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罗岚瞥了眼阮星河所在的位置,表情未变。
希望他能自己识趣点,不该奢望的东西不要碰。
毕竟养了十几年了,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父母祸不及子女,罗岚也不想做得太绝。
但是白南星是她的底线。
该是她儿子的东西,就一定是他的。
别人休想抢走分毫。
十二点整,阮老爷子拄着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缓步走下来。
家宴正式开始。
这不是白南星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
只不过上次他还能吃得下东西,这次他一看见红肉一类的食物,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把肉切成一片片,用蔬菜裹起来,好歹是强撑着吃完了。
还好晚上是自助制,就算不吃也没关系。
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能半途偷溜回去找沐恩求救。
白南星喝着果汁压下不适感,漫无边际地想——
啥时候能结束啊……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沐恩今天会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啊……
“南星。”
“嗯。”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白南星下意识应了声。
一转头发现喊自己的是阮老爷子。
老爷子笑眯眯的,一脸和蔼地看着他,语气亲切。
只不过坐在老爷子周围的几位中年男人和女人,包括阮轩,看着他的表情就没那么好了。
“在学校里还好吗?”
白南星眨了眨眼睛,笑道:“挺好的。”
“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去……
几个年轻的看着白南星这么温顺的样子,龇牙了一阵,由衷觉得是大白天活见了鬼。
这小子之前在聚会上大杀四方,手段残暴,不说他们,别家几位大少都快被他弄出心里阴影了。
今天在老爷子面前就这么装乖巧!
大人们面面相觑,一脸凝重,越发觉得阮轩家这个半途捡来的孩子不简单。
阮家以经商发家,是阮老爷子年轻时候一手打拼出来的。
虽然底蕴不算深厚,但是因为子女众多,枝繁叶茂,各个行业均有涉猎,在帝都也是说得上话的世家大族。
阮老爷子很早之前就发过话了。
在他这儿就没有什么长幼尊卑有序,谁有能力,他就把阮家的基业交给谁。
因着他这句话,阮家第二代有点野心的,这些年是猛足了劲地开拓商业版图。
孩子考上大学,基本都选了经济相关的行业,毕业后也是早早地就进入公司打基础。
他们一开始是没把白南星放在心上的。
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他们打心底觉得这个从山里长大的孩子,论眼界,能力,见识,根本不可能跟他们的孩子相比。
在他们第一次见白南星之前,他们想象中,这个孩子应该是唯唯诺诺的,孤陋寡闻,眼界浅显。
何况从小没有父母关爱,性格上或许还会有些缺陷。
然而事实跟他们想象的截然相反。
白南星在那之后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打他们的脸。
他们心里清楚,白南星情况特殊,再加上有阮星河在,肯定会有一些看不惯他的小辈给他使绊子。
只是他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
毕竟在阮家,以能力为尊,明里暗里的敲打是必不可少的,能少一个竞争对手是一个。
以他们的辈分不能去为难一个小孩子,让同龄人解决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谁能想到,几场聚会下来,被敲打的反而是他们的孩子。
有一回聚会完,几个平时有生意来往,关系好的家族聚在一起。
大人在一边聊生意,小一辈的在娱乐室里玩。
没想到聊到一半,大人们就收到了自己孩子的求救电话。
等他们到娱乐室里,就看到他们的小孩正抱着头全场乱窜,几个胆小的躲在角落里面抽抽噎噎地哭。
有几个平时比较纨绔,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此时全都背靠着墙,一脸惊惧,大气都不敢出。
在他们头上,有几个飞镖正直挺挺钉在他们脑壳边缘,差一点点就会射中他们的额头。
而始作俑者正坐在中间的台球桌上,晃荡着腿,手里把玩着飞镖,一副悠悠闲闲的模样。
“别跑啊,我人体描边大师啊,绝不会伤到你们的,放心。”
“不过我之前只用过针,飞镖倒没怎么玩过,可能准头有点偏。”
“不是你们说要玩飞镖的吗?怎么,现在不玩了?”
“刚刚谁说自己可以射中别人顶在头上的苹果的。”
白南星笑眯眯地冲旁边一名青年招招手,像是在招呼什么小猫小狗:“过来过来,我把苹果放头上,你试试。”
……
事后,几个大人及时阻止了白南星,把他们的孩子解救出来。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摆出了家长的派头厉声呵斥,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
打算在罗岚他们还没来之前,先行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没想到白南星听完他们的训斥,完全没有被吓住,竟然还反过来问他们,表情无辜且单纯。
“别人先挑衅,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来。”
“难道我要任由他们指指点点吗?”
几个大人教育他,做人要谦逊有礼,要尊重别人,你用飞镖射别人脑袋的行为是不对的。
“谦逊有礼?尊重?大叔你们平时也是这么教小孩的吗?”
白南星看向缩在一旁正平复情绪的一众小年轻:“我看他们这么糟糕的德行也不像啊。”
“再说,是他们先提出来一人顶苹果,一人飞飞镖的,又不是我。”他耸耸肩。
“自作自受,还来怪别人。”
他长叹一声:“唉,不懂,你们城里人真复杂。”
几个大人:“……”
虽然白南星行事没有章法,做的一切都很胡来。
但是每次到最后,吃亏的总是别人而不是他!
事后有人复盘了白南星到阮家之后一切的所作所为,猛然惊觉——
此子深不可测!
白南星可不知道这些表情各异的大叔大妈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只是盯着阮老爷子的脸仔细看了很久。
可能是因为会想起他师父的缘故,他对这个年纪的老年人总会有些心软。
而且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对这位老者就没有恶感。
所以尽管之前已经参加过一次老爷子的寿辰,这一次白南星还是来了。
师父平时就教导他,尊老爱幼是华夏的传统美德,遇到值得敬重的人,一定不能目无尊长,狂妄无礼。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单是从望上面,白南星就已经觉得眼前这位老者身体呈虚弱之状,气血两亏,心气不足,天人五衰之势已经初有征兆。
阮老爷子「嚯嚯」笑了声:“老爷子我最近身子骨硬朗着呢,还能再多活几年。”
白南星看着他,一言不发,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几秒后,他忽的站起来,吓得旁边一位阮家小辈一个激灵。
众人看着白南星走到阮老爷子旁边,毫不客气地抓过他的右手,开始把脉,均是一脸震惊。
在阮家,还没有人敢对阮老爷子这么无礼过。
“小子你干什么!”一名中年男子猛然起身,刚想在斥责些什么,却被阮老爷子抬手制止了。
他看向白南星,笑容温和:“南星,你看出什么了。”
白南星抿着嘴没说话,三指并拢按寸口脉,切了好一会儿的脉。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阮老爷子,一脸认真。
“老爷子,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阮家人:此子心机深沉!
别家人:此子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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