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不太听得懂她们聊的内容,不过应该是郝帅昨天说的那部电视剧。
他对这种虚构的娱乐作品不太有兴趣,因此只是朝她们点了个头就进了办公室。
中午郝帅照例推门进来,开始在他的沙发上瘫着。
“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上课?”
“嗯。”
“噢——”郝帅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你以后少看点那种不讲逻辑的东西。”严锐之想起他昨天扯的东西,说道。
“我这不也是美好的假设嘛!”郝帅不服,“为了好兄弟的情感问题,直男朋友竟操心至此!”
“那你大可不用操这份心。”
郝帅这次坐了起来,目光认真了一些,看了他一会儿。
“那我说认真的,不开玩笑。”
“你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封着。”
“你当年根本什么都没做,干嘛非得用傻逼来惩罚自己?”说到这里郝帅心里总有气。
“我知道的,”严锐之声音沉静,“我只是觉得谈恋爱这件事对我来说没必要。”
一段无法预知结局的故事总让人提不起热情,他喜欢一些能抓得住的东西。
郝帅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这次劝说又失败了,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觉得……”
他话没说完。
“我去上课了。”严锐之没有顺着郝帅的话说下去,但没看他,站起身说道。
这次严锐之也没在课堂上见到贺年。
也对,他既然没选这节课,自己那次又跟他说清楚了,按照贺年昨天说的,现在应该快要去咖啡店了。
严锐之上完课,回来的时候看见学校公告栏处人头攒动,好像在议论什么。
他没去凑热闹,不过听学生们聊的,应该是公布奖学金的归属情况。
回到公司,他刚要从停车场直接上到办公室,但想到什么,又特地步行到了一楼,从玻璃窗看向那间咖啡店。
果然看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严锐之没打算叫他,收回视线转身上了楼。
只是天气逐渐热起来,回来以后他看着满屏幕的数据一时间有些疲惫。
今天的事加起来,他忽然心中一动。
他毕竟也在安京大学念过书,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官网,果然跟自己下午听见的那样,列着一条“国家奖学金发放情况”。
说不清什么念头,当他看到上面真的列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时,还生出一种不意外的感觉。
贺年拿的还是最高一档的奖学金,如果只是生活拮据,这些钱也够了。
他好像真的很缺钱。
正巧梁小优敲门,严锐之关上网页,抬头问她:“对了,你之前经常买楼下那家咖啡吗?”
梁小优不知道严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头:“嗯,那家还不错的。”
“那你知道……”严锐之觉得自己不该管这些闲事,但还是继续说,“里面员工有没有提成什么的?”
“好像有,尤其是大订单的话,肯定会提一点的。”
严锐之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怎么了,严总?”梁小优还是不明所以。
“没什么。”
严锐之表情镇定。
“啊?”
“今天也请大家喝咖啡。”
第10章
这次不到四十分钟,订的咖啡就全送上来了。
贺年长得足够挺拔英俊,跟人说话的时候嘴还挺甜,不一会儿严锐之就听见门外传来和谐又快活的空气。
“姐姐,这是小票。”
严锐之刚打开门,就看见贺年弯着眼睛,把一条长长的小票递到梁小优手上:“您要不要再核对一下?”
“不用不用。”大概是刚才严锐之提过一句,梁小优被哄得笑眯眯的,顺口问道,“你今天送这么多上来,是不是多挣一点呀?”
“嗯,”贺年把最后一袋咖啡放在桌上,还细心检查了一遍没有漏洒,再把收款码拿出来,“那还要谢谢姐姐了。”
“哎,这都是我们老板——”
“贺年。”严锐之笔直地站在原地,声音不高却有威严,目光穿过几个怔住了的员工,直直落在他身上。
梁小优吃了一惊,好奇地打量着贺年,没想到严锐之跟他认识。
贺年动作也停下来,看着他,叫了一声“严先生”。
“过来。”
严锐之扔下两个掷地有声的字转身,听见贺年急匆匆地应了一句,然后快步往他办公室走。
他重新坐下,贺年也刚好进来,还替他关上了门:“严先生,你找我?”
严锐之眼神示意他坐下,两人之间距离不远不近,贺年头发有些乱,大概送咖啡的时候是小跑过来的。
贺年衬衫的袖子挽起一半,露出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小臂,他仍然穿得宽松简洁,给人的感觉永远是舒服的。
他想起某一天贺年问他的,未来是否光芒万丈的话。
严锐之移开眼,问道:“晚上要去做家教,是么?”
贺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点点头:“嗯。”
“明天呢?”
听见他这么问,贺年跟乖学生一样端正坐着,有问必答:“明天咖啡店是晚班,但学校有小组任务,打算白天跟同学先把作业做完。”
严锐之微微抿唇:“后天?”
“后天要回京行跟项目,作业提交以后等老师批改,咖啡店不用来,晚上家教一节英语一节数学……”
“贺年。”严锐之打断了他。
“嗯?”贺年抬起头看他,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再朴素的衣服也遮不住这个年纪独有的朝气。
严锐之看着他,半晌后,还是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很缺钱?”
把时间都掰碎,打那么多份工。
严锐之其实无意探究他的家庭,如果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他也许只会不发一言地擦身而过。
他看见贺年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摇头:“没有。”
“我就是……”贺年顿了顿,语速放慢了一些,“想多挣点钱。”
“真的?”严锐之对这个答案没有表态,只是反问了一句,看向贺年的目光沉静,但又暗流涌动。
不知道贺年是不是被他看得心虚,微微偏了偏头,才说:“……也有点其他原因。”
“嗯。”
严锐之却不追究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头结清这一笔订单:“回去吧。”
倒是贺年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严锐之把他叫进来就问这么一句:“严先生?”
严锐之垂眸,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贺年仰头看着他,目光相接,倒映出一个清澈的自己。
这一刻他感觉贺年迟疑了片刻,然后声音放轻了开口:
“您没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那是你的事。”严锐之转过身,不再追问贺年欲言又止的“其他原因”,“你能解决就好。”
至于那些原因,是家庭疾病或者别的理由……
严锐之敛下眼。
点到即止,既然贺年不愿意主动说出来,他总不能再问更多。
-
郝帅从三楼上来的时候,贺年已经回去了,只剩外面连排桌子上剩下的两三杯咖啡。
“你们怎么可以留热的美式给我,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郝帅控诉,“今天的咖啡是谁点的!”
“是我。”等郝帅推门进来,严锐之淡定地回答了他在外面的问题。
郝帅精明,立刻端详里手里纸杯上的咖啡店LOGO,意味深长:“噢……”
“我今天问了,他说他不缺钱。”好赖郝帅都知道了,严锐之就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也不端着了,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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