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林潇潇底气很足的样子,他把那不情愿的心放了放,找了个椅子坐到床尾的地方。
无意识间,他们两个人这会儿呈现一个“围墙”的架势。另一面是窗户,窗户被外面有围栏,是刚装上的,怕叶天想不开从窗户跳出去。叶天被堵住了所有的去路,牢牢被围在了中间。
“叶天,你好,我是省厅直辖的特殊调查组的林潇潇。”林潇潇落落大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小张心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嘛要强调省厅直辖。
叶天对声音有了反应,两只空洞洞的眼睛转向林潇潇,她转头转的很突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把林潇潇吓了一跳。
林潇潇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架起了二郎腿问:“还记得12月31日当晚发生的事吧?”
林潇潇架势摆得很足,说出的话也像极了电视里严肃的审讯人员,叶天盯着她瞧,等了半天,却跟个闷葫芦一样,没吭声。
尴尬的气氛在病房里凝结。
这反应小张是早就料到了,摆的花架子再足,没东西就是没东西。林潇潇是被打击到了,她想起今天自己主动请缨,就是都是打算要拿出点成绩给大家看看,她不比某人差,结果没想到来了半天,一点消息也没套着。
干说了半小时,口干舌燥,一般人都会觉得不耐烦,林潇潇比一般人好些,她咬了咬牙,脸上的微笑挤了出来。
她打开包,从里拿出几颗糖。
小张偷偷瞧了眼,那是大白兔糖,舒墨天天身上备着的,连他们组里都知道。这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想不明白,这林潇潇明明那么讨厌舒墨,怎么还学他的举动。
叶天挺给面子的,伸手拿了糖。见女孩有了反应,林潇潇有些喜出望外,她拿着糖,将糖纸拨开,示意对方将糖放进自己嘴里。
叶天拿着糖看了半天,一双大眼睛水漉漉的朝小张的方向望过来,小张脸一红,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向前方。
没料想叶天居然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趁林潇潇说话分神的时候,猛地把糖塞进了林潇潇的嘴里。那塞糖的动作、力道十足的大,疼得林潇潇眼泪花都出来了,要不是一旁小张在,她非得呛死。
“这人是真的疯了!”林潇潇尖叫着,气急败坏地踢开凳子站起来。
小张连忙拉住她,附到耳边小声说:“这得慢慢来,女孩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这脑袋肯定是有些毛病,你别急,咱们体谅下,本来审问这类嫌疑人就是难。”
林潇潇拉开距离,没好气地“哼”了声,顺着小张给的台阶往下走,然后胸脯上下起伏了好一阵,这才总算是把积在胸口的那团气给消了下去。
她深呼吸几次,重新坐回椅子上,无奈至极。
小张见林潇潇没再闹腾,松了口气,看向病床中间,叶天正捂着嘴偷笑。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和叶天搭话。
林潇潇余光瞥见小张一脸傻样,心里腹诽,美女就是美女,就算是恶作剧,也让人觉得情有可原。见小张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个东北大汉,这会儿柔声柔气地找嫌疑人说话,林潇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潇潇捋了把头发,这说不准,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叶天就是杀了全家的凶手。但她转念一想,这个女孩的手腕那么细,这么细的手腕真的杀得了人吗?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可能,没准还有除了吕一鸣的帮凶……
想到这里,她突然兴奋了。
如果她能发现,就是大功一件,没人能小瞧她了。
她走到小张身后:“小张,你问问她,还记得案发当天见过其他人没?”
小张点头,轻声问:“叶天,你记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其他人经常来你家。”
叶天歪着头,呵呵傻笑,不说话。
小张又问:“在家里,你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叶天眨了眨眼睛,还是傻笑,但这次她的目光落在小张身后的林潇潇身上。
她就是平静而沉默的笑,然而林潇潇却觉着突然有点冷,像是有冷风灌进衣服里,她哆嗦了下,手掌来回搓着手臂。
虽然一问三不知,依旧不给任何反应,但看来叶天对小张的态度还不错,没有过激行为。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个分针的动作缓慢到让人想要沉睡的地步,林潇潇来回打量着叶天的神态、行为、动作,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怎么让她开口。
叶天低着头抠着脚趾头,嘴巴不停开开合合,念叨有词。
这模样说实在的,有些瘆人。
有可能她会在无意间,把案子里的细节说出来吧?
生活不是电视剧。
林潇潇也不是福尔摩斯。
林潇潇努力伸着耳朵去听,对方嘟囔了许久,她想从那话里找点玄机,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线索,忽然会从中蹦出来。
肚……四……皮……
声音越来越低,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单词,这几个字琢磨了半天,实在没啥特殊含义。
忽然,叶天抬起头,看着她咧嘴笑了。
林潇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手臂上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过了会儿,就在林潇潇以为叶天又要袭击她的时候,叶天又移开了视线,傻呆呆地盯着墙角。
见状,林潇潇松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个热水壶,沏了杯茶递给不停找话说的小张:“先喝口茶歇歇。”
小张连忙接过,道了声谢,抿了一小口。抬眼就看见林潇潇眯着眼睛,神情探究地看着叶天,她的眼神赤裸裸的,丝毫没有半点在当事人面前遮挡的态度。
第100章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六)状况
小张把茶杯放下,有些疑惑,小声问:“小林,怎么了?”
林潇潇没答话,只是站起身,绕着病床正反两边转了两圈,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叶天上下打量。
这举动把小张搞糊涂了。
转了大概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了小张身旁,小张也站起身来,侧头满脸困惑地看林潇潇,搞不懂她在搞什么名堂。
病房里的窗户关着,暖气开得很足,因此屋内的一切都是闷热烦躁的,任谁被人看久了会不耐烦,叶天也跟着焦躁起来。
林潇潇终于停住了脚步,她这会儿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很发愁,但她依旧没有解释。
焦灼的气氛凝结了好一会儿,秒针咔擦咔擦响个不停。
小张屏住了呼吸,安静得犹如一个人形站牌。
就在小张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林潇潇终于开了口:“咱们回吧。”
“啊?”小张没反应过来,没搞懂林潇潇神神秘秘走了一阵,突然没头没脑来这么句,他抬头望向两人。
林潇潇面色沉重,咬着下嘴唇,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叶天则是满脸的无辜,偶尔露出微笑,那表情,带着些神经质的呆滞意味。
“这是个疯子。”判断出对方的状态,林潇潇跺了下脚,她想起被玩的团团转的自己,解释说,“她是个疯子,精神都错乱了,根本没法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小张迟疑了会儿,为难地小声说:“容队说,就算是疯言疯语,也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林潇潇脸上阴晴不定,红黑白不停在她脸上像霓虹灯一样转换,她在思考,放在身旁的两个拳头握紧了,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了,很想表现自己,但是实际上的效果总是不如意,本来她信心满满今天一定要用掌握的知识拿下叶天,但现在她发现对方是个疯子,根本没办法沟通,没法沟通她又怎么能拿到有效的信息呢。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墙角有一只黑色长脚蜘蛛,正在努力一层一层地织着网,光线从外面打进来,给那刚吐出的线裹了一层银光。
叶天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墙角的一处,嘴角勾着,那表情泛着点若有似无的嘲弄意味。
“唉。”小张叹了口气,他挽起袖子,把喝完的杯子拿去清洁间洗。
清洁间就在病房旁边紧挨着。
哗啦水声响个不停,穿过薄薄的墙壁,透了进来,平添几分不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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