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干嘛。”
柳雨山对蒋南的屁股不忍直视,转移视线靠在卫生间门边,“我在她的床底找到了这个。”
“百草枯?”
“你说她家里为什么放着这个?”
蒋南站起来,他还带着湿手套不方便拿,歪着头看问道:“用过了吗?”
柳雨山:“没有,还没打开呢。”
蒋南皱着眉头摘了手套拿纸巾包着那瓶除草剂看了好一会,抬头和柳雨山对视,“你觉得是为什么?”
柳雨山:“她们会不会是共谋?或者这个原本是她想用来自杀的。”
“跟警局说一下。”蒋南说。
这大概是最合理的做法,如果关系到案子还是交给警察处理的好。
忙到下午六点多,房子恢复整洁,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蒋南和柳雨山收拾好东西准备锁门下楼。
刚把门关上,早上来过一次的那个女孩从楼道里跑了过来。
“我刚刚去警局了,警察说结案了一一的遗物由你们处置,把东西都给我行吗?”她好像是一路跑上来的,气息不稳。
柳雨山看看蒋南,蒋南说:“两个小时之前可以,现在不可以了。”
“你什么意思?”
蒋南从包里拿出那瓶用密封袋好好的装着密封袋,“那你告诉我她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第26章 是我最爱的女孩(四)
女孩眼神闪过慌乱, 但还是嘴硬:“为什么不能有?”
“这种除草剂早就被禁止售卖了,你家里出现这个东西我交给警察让他们查一下是从哪里买的算是合法举报。”蒋南的神色严肃,柳雨山看到了他曾经作为刑警的样子。
女孩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一下子就慌了。
看她这个样子, 蒋南反倒没有刚刚那么严肃了,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会策划这些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蒋南冷冷开口。
女孩抬眼看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回答:“肖悦。”
蒋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温一一杀人后自杀个你有没有关系。”
肖悦:“有关系。”
她似乎是知道逃不过这一段了, 放松了一些:“我说了你就不会告诉警察吗?”
“如果涉及到案件, 我还是会告诉警察。”
“当然涉及到……”
肖悦像是脱力一样缓缓靠在墙上,沉默片刻后问他们:“东西呢?”
柳雨山:“一部分被垃圾站拉走了,一部分在我们车上。”
“垃圾站?!”肖悦质问。
柳雨山温声解释, “一般贴身的物品会送到火葬场火化,其他的会直接送到垃圾站。”
“有联系方式吗?我要拿回来。”肖悦眼神中带着恳求。
蒋南和她对视片刻,拿出手机给垃圾站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先不要处理那些东西。
一个小时后, 肖悦跟着他们回到了人间山海,阿沐看到肖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诧异地看着蒋南和柳雨山。
蒋南摆手示意让他别管, 带着肖悦进了会客室, 他把那瓶除草剂放在桌子上, “说吧。”
“我和一一初中的时候就认识,我们是同学。”
蒋南:“这个我知道, 说点跟这个东西有关的。”
肖悦对蒋南一直没有好脸色, 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低头冷笑一下后再次和蒋南对视, 一字一句说道:“那是我想用来杀我爸妈的。”
正在倒水的柳雨山无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不可思议地看向肖悦。
“还有一瓶安眠药,不知道一一扔到哪里了。”肖悦继续说。
蒋南:“你为什么要杀你父母?”
肖悦:“因为他们要害死我。”
她语气强硬,但是眼神开始波动,她在强撑着,“他们从小就更喜欢我弟弟,小时候我被拐卖过,后来被警察救回来我爸妈说是走丢的,前段时间才知道其实是他们把我卖了。去年我弟撞死了别人自己瘫痪了在医院躺着,他们要我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拿彩礼去赔钱,我不愿意他们就要死要活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呢。
“我让他们卖房子还钱,他们不愿意,还偷偷找一一要钱,一一凑钱的时候被我发现,我们决定给他们一笔钱之后离开长北市,他们好言好语的说对不起我,然后当晚就在我的水里下药,差点就被那个老男人睡了。”
肖悦看着说不出话的蒋南和柳雨山,“是不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父母?他们到处说我是不孝女,说我不管家里,还要敲诈我女朋友。”
“我……”肖悦的情绪逐渐崩溃,“要不是我一直不回消息一一觉得不对劲找过来我就被人侮辱了,我真的恨他们。”
柳雨山扯了两张纸给她递过去。
肖悦平复一下心情,“所以我买了那个除草剂和安眠药打算放他们的饭里,但是那天去找一一被一一发现了,我们在卧室起了争执吵了一架,她给我倒水喝,可是我喝了之后就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在我朋友家里,我爸妈死了,一一自杀。”
柳雨山和蒋南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这些你有跟警察说吗?”蒋南问你。
肖悦:“没有……一一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让我不要说,就说我是去了朋友家玩。”
这是一个过分明朗的犯罪过程,温一一杀人的时候店里全程有监控,后面甚至有目击证人,杀人是事实。
柳雨山想着想着,“那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温一一总该有个犯罪动机。”
肖悦冷笑,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爸妈这两年私底下背着我跟她拿了很多钱,我被我爸妈下药的时候他们就有冲突,一一还受了伤。”
“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吗?”肖悦问。
柳雨山不敢拿主意看向蒋南。
蒋南:“可以,但我举得你应该向警察坦白,至少那个老男人会受到惩罚。”
“没必要了。”
肖悦带走了那三本相册,其他东西会在父母葬礼结束后过来拿。而那个所谓的温一一的远房亲戚只是在警局签了个字之后再也联系不上。
关于温一一成长的过程全都被埋藏在那三本相册里被肖悦带走,蒋南和柳雨山也只是匆匆看过几张。
那些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印记会封存在肖悦的心里,她父母的死,温一一的死,还有那个在医院里瘫痪的弟弟,会压在肖悦的心上跟随她一辈子。
柳雨山这大半个月跟着蒋南也处理过不少的单子了,但是没有一起像肖悦和温一一这样让人感到绝望。
有些人死了是解脱,有些会很遗憾,但活着的人总能看到一点希望,心里有一点能量能够支撑着活下去。
肖悦好像什么都没有。
好沉重,柳雨山想着,心里想压着一座大山。
柳如雪走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她会有什么遗憾吗?
平时对顾客的故事看起来相对淡然的蒋南脸上也是擦不去的沉重,办公室里三个人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
实在是不知道能讨论点什么了。
“蒋南,我这两天要请假。”
“好,去做什么?”
柳雨山:“回一趟我妈的老家。”
蒋南低着头想了一下,跟他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反正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单子,就当散心了。”
柳雨山虽然心中有向往,实际上心里还是胆怯,怕到时候不止如何面对老家的那些人,甚至是回去了都找不到跟妈妈还有联系的人。
有蒋南的陪伴大约好好一点,他想。
晚上两人去那个居酒屋吃东西,顺便跟老板打听一下关于柳如雪老家的事情。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早呢,高中同学,我知道她家是哪个镇的但是具体是哪个位置就不知道了,也很久没有回去过。”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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