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翻了个身,但对方的声音在此刻却异常有穿透力,被子根本挡不住。
“咖啡店打工……”
“那不是我们实在没交集,只能找机会了呀!”
严锐之深吸一口气。
开始思考把贺年毒哑要判几年。
结果门口的声音更响亮了,还伴着一点吃痛声。
这又是在干什么?
“宝贝!我错了!”
“我找到你书房那台废电脑了,刚把带着CPU的主板拆了……”
严锐之在被子里:“……”
“你那键盘太软,我跪这个行吗?”
“不痛,一点都不痛,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严锐之忍无可忍,拿起其中一个枕头冲着门口砸过去:“闭嘴!”
门外终于沉寂了片刻。
然而才过了不到三分钟,那个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严总,严总你早点睡!”
“你让我跪着就好,你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严锐之用仅剩的一个枕头把自己埋进去。
可明明隔音很好的房子却挡不住贺年的深夜忏悔,还一句一句钻进他耳朵里。
“学长,我错了。”
“哥哥,我无耻!原谅弟弟吧!”
严锐之权当没听见,闭了眼一语不发。
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可怜巴巴的声音。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宝贝,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老婆,我好冷。”
“……”
第58章
凌晨一点半。
寸土寸金的安京市中心某套公寓内, 万籁俱寂。
这是一个静谧的晚上,夜风温和,月光清朗。
而此刻, 在安静的四十六楼, 忽然传出一记诡异而响亮的……
“——咚!”
严锐之皱着眉, 被这一声从睡梦里吵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是在自己忍无可忍叫门口那位再发出一点声音就滚出去以后。
只是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稳, 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一张可怜兮兮的脸上。
梦里的严锐之不知道身在何处, 只感觉双腿沉重, 甫一低头, 发现这人一个滑铲,扑上来抱着自己大腿。
“……”
那滑铲的姿势极具个人特色, 诡异离奇中透露出一丝诙谐。
没认识贺年以前, 严锐之总觉得自己的情绪管理还算不错,虽然大部分时候对人对事不大热情,但至少未曾失态。
结果遇到这人以后仿佛没了那点克制, 总能被他惹出一肚子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火。
已经被吵醒, 严锐之憋着这点未散的火气, 翻身下了床。
也不知道贺年是不是在客房。
严锐之一脸阴沉地走到门口, 刚拧动把手, 把门往里一拉——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撞击……
一颗脑袋歪着,直直地往他身上撞过来。
严锐之:“……”
贺年居然真的还在门口,关键是,还跪着开始打起瞌睡。
想来刚才那点声音, 估计是梦里会周公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严锐之眼疾手快扶住他, 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没留情, 抓着贺年的肩膀就开始摇:“醒醒。”
大概是困极了,这点动静才终于让贺年发懵地醒过来。
刚睁开眼,他就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炸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点什么:“严总!!”
严锐之用脚踢了一下跟他膝盖离了小半米远的主板:“你不是跪着么,怎么睡着了?”
贺年眼神飘了一下,“嘶”了一声:“我就是有点膝盖疼……”
“别装。”严锐之伸出一根手指,把贺年扒拉开了,不让他过来贴着自己。
“严总……”
“贺公子好好说话。”
还带着这个称呼就证明没消气,贺年眼看又要开始死缠烂打:“严总!我不会走的,除非你真的把我拎出去,真的要我睡外面——”
严锐之没等他说完,已经一把抓住贺年的衣服,作势就要把他往外面提。
说是自愿,但贺年一见他有了动作,立刻把重心全都压下来,秤砣似的耍赖:“严总你好狠的心!”
不过严锐之也只是提了一下,没继续,又收回了手。
贺年胆战心惊,只敢偷偷瞥他。
严锐之面若冰霜,居高临下地一扬下巴:“膝盖。”
听他这么说贺年如临大敌:“怎么了?”
“检查你是不是真的在跪。”他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贺年眼神闪烁了一下:“我……”
严锐之随意瞟了一眼对方的双膝,微微有点发红,不过大概是偷懒打瞌睡的时间太久,基本看不出来。
说不出什么心情,他跟贺年对视一眼,对方目光热烈期待,倒让他下意识就扭过头去,不看人了。
严锐之拢着睡衣,开始下命令:“三分钟,给我把主板装回去。”
贺年眼神微微一喜:“那……”
“装完以后到我房间来。”
“好嘞!!”贺年欣喜若狂,一点困劲儿也没了,立刻撑着墙起来,拿着那主板就要往书房冲。
结果大概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他动作又大,刚起身时难免踉跄一下,脚下险些滑倒。
严锐之瞳孔一缩,不过贺年本能反应很快,没摔下去,他这才重新收回视线。
他听见书房里传来一阵声响,在安静的深夜里震耳欲聋,还是没忍住眉头跳了跳。
没几分钟,那点动静终于平息,贺公子也以冲刺的速度进了房间,声音洪亮,具备了一个当代青年应有的风貌和精气神:“严总——!”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床上扑。
“你在干什么?”严锐之抱臂坐在床沿,斥道。
贺年的动作僵在半空:“不是您让我进的房间么?”
“我让你进房间我让你上床了吗。”严锐之寒声说道。
“……”贺年脸上的表情仿若晴天霹雳,眨眨眼,“那……?”
“过来。”严锐之敲了敲床边。
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床旁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智能体重秤。
“门口看不到,来这边跪。”他忽略了贺年满脸惊恐的模样,气定神闲地下令,“跪到秤没电为止,这样还方便检查。”
“严总!”
“小声点。”严锐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示意,请吧。
贺年还穿着拍卖会上那一身衣服,看上去笔挺英俊,就是背影透出一股天崩地裂的生无可恋。
可毕竟是他自己先要跪的,再怎么也要装作乐意,他一步一顿地挪过去,试图讨价还价:“那,那等秤没电了您能原谅我么?”
“你去上班事情还没干一件就跟老板请假?”严锐之不为所动,“哦,你现在自己就是老板了。”
“我不走,我跟有鱼签了劳工合同的!您不能随便开除我!”贺年急忙辩道,“而且我真的没有插手太多,我爸从来不管我这些……”
“行啊。”反正被吵醒了也暂时睡不着,严锐之干脆靠着床头坐着,“开始吧。”
“一件件给我说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我……”贺年谨慎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我说了啊。”
“刚才在会场也说过,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一年前的一个发布会上,我当时真的太想认识你了,就叫我爸帮了个忙,但你那时候根本就没打算多留,也不跟人聊天交流工作,我那时候太紧张,一直没机会跟你搭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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