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手投降。
而在转身时,许炀不免勾起了唇。
人家钓鱼是放线,他钓鱼是找砖。
正好够小余今踩脚而且能堆稳的砖可不好找,他也找了很久,才给堆好。
许炀把自己穿过的干净衣服拿给小余今,看着小余今泡在木桶里,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什么伤:“我小时候的衣服也有点大,将就一下。”
小余今哦了声,又问:“将就是什么意思啊?”
许炀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小余今说好,又看着许炀拿起了他的衣服:“洗了之后放我这儿?”
他随意道:“以后你要是在遇上下雨也有衣服穿。”
小余今没拒绝:“好啊,那哥哥你的衣服我到时候也收着了,说不定哪天你来我家过夜,也有衣服换。”
许炀应声。
没有自己洗过衣服的小余今根本不知道,许炀拿着他所有的衣服转去了阳台上,亲手给他把衣服洗了。
他只知道哥哥的衣服真的大了点,衣服上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许炀端着姜水进来时,就见小余今揪着衣摆不停地闻:“……你是变态吗。”
小余今茫然:“啊?”
许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也懒得解释了:“你在闻什么?”
小余今从他手里接过深色的姜水:“哥哥你衣服上有味道。”
许炀垂首,靠近他闻了下:“樟脑丸,放衣柜里沾上的,防虫用的。”
小余今恍然:“哦。”
可他觉得还有点别的,像是许炀身上的味道。
……挺好闻的。
“把姜水喝了,待会凉了。”
小余今小心地喝了口:“噫,不辣,好甜。”
许炀心说废话,他都快把他妈那一罐子红糖倒没了,要还辣红糖都要哭了好吗。
然而面上却是:“快点喝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荣老板小时候真的好傲娇哈哈哈哈哈
第75章 七十五尾金鱼
这座小城市在十一月时就已经展露出冬日的一点初寒。
虽然也没有说冷到要穿棉袄, 但是两件衣服还是必要的。
许炀骑自行车去买了新衣服正准备回家,就见到小余今和朋友们在街上玩。
他本来没打算打扰的,但没想到小余今喊了他:“许炀哥哥!”
小余今很是惊喜地跑过来:“好巧啊!”
许炀看了他身后不远的两个小伙伴一眼, 语气不知怎的有点淡:“嗯。”
小余今没有察觉:“哥哥你准备回家了吗?”
这个方向, 的确是回桥那边的方向。
许炀说是。
小余今稍稍顿了顿,感觉到了许炀的冷漠,有些不解,但却没问:“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许炀拒绝得很平静:“不了, 我还有事, 你和你朋友玩吧。”
小余今茫然。
正巧朱征和蔡书竟也走过来了:“余今。”
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小余今身边,有点好奇:“这就是你说的哥哥吗?”
许炀只扫了他们一眼。
朱征和蔡书竟都比小余今要高,许炀见过他们几次,在路过小余今家附近的时候, 看着小余今和他们还有一些孩子玩过家家,看着小余今和他们打闹。
小余今和他们没有代沟。
他们年纪相仿, 一起长大,是真正的发小。
小余今也是这样介绍的。
许炀沉默地听着朱征和蔡书竟的问好, 只点了下头, 开了自行车的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夺走了的烦躁感。
然而小余今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哥哥, 带我一程嘛。”
“我没载过人。”许炀示意他看:“而且我的单车没有后座。”
小余今指了指座位前面的杆子:“我横着坐这儿就好啦,之前朱征也是这么载我的。”
……又是朱征。
许炀敛眸, 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我没载过人, 这边车多坡多, 还要过河, 会摔。”
小余今却没有松手:“没关系啊, 摔也是我俩一起摔嘛。”
小余今有时候, 是真的会展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偏激:“要死一起死嘛,能死在一起也挺好啊。”
许炀:“……”
小余今到底还是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许炀是真的没有载过人,所以一开始他还稳不住。
偏偏小余今又是个多动症,让许炀很是头疼。
单车是摇摇晃晃前进的,别说路人了,许炀自己都觉得随时会摔。
要摔了他自己还好,摔了小余今就麻烦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熟练稳住了,背后也渗出了点细汗。
许炀轻出一口气,看着被自己虚虚圈在怀里的小余今,没忍住问:“你也愿意和朱征一起死吗?”
从小道德感就极其薄弱、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许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而在此时性格较为偏激的小余今也没有。
小余今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他要是会摔了我,我就不会坐他的单车了!”
“可是哥哥你不一样啊,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许炀:“……”
他不值得自己为什么要那样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小余今这么说时,他的心情轻快了起来。
.
认识许炀哥哥很久,小余今都没见过许炀的家人。
小余今觉得这真的很不公平。
许炀哥哥已经见过他的妈妈,也见过他的爸爸。
可他却没有见过许炀哥哥的亲人。
所以在某次许炀跟小余今说明天下午别来找他,他要去他妈店里帮忙的时候,小余今悄悄地在许炀家里守了很久。
守到许炀出门,然后跟在了许炀后面。
小余今不知道许炀要去哪,反正他就这样跟着,跟着转过了一个弯、两个弯……然后啪得撞在了谁的胸膛上。
他被撞得往后倒了两步,还是对方伸出扶住了他的肩膀,他才站住脚。
小余今就听着许炀的声音在他脑袋顶上响起:“小金鱼,你是变.态吗?上次顺着窗户爬进我房间不够,还要跟踪我?”
小余今和他好一番争论,最终还是许炀败下阵来,牵着得意洋洋的小余今去他妈妈的店里。
许炀握着小余今的手,握得很紧。
小余今说,他是他的小金鱼。
是他的。
是不是这代表着小余今属于他。
既然是他的所有物,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无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烂到连尘埃都不如,小金鱼也永远都是他的。
许炀垂着眼帘,不敢再多想。
许炀的母亲开了一家裁缝店,裁缝店不大,后面就是棋牌室。
许炀的母亲和许炀长得并不像,这个认知让小余今有点发愣。
然后小余今又听见了对许炀的各种议论声。
他们混杂在棋牌室里的麻将声里,那些大人以为他们听不见、听不懂,但哪怕是六岁的小余今,都听懂了。
在一句“他该不会是哪来的野种”中,小余今终于忍无可忍,要扭头去找说话的人,却被许炀用另一只手强硬地摁住了脑袋。
小余今有点气。
等他们离开了后面的棋牌室,许炀这才松开他。
小余今仰头看向许炀:“哥哥,你的爸爸到底去哪了?”
许炀安静了会儿,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而且他更想知道他的妈妈究竟是不是他的妈妈,如果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去哪了?
他没多说,只屈指轻弹了一下小余今的眉心:“秘密。你想知道我爸去哪了的秘密,就得拿你为什么总是离家出走的秘密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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