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态稳定(45)

　　“时安！”江子晏在后面喊了一声，“你以为不说我查不到？”

　　“有病吧你？”我冷笑，跟他的关系是没法变好了。

 

第79章

　　每次我试图跟我哥的关系缓和一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让我搞不懂的是，明明小时候很要好，他就像我的左右手。我俩都没有爸管，在我妈的照顾下长大。我想玩什么，他都会让我，把他的那一份吃的塞给我。我妈八年前出国，我哥一个人照顾我，他那时候刚过十八岁，为了接我放学去考了驾照，跟我妈要了一辆代步车，会准时等在学校附近。

　　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因为接我每天早退半小时，点名时常不在，差些挂科。我拒绝他接之后，打电话告诉了我妈，后来他迫于学业压力才没有接我了。

　　我哥在我妈的逼迫下做过智力测试，结果比我妈的智力还高点，达到了170，被我妈当做她的继承人。我在家里就是个宠物，我妈听说我死活要学美术之后，也没逼我，某种程度上是我哥的自由换来的。说起来我哥也是个天才，不过跟林秋的成长路线完全不一样，他没接我之后才开始跳级，只比同龄人早两年毕业。

　　我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跟他交流，他那时候在实验室搞科研，整天忙得不见人，不过周末还是会开车接我回家，带我去吃好吃的。

　　后来我考上喜欢的大学，我哥也顺利毕业。我以为他要出国去跟着我妈干，结果他选择留在了国内，跟我妈做着同一个项目。他俩平时的沟通比我多得多，是亲情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嫉妒他，我妈那种人，没办法维持住一个家庭，她只想着她的研究，亲情淡漠。

　　不知是不是我妈没给他安全感，我哥对女性始终不在意，工作过后开始谈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换。他相貌太有优势，蓝眼黑发，有东方的神秘美和白人的深邃五官，显得优雅贵气。

　　我反感他把婚姻当儿戏，视女人为玩物，跟他争过几次，他反而觉得是我不满意他的新女友，换得更频繁了。天知道我有多后悔，跟他在这方面无法交流，一说就炸，怎么解释都没用。每次和解不到半个月，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半年来越演越烈，后来我基本躲在学校不回家，他打电话我也不回，只需要生活费的时候回家一趟。

　　最近一次跟我哥争论之后，我妈竟然少见从国外飞了回来，把我扔进了精神病院，说让我清醒清醒。天知道应该清醒的是我哥，我妈不准我哥来看我，他要来看我我也不会见。

　　好在我遇到林秋，现在看来我妈早认识他，应该是把我扔给他照顾，可林秋跟我妈也就一面之缘吧，难道是林秋说的院长和我妈的关系？

　　我头疼着我哥跟我又闹僵了，没生活费该怎么办？我妈肯定站我哥那头，我想起来我还有个爸，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六声才接起来，我爸的声音：“时安等等，别弄那个，碗里的先喂他吃了，哎，那个别让他抓到……！”我等了一分钟，电话那头小孩的哭闹声和女人的声音吵得我耳朵疼。我爸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个娃，我都不知道。

　　他有他的新家庭，也有了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对他来说大概没有那么重要吧。我挂了电话，那边的人才是他的家人，我不过是他婚姻失败的产物。

　　我忽然有点儿想哭，我妈，我爸，我哥，为什么我的家庭是这样的，正常一点不行吗？

　　我在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了煎饼果子，一路吃着回了学校。这时候特别想林秋，特别想跟他通电话。我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没有打，怕跟他通话过后控制不住会哭。到底我和他在一起没多久，他会不会以为我太麻烦了？如果和他说我没生活费了，他会养我几个月吗？

　　我从没把家里的情况告诉过别人，寝室几人也是。他们只知道我家条件挺好的，是挺好的，对我来说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念喜欢的大学，已经很幸福了，可我还是不知足啊。

　　人对自己缺的东西总是特别渴求，就像我从来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样的，我爸在外地，常年见不着。我二十年的记忆里，只有我哥的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抑郁，有时候会觉得特别低落，情绪不好的时候又完全控制不住焦躁，特别是对上我哥，我没病都给他气出病。才进医院的时候我好像也特别烦躁，在医院闹了一次。林秋在的时候这种情绪莫名其妙的会消失，他能很好的安抚我。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他，愿意听他说话的缘故。

　　说起来我的男友就是精神科医生，我却怕跟他说这些东西。我想跟他平平等等地恋爱，不想他当我是病人。我看了看时间，一点半。林秋中午应该会休息吧，下午他说要做什么来着，会诊。会诊会不会要很久？我越想越烦，忽然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江子晏，你跟着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在单位值班，更新晚了点。国庆没假……

 

第80章

　　江子晏盯着我看了半晌，我身上有点冷，一直想着逃。可逃也不一定能逃的掉，想起他身高比我高的悲惨事实，混血会优化基因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奇怪的是我在林秋面前敢逃，到了他这儿不敢了。江子晏从来没打过我，顶多跟我吵架，但我却有点儿怕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你别激动，我刚刚只是想问清楚。”

　　我呵地笑了一声，“哦，快回去吧，你点了那么一锅鱼浪费了。”

　　“我不喜欢吃鱼。”

　　“那你为什么要点啊？”我忽然提高了声音，“我不要你将就我啊？”

　　江子晏看着我没说话。

　　“还有啊，你以后和谁在一起别和我说了，最后要结婚那个再带过来认识吧。又不是我结婚，我为什么要认识她们啊？”我有些上头，感觉又控制不住了，深呼吸了几口气，木然看着公路。

　　“站进来点。”江子晏伸手拉我，我甩了开，“不要你管。”

　　“我是你哥。”

　　“我哥怎么了，我哥就能管我私事啊？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对我的。”想起小时候我又郁闷了，他小时候对我好现在怎么对我不好呢。

　　“我怕你出事。”江子晏忽然抓住我手腕，把我拖到了人行道里边，我开始挣扎，感觉他越攥越紧了。

　　“出什么事，你别烦我了行不行，我还没谈够恋爱，还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才不会想不开。”我抬起手腕，瞪着他的手，“放开，不放咬人了啊。”

　　“你和我说对方是谁，我不干涉你。”

　　“你这就叫干涉我了！”为什么我恋爱他要替我把关啊，可以怎样，不可以又怎样？我和林秋在一起需要别人同意？

　　我的威胁不管用，小时候打架就江子晏就不怕我咬。

　　“A院姓林的女医生对吧，你说不说都一样，我会去找她谈的。”江子晏拍了拍我后背，想让我松口，我瞪着他忽然觉得委屈，掉了颗眼泪。

　　“你敢跟他说什么？他要是不见我了，我也不见你。”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林秋，我哥就想坏我的事？谈？两个从没见过面的人能谈什么呢？让他离我远点？“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能保护我啊？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二十了，不是只有十二岁，你准备看着我一辈子呢？”

　　“时安，别哭了。”江子晏叹了口气，摸了摸我脑袋，“我会看着你的，不让别人影响你。”

　　我哥简直不可理喻，我再一次跟他和解失败，挣开他就往学校走，“你别来找我了，我最近要做参赛作品，没时间。”

　　“好。比赛加油，需要什么和我说。”

　　“不需要！！！”我宁愿跟林秋低头也不愿意跟他低头，吼了一声进了学校大门。江子晏没继续跟着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觉得脑子里面的气没地方发泄。

　　我回了杂物间，开始弄我的作品，在泥上薄薄喷了一层水，用木锤把泥间的小空隙补平。大体的形堆好，不太满意的地方太多，观察揣摩修了几次，挖了不少泥下来。我用手拍平泥块，觉得它们在我手底呼之欲出，迫切地想要成为一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