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
庄绍又叹了口气。
这一晚上叹的气都够污染臭氧层的了。
他把孟野小心翼翼地放平,风扇打开,自己先去洗脸刷牙,回来再把风扇关掉,台灯熄灭。
“裤子脱了再睡。”
“……”孟野哼哼两声没应。
庄绍给他把运动短裤剥了,腿放回床上,薄被子盖上。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老妈子没当够,气一晚上回来还得接着当。
躺孟野身边庄绍半天睡不着,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望着窗外朦胧的月亮,渐渐感觉到那种颓丧的感觉被驱散,因为身旁毫无睡相的这个人。
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是不是就那块豆腐?
庄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睡到半夜被夹醒了。孟野跟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手脚并用气沉丹田,一把子力气全用来欺负他。
庄绍热得满头大汗,被他右边膝盖压住的大腿也麻了,手臂也快抽筋了,胸口不透气。
这他妈哪是睡觉,这是谋杀吧??
挣扎未果,只能抱着孟野的腰喘粗气。
你丫不是怕痒吗,怎么没有一点反应?使多大劲都没反应。
于是庄绍发现了一件事,孟野怕痒只在醒着的时候,睡着时你无论用多大力咯吱他都不要紧。
庄绍低头拿孟野的T恤衫蹭了蹭鼻梁上的汗,抬起头来气不过,又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当然也没舍得太狠,猫抓似的疼。
孟野哼哼一声,翻身背对他,瘦削的脊梁骨从T恤里透出来。
庄绍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整张脸被迫贴到他背上,汗涔涔的后背。
两个人睡就是热,燥热。
庄绍的一呼一吸都被孟野的棉T恤吸收,气息从布料的孔缝里钻进去,贴着皮肤游走。庄绍的手也跟着收紧了,虎口掐着凹陷的腰线,越掐越觉得悸动。
他这么瘦,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后要监督他多吃饭。
后背那根脊梁像根虾线似的,随时准备被人抽出来,然后整个人扔进沸水里扑腾。
庄绍的思绪不受控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象自己这只虾搂着身前那只,想象自己跟孟野一起在水里打滚,想象孟野全身通红的样子,想象孟野喊疼,喊“庄绍救我”,喊“我再也不敢了”。
庄绍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恶趣味,就是想欺负孟野,欺负得他嘶哑求饶。
病了,病得不轻。
高烧不退。
早上起来床上就自己一个人,孟野还觉得奇怪,到处找庄绍。
于娜说:“庄哥先上学去啦。”
“啊?怎么不等我啊。”
“他说你叫不醒,就先走了。”
混蛋玩意儿,真不讲义气。
回房间拿东西,意外发现卫生间里泡着一盆衣裤,好像是庄绍昨晚穿的那身。
“操。”
孟野惊了。
丫居然能大清早起来洗衣服,还不嫌麻烦手搓,还神不知鬼不觉?转念一想又有点生气,不会是嫌弃自己脏,自己挨过的就要立马洗吧,昨晚他不是还让自己别抱了,撒开来着?
孟某人恶从胆边生,快马加鞭奔赴学校,冲进教室打算给庄绍点颜色瞧瞧。
结果嫌疑人不在,只有给他买的早饭在。
他问路小川:“人呢?”
路小川宿醉未醒,跟被妖怪吸过精气一样:“师太……卷子……”
喔。
被师太叫走掐表做卷子了。
孟野坐下吃早点,十个小笼包一杯热豆浆,吃得那叫一个香。周围同学纷纷投来对资产阶级的鄙夷跟敌视,尤其是刚换到他前面的姜玥:“你丫早起一刻钟吃完再进来会死。”
作为为数不多的既不怕孟野,也不为庄绍美色所动的女生,姜玥是班里的异类,据路小川分析是因为她喜欢女的。
孟野往窗外一瞥:“江老师!”
姜玥嗖一下转回去坐直,几秒钟后才发现被骗,转身拧孟野的胳膊。孟野左挡右挡:“小僧不近女色施主自重!”
“……近你妈个头啊,死基佬。”
“?”
“我骂你啊死基佬。”
孟野心想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性向,哥们儿钢铁直男!
结果庄绍回来以后孟野又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
庄绍表现得跟以往不大相同,绷着脸,真正不近女色那种表情:“起来,快上课了。”
孟野嘁了声:“谁让你给我买那么多包子的,撑得我没劲儿。”
“那我以后不买了。”
“别啊!”孟野说,“买买买,你最好啦么么哒。”
“……”姜玥回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庄绍拿出书,没再搭理他们。
等姜玥转过去,孟野低声说:“你今天有点奇怪欸。”
“怎么奇怪。”
“对我特别冷淡。”
庄绍没跟他对视:“我一直这样。”
说得也是。
这副死人脸的确从来没变过,对谁都一样。孟野戳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反应特别大,几乎是瞬间皱眉躲开。
手停留在半空,孟野说:“你干嘛啊,我开个玩笑。”
庄绍半晌没说话,但上课以后还是照旧,照旧帮他做笔记、圈重点。
第24章 我舍得吗?
最近孟野发现前十七年的日子算白过了,居然没意识到自己是块学习的料!
不光他,连着班主任老江、庄绍、路小川等人也都特别惊奇,这厮不学则已一学惊人,期中考试居然又往前挣巴了五名。
全班50人,这回他排38。
庄绍就不用说了,功劳大半是他的,但老江也出了不少力。
出于暗中跟张丛森(就是师太)较劲的缘故,这段时间江长吉常常下晚自习把孟野叫到办公室去,讲错题讲得唾沫横飞。有好几次孟野都困得小鸡啄米了,江长吉还精神熠熠,搞得在教室等着的庄绍又多背好些课文,期中考试总分直接冲到全校第九。
除此以外江长吉还动不动就唉声叹气,看不争气的傻儿子似的看着孟野:“这道题都讲三回了还是不理解,我他妈就算是克格勃首脑,把高考题给你偷出来估计你都记不住,造孽啊……”
晚上孟野问庄绍:“克格勃是啥?”
庄绍正在看课外书,没抬眼:“俄罗斯中情局。”
“喔。”孟野点头,自个儿琢磨半天,痛心疾首地说,“不行,我得举报丫的,老江特么的是个间谍!神圣的教师队伍被渗透得很严重呢嘤嘤!”
“……”
庄绍发现孟野有时候特别像小孩(当然他本身年纪也不大),而且越熟越没有正形,不高兴的事都闷在心里,压力也闷在心里,外表永远都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
第二天把月考成绩单拿给尤英,尤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考出来的。
“乖乖……这是真的吗,你没抄庄绍的吧。”她秉持着怀疑的态度问。
“我抄他?你问问他让我抄么,他每次考试都跟严防死守的处女似的。”
啪!
尤英狠扇孟野脑袋:“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知道啥是处女,麻溜的滚一边儿去。”
庄处女正好提着拖把从旁边路过,一脸冷漠。
孟野期期艾艾:“母亲大人,那运动鞋……”
庄绍被他的语气雷得不轻,拖地时差点儿把早饭吐出来,运了好几回气才勉强镇定。
尤英想起自己好像是答应过进前40就给他买鞋,于是大手一挥:“那就今天下午吧,快去快回别耽误我打牌。”
“得嘞!”
吃完午饭孟野催庄绍回屋:“快换衣服。”
“我就不去了。”庄绍把先前用过的拖把拿进卫生间,打开水冲洗,“你跟英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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