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好看,是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柔和的好看,尽管他的棱角分明,总是臭着一张脸,但是就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没有攻击性的人。
像他妈妈。
“嗯……么。”
柳雨山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颤抖了一下,有点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缓缓挪动身体蜷缩更紧。
蒋南掀开被子下床,蹲在柳雨山的床边:“冷吗?”
“嗯。”
“一起睡?暖和点。”
“嗯。”
蒋南其实也有点冷,转身拿了被子盖好自己钻进去:“你往里面一点。”
“嗯……嗯?”柳雨山睁开眼睛,两张脸只有十几厘米:“干什么?”
蒋南:“你不是说冷吗?一起睡。”
柳雨山还有点懵懵的,哦了一声,往里面让出半张床的位置,让蒋南进来。
他好像是有点习惯了,他们一起睡这件事。
因为是单人床,位置并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不剩什么空间,蒋南躺好之后给两个人都掖好被子。
“好点了吗?”
柳雨山:“嗯,有点挤。”
蒋南:“要不我把我的床拼过来?”
柳雨山:“别忙活了,凑活一下天就亮了。”
于是两人就那么挤在一起睡,暖和了很多,挤挤也习惯了,柳雨山身体放松,半只胳膊都是搭在蒋南身上的。
他的身体素质没有蒋南好,也没有来过高原地区不是很适应,洗完澡就一直觉得有点昏沉,很快就模模糊糊地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雨刚好停了,起来吃了点热乎的东西,柳雨山庆幸自己听了蒋南的话带了冲锋衣,至少现在保暖不成问题。
吃完了早餐继续等待人来接,三个人就在小旅店周围活动着,柳雨山和蒋南坐在门口,看着北樾在马路对面打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难搞的事?”柳雨山喃喃。
“大概吧。”
柳雨山看了一会,想着昨晚他好像也是这样焦急地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刚见到北樾的时候,真的觉得他是遥不可及的明星,现在看着,倒没有这种感觉了,听他说了以前的事情之后柳雨山甚至觉得有点算得上是朋友。
就那么等了一天,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三个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蒋南:“他们还来吗?”
北樾:“早上打过电话的,后来就打不通了,说是路有点远,估计路上信号不好。”
蒋南:“你早上打电话就是在联系他们吗?”
柳雨山看向北樾,他神色自若,嗯了一声。
“北樾。”蒋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你这趟过来究竟有没有跟对方说好?我们到底能不能进去?”
“当然说好了,再等等。”北樾说。
他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一丝慌乱,让蒋南看不出来是否在撒谎。
但是进入保护区这件事本身就是有难度的,蒋南一开始就想问为什么可以进去?就算是整理遗物,如果是亲属,或者是常联系关系好的朋友都有可能,但是北樾和逝者梁木已经十年没有联系,保护站那边怎么会联系到北樾呢?
柳雨山看两人气氛有点不太对,尤其是蒋南,看着马上又要审讯犯人了,便拉拉他的衣袖说:“别这样。”
蒋南无奈,沉默半晌,调整好语气之后说:“如果你不说实话,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再没有人来接我们就返程。”
北樾:“我们签了合同的。”
蒋南:“那又怎样?你很闲还是我们很闲?我和小宇有工作,工作室那边的单子堆积着,需要我们的人不止你一个,而你连实际情况都要隐瞒。”
“但是如果你们走了就算是违约,并且车子是我的,你们怎么走?”北樾眼尾上挑,露出了不曾展示过的狡黠一面。
柳雨山很意外,北樾这个意思是他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他用这些来威胁他们。
他柔着声音点明:“北樾,但是你也清楚,在这里僵持并没有用。”
北樾压低声音:“再等一天,他们再不答应来接,我们就自己找进去。”
蒋南:“你疯了!”
北樾满不在乎地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我一定要去,我要拿到他留下来的东西,我要看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事情的走向不似开始那般顺利,柳雨山甚至开始怀疑北樾跟他们说过的故事是不是真的,这一路上还有哪些是他编造的。
柳雨山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始终是个次要角色,以前做项目的时候还是核心开发总和产品经理battle呢,现在当遗物整理师反倒是说话小心又小心。
“不管是因为契约精神,还是我们这个职业的意义,我们一点都不想把这件事弄得糟糕。”蒋南说着,在北樾对面坐下来:“我们可以配合你甚至帮助你去完成这个事情,但是你要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蒋南:“是保护站的队员联系你,让你来保护区拿遗物的吗?”
北樾:“……不是,是曾经的朋友告诉我他死了,巡山的时候被杀了,我想去找他,保护站的人说不能去,让我去他家,可是他家根本没有人了他也早就不在那个家里住!”
“你别激动。那意思是你有他同事的联系方式?你们的确在联系?”
北樾:“嗯,我告诉他我到这儿了,他说我在发疯。”
蒋南差点翻个白眼,人家说的也没错,是挺疯的。
聊到最后,蒋南给出折中方案:“首先我们不可能闯进无人区,这是犯法的,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路。你把队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沟通,如果真的不能去能否让他们把所有东西都送到这里来,我们带回去。”
北樾也不是什么反社会份子,他知道,只是不甘心,在蒋南心平气和的给出方案之后还是忍不住说:“可是我很想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可可西里让他放弃了我。”
这句话说到后半段,北樾声音里带点哽咽,和他刚刚多面狡猾的样子截然不同,听得柳雨山有些心碎。
柳雨山没有体验过爱情,不知道在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人要怎么像以前一样平常的生活。
很快就入夜,旅店老板一家在准备晚饭,这两天晚上气温低,北樾再次展示钞能力让老板宰了一只羊,来点羊汤烤羊什么的补补身体。
蒋南在房间里给保护站的人打电话,对方得知蒋南的曾经和现在的职业之后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不是我们冷血,确实这边不安全,外面的车进来是很危险的,他一个明星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上新闻,我们的工作没办法做了。规定也是这样,他要是去走正规流程,肯定也是走不通的,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让他过来。”对方叹口气:“再说我们真的也很忙,梁哥……他的身体也还没带回来。”
蒋南:“我理解,真的很抱歉打扰你们,所以……”
蒋南有点无法开口说他的那个折中方案了,巡山队的工作室多么艰辛他是有一点了解的。
“兄弟,要不这样,你们去梁哥家里等着,过两天身体运回来了我们会送他回去,连带着他在这边的东西。我们都知道北樾的……梁哥这里确实有他的东西。”
蒋南松口气,说了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套上外套,蒋南摸着黑下楼去,下到一楼的时候听到柳雨山和北樾在聊天。
“那你后来还谈过别的吗?”柳雨山八卦地问。
“没有,怎么谈呐,有那样一个这辈子都跟别人谈不了了。”
“什么意思?”
“唉,你不懂,”北樾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柳雨山解释,又或者是无法宣之于口,赶紧转移话题:“你呢?你就一直吊着他?”
柳雨山往后一仰,战术回避:“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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