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顾渊主动去取围裙,免得吃两位厨艺很一般的家长做的饭。
他们做的不好吃不说,还不让挑剔。
顾渊做饭的技巧是跟他表哥尤然生学的,家常菜和一些有名的特色菜他都能做,还会做西点,而且尝起来都有半个餐厅的水平。
为了和父母胃口,顾渊尽量做得少盐少油,花一个小时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桌喊他们吃饭。
喊了有大半天,这两夫妇才从房里出来,顾渊给他们盛好饭,就差送到他们嘴里。
“让我看看菜烧得有没有水平。”顾爸坐下,先夹了一筷子红烧鲈鱼。
“怎么又煮这些重口味的菜。”顾妈也坐下,“鱼也烧排骨也烧,其实蒸菜才是最健康的,这些多吃无益,都是致癌物质。”
“哪儿有那么夸张。”顾渊说,对自己做的菜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比学校食堂好吃多了,而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今天隔壁阿兰又说三道四了。”顾妈开口抱怨起刚才的事情来。
“她怎么了?”顾爸问。
于是顾妈就添油加醋地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她笑话我们溺爱儿子,还暗示我们俩工资加起来都没她老公多。”
“那倒是事实,我们是普通工薪阶级,跟人家做生意的哪能比。”顾爸说。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家既然这么有钱,怎么没搬走啊。”顾妈疑道,“反倒是我们要先他们一步搬。”
“我们要搬家?”顾渊这才开了口。
“是啊。”顾妈笑起来,面带喜悦:“前几天刚下定,你不带手机回学校,又不主动联系我们,才没跟你说。”
“房子在哪儿?刚下定,要搬也得一年后吧。”顾渊说。
“我们买的是带精装修的,有家具就能搬。”顾爸说,“房子在靠江边那个御景豪苑,离你学校挺近的,离高铁站也近。”
顾渊饭都没继续吃了,端着碗静静消化着这个很突然的消息。
他在这儿都住了有十七年了,房子中途虽然返修过,但是也确实旧了,换了一般人听见搬新家肯定很高兴。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就连他妈也看出来了。
“怎么,你不想搬家?”顾妈给他夹了一块好排骨,面上表情依然神采奕奕的:“说出来你不要太惊讶,我们家买的是——江景别墅!三层楼高的,有前后花园,从你的房间能看见江呢。”
顾爸颇有点儿得意:“虽然是工薪阶级,但我们这些年攒的钱可不少,而且最重要是舍得。”
简而言之,他在暗指邻居家抠抠搜搜。
顾妈听出来了,笑得越发明媚灿烂,说道:“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家具。”
-
顾渊吃过晚饭,尽职尽责将盘子洗了,便说自己要上同学家学习。
“得了吧,难得放天假,你哪里会学习。”顾妈说,随后盘问:“是去谁家里?”
顾渊说是钟寒家,钟寒就是他永远的挡箭牌,因为他爸妈都觉得钟寒这孩子很正经,值得来往。
“行,别去太晚,十点之前好回来。”顾妈果然没问太多就答应了。
顾渊为了不让看出端倪,衣服也没换,直接穿着校服就出去了。
他带上家门时,下意识地看了眼邻居家紧闭的门。
只停顿了片刻,他便往楼下走,心里想着搬家的事情,感觉到自己和池虞应该会逐渐越来越远。
其实搬家只是提前了,等上了大学,或者出了社会工作,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他们不可能竞争一辈子。
正这么想的时候,顾渊在家楼下碰到了池虞。
池虞换了件宽松的蓝色T恤,正站着玩手机。
天已经黑了,他们家楼下倒是有几盏路灯,足够让他们看清对方的脸庞。
四只眼睛对视的时候,他们都在犹豫要不要和对方说话。
最后,他们还是禁不住,几乎同时开了口:“去哪儿?”
然后他们又几乎同时回答:“不关你事。”
谈话便这样继续不下去了,但是顾渊没有走,选择了站在池虞旁边。
“我要搬家了。”顾渊忽然开口道。
池虞愣了一秒,随后用冷淡的语气说:“关我什么事?你搬了正好,我并不想看见你。”
“嗯。”顾渊应了一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这么些年来,我无数次想过没有你会有多好。”
池虞没回答,他没看顾渊,只是顾自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一字字道:“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你快滚吧。”
顾渊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异样,但和池虞吵嘴带来的不快逼迫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走了:让他滚他就滚。
等顾渊走远了,池虞才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整个人像终于烧着了似的,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一个空易拉罐。
他刚从家里历经一场血雨腥风出来,原因是他爸又没回家吃饭,他妈将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怨他今天放学回得太晚,更怨他多处不如邻居家的孩子。
池虞实在受不了,回了一句“你不能总盯着我和我爸过日子,你要有自己的生活”。
于是他妈就爆发了。
先是摔了碗,然后是哭,再然后是又一次将池虞往外赶。
“你和你爸一样的冷血,你走吧!你嘴里没有半句好听的话!”她将他推出去,然后用力地摔上门。
池虞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感到双眼发烫,他忍不住呛了顾渊,而顾渊自然毫不留情地呛了回来。
真该死啊。
他将手机胡乱揣进兜里,咬着牙往外走,眼底一片骇人的猩红。
顾渊已经不见踪影,估计是打车走了,这个时间出去,池虞很自然地想到了先前那家全是gay的店,也想到了顾渊正在做的事情。
今天晚上他会陪客人吗?会陪到哪种程度?
池虞越想越觉得心烦气躁,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进入青春期,做过的第一个关于性的梦。
他在那之前没怎么看过片,也不知道自己的取向,但是他梦见的偏偏是顾渊。
那天他醒来满心的愧疚和痛苦,偷偷将内裤洗了,不明白为什么是顾渊,但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他是注视着顾渊长大的,无论是亲密无间的幼时还是长大点儿闹掰以后,顾渊都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他想象不到顾渊和别人做那些事时的样子,在这个节点一想,池虞忍了很长时间的眼泪竟然啪地掉了下来。
真的好气啊,气得他想把顾渊上了。
他想让他说不出话,想尽情□□他的身体,想让他疼痛,想让他哭泣。
池虞用粗鲁的动作抹掉自己流出来的眼泪,忍着满脑子暴虐的思想快步往前走,找到自己停在离家有十分钟路程远的小忍者。
他再次骑上它驶进夜色里,为了避开一切需要停下来的红绿灯,他今天走了以前很少走的小路。
路上没有灯光,只有呼啸的风声,吹得他脸泛凉。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摘掉头盔想喘口气。
离得远远的,他听见一些风声以外的声音——那像是人的打斗声与咒骂声。
池虞知道这些偏僻的地方总是乱糟糟的,他有听车队的人说过,有的人会在这种地方露天做.爱,或者是吸.毒。
他于是准备骑上车离开,但他从打斗声里听见了有点儿耳熟的声音。
池虞还是没走成,拎着头盔过去看。
走过一堵高高的围墙转角,他果然看见了车队里紫毛的身影。
紫毛被人一拳揍飞,向后横空摔了出去,落地时不偏不倚地看见了他。
“池虞!”紫毛连忙痛苦大叫:“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是补昨天的,所以今晚继续,今晚安排他们贴贴!
继续求评论,看评论可以说是我写作里一半的快乐了,感谢留评的追文的大家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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