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见微轻声问:“如果是赖呢?”
那就都是齐佳书的错!当然,这只是瞎想想,不可能认真这么想。薄耘叹了声气,说:“我能猜到你的顾虑,确实存在那些问题。那就、就先不交往,还跟以前一样过。等以后,我能独当一面了,彻底独立了,你到时是单身的话,我再问你。也只能这样了。你和我在一起,心理负担更重的是你,成本投入和风险更大的都是你,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我都理解。”
傅见微又看着他。
虽然大人们总说薄耘脾气急躁、做事顾前不顾后,但傅见微觉得不是这样。他看到的薄耘是特别体贴的、宽容的、善良的,会主动站到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是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且会想得长远,不是只看眼前。他觉得薄耘其实特别成熟,有着在这个世界上很游刃有余的成熟。
只是很多人看不到。
傅见微希望那些人能看到,却又怕他们看到之后跟他抢。
薄耘紧张到冒汗:“要不,先看看烟花吧,回去你多考虑几天。没事儿,我不急。”才怪!但急也没用。
他俩说话这会儿,烟花秀已经开始了,在那儿噼里啪啦,刚刚还传来了惊呼声起哄声,好像有异性恋小情侣求婚还是怎么着。
薄耘有点后悔了。他光想着自己能借这场浪漫,忘了别的游客也能。凭他的身价,多少显得有点抠门了,他单独地、特地地为傅见微安排一场烟花又不是做不到……
“不考虑了。”傅见微说。
薄耘:!
傅见微忽然笑了起来,说:“我怕我一考虑,你下回不说了。”
“怎么会。”薄耘否认。
“但是我怕。”傅见微说。
薄耘看着他的眼睛,愣了愣,问:“那你不怕别的吗?”
“也怕。”傅见微说,“但是,没有怕你再也不说了怕。”
“……”
半晌,薄耘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低低地问:“所以,是答应让我当你男朋友的意思吗?”
“嗯。”傅见微说。
“……靠,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薄耘抓住他的双臂,想亲他,但犹豫半天,四处看看,“……这儿不方便。要、要不先看烟花,然后去酒店开个房……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开个房,咱俩坐着再细谈!”
傅见微:“……”为什么还要看烟花?为什么开完房是坐着细谈?谈什么???
但他还是继续乖巧地应:“嗯。”
就算到这一步了,他还是得牢记住薄耘的“主动论”。毕竟,恋爱关系是可以随时结束的关系。
傅见微挺喜欢看烟花的,但不包括现在,现在他希望天降大雨!
但夜空晴朗,没有心的烟花还在无情地炸。傅见微不得不看会儿烟花看会儿薄耘,还要对薄耘露出个羞涩的笑来。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有多不害臊……
其实,这段感情或许可以说是他骗来的,他靠伪装骗来的。薄耘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但是,不是的。他什么都懂,或许比薄耘懂得更多。
薄耘再次偷偷瞅自己热乎出炉的对象,忽然一怔。他发现自己对象望着烟花的神情很忧郁,好像很难过,甚至有些绝望。
“见微?”薄耘叫他。
傅见微转头看他时,又是那副温柔的、温顺的、开心的神色,好像刚刚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薄耘问。
傅见微一怔,反问:“怎么了?”
薄耘本想如实发问,可话到嘴边,突然犹豫起来。他心想,傅见微无非是在担心将来会遇到的阻力。
他有点儿怕傅见微反悔。这是很自私的心理。
但是,他真的很想和傅见微在一起。他对着老天爷发誓,他一定会对傅见微很好的。这条路不好走,但他会背着、抱着傅见微走。
“耘哥?”反而是傅见微催促他了。
“……没事儿,看错了。”薄耘这么说。
傅见微不安地看他。
薄耘看到他不安的眼神,更不安了,强作镇定地移开目光看着特么炸了半天还没炸完的破烟花,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当个渣男,等会儿把生米煮成熟饭,不然怕到嘴的鸭子都能飞走!只有吃到肚子里,才能放心。
他发誓他本来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坐着聊聊对未来的构想……最多,最多!最多就是再拉会儿手,再多、再多!再多也就是亲一下……他发誓这就是极限了!现在是这个世界在逼他(已黑化)超越极限。
俩人各怀心思地好不容易等烟花炸完,一秒都没过去,薄耘就说:“趁人还没散开,咱俩赶紧走,不然人多,挤!”
“……嗯。”
傅见微话音还没落,薄耘生怕他反悔,抓住他就跑,搞得周围的游客以为这俩是小偷得手了赶紧逃呢,纷纷检查随身贵重物品……
薄耘拉着傅见微跑了一段路,突然清醒点,觉得这行为很窒息,忙停下来:“……行了,到这儿就挺领先了,可以慢慢走了。”
“……嗯。”
“但是也不要太慢。”薄耘说。
“……嗯。”
傅见微真的想笑,愣是憋住了。
然后在他俩到酒店前台拿门卡时,薄耘又一次社死了。
他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前台接待员用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您上午预约的房间*¥)@*”
薄耘:“……”
傅见微:“……”
薄耘接过房卡,再没说话,默默地去电梯那儿。
进了电梯后,见没别人,薄耘酝酿再三,试图解释:“我……怕我们半天的时间不够玩,就先定了个房间,别浪费门票,明天早点进园,省很多排队的时间……”火速自暴自弃,“算了,不编了。我确实没想那什么,但怕人多不好说话,就定个房,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傅见微觉得他太紧张了,试图用信赖的目光和语气治愈他,“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薄耘嘴角狠狠一抽,尴尬道:“也不是这么说的……就,怎么说呢,得看咱们对‘伤害’的定义……”
怎么说呢,第一回 ,他没什么经验,那可能很难避免搞出些伤害的痕迹……就算是以后经验丰富了,怎么说,对承受方的身体还是会有伤害的。
此时此刻,薄耘的脑袋已经基本没什么正常东西了,他不动声色地瞅傅见微,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傅见微是1还是0……
就,怎么说呢,就算不说身高体型长相风格,是吧,傅见微的性格那么被动,是吧,被动的人怎么那什么呢,是吧?!
算了,先别想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傅见微问:“你会怎么伤害我?”
薄耘回过神来,对上傅见微澄澈柔软的目光,简直想求对方别用这种全身心信赖的眼神看着他!他好自责的!
“……就,不太好说。”薄耘艰难地回避话题,“等会儿再说吧。”
傅见微沉默起来。
薄耘顿时急了:“不是,不是……就,先进房再说吧,现在人多口杂。”他站在就他俩的电梯里如此说道。
终于进了房间,薄耘把门锁好,一回身,见傅见微站在玄关等自己。
两人互相看着,不知看了多久,薄耘拉住傅见微的手,轻轻叫他:“见微。”
“嗯。”
薄耘其实有挺多想说的,但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了,他的目光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明示了,从傅见微的眼睛缓慢而暧昧地逡巡到嘴唇,渐渐地凑上前,低声说:“你嘴巴好像有点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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