳还毫无意见,显然是不可能的。
何况余煦这个人,平时无事发生的时候一切正常,顶多比普通人黏一点、控制欲强一点,然而一旦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他工作太忙没能按时打个电话,都能把自己折磨疯——他不介意余煦和他置气,显露出比常人过分些的控制欲,却不想小孩自己折磨自己。
好像怎么选都不能两全,毕竟这个计划有风险,连向蝶一个熟悉舞台安保模式、对他身上所有保险和私人医生水平都了如指掌的人,一开始听到时也是反对的。
但事实就是,反对归反对,把现在所有可能的方案考虑一遍,也找不出更稳妥、更合适的办法了——毕竟舞台事故的风险只在他自己,此外涉及的人越多,隐患就越大。
何况不光是为了报仇,以这种方式告别舞台,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如果后续一切顺利,还可能是他最有用的筹码。
沉默良久,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仰起头,亲了亲余煦的嘴角。
余煦受宠若惊地轻轻抽了口气,好像在这方面永远没有进步,说话都有些磕巴:“怎、怎么了……”
“春巡结束之后,我就不接其他工作了,”他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余煦的下巴,把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软肉挤到一起,摆弄出个金鱼嘴的形状,又凑上去亲了亲,才看着他道,“可能十月份合约到期那天还会有一场告别演出,但中间那几个月,从夏天到秋天吧,就什么工作都不接、专心在家陪你了。”
余煦眨了眨眼,隐约觉得这番话哪里不太对劲,又被他亲得有些懵,一时想不出具体哪里不对,过了几秒才转过弯来:“那你们公司那边……”
“他们又不傻,知道我快解约了,没必要再往我身上砸资源,”余昧找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哄道,“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说身体撑不住没法接工作了——反正每次巡演完都要缓一阵,也说得过去。”
余煦又不是傻,见过他们公司吃人的德行,想也知道情况没他说得那么简单,闻言还是皱了皱眉:“可是上次他们也没让你休息多久……”
“上次是提前签了工作,逃也逃不掉,迟早要回去的,但现在除了春巡,还有春巡之前要拍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没什么预定好的工作了。”余昧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道,“好了,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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