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
第33章
这次我真扔手机了,扔在了床上,不打算理林秋了,缓缓心情准备去看一看李彤。
李彤的病房离得不远,我问了问护士站,她没什么事,只是不动,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从那个坚果箱子里抓了一袋核桃,这玩意补脑嘛?我拿去喂她吃。
李彤的病房也是双人间,她室友没在,正好我进去看她。她情况特殊,床是上下铺的,她住下铺,她室友平时在上铺。
小姑娘躺在床上睁着眼,果然是一动不动。我走到她面前,跟她打招呼:“你还好吗?”
她昨儿说晚上有鬼真特么把我吓得像个神经病。不对,我现在本来就是个精神病,只是有点失常的正常人。我坐在她病床旁边,她也不看我,就看着空中的某处。
不能动?我来了好奇心,伸手去握她的手。我拉起她手挥了挥,“看到我了吗,我带了核桃给你。”
她真没一点反应,我有些尴尬,松了她手。李彤的手就一直维持着那个抬起的姿势。不是吧,她这手起来了就不会自动落下去吗?
木僵这词是谁发明的,真是形容贴切。我把她这只手弯到胸前,再把另一侧的手拿了出来,两只手一合比了个心,别说还真可爱。李彤维持着这个比心的姿势,安安静静,就像个死人。
“好歹你和我说说话行不,你昨儿叫我别出去,我出去就看着你躺着,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吓我?”我说完瞧了瞧李彤,还是不动,不给我面儿啊?
我突发奇想抽了李彤的枕头,她脑袋下悬空了。
“…………”林秋怎么没跟我说木僵是这么可怕的病啊?李彤这才多大就有这个病…………我放下那包核桃,看着她觉得有点儿沉重。
我坐了一会儿李彤的室友回来了,是个四十多的大婶。我知道她叫任船溪,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是医院的“院霸”。为什么这么叫她我还不知道,她眉骨很高,头发卷曲,肤色挺白的,看着就像一个外国人,可说的又是普通话。她看着我在有些惊讶,开口招呼我,“你来看她的吗?”
“嗯。”我点点头,“她得这个病多久了?”
任船溪想了想,“有快三年了。”
我把核桃递给她,“吃吗?”
任船溪看了看我手里的坚果包,“你给李彤吧,这孩子挺命苦的。”
我仿佛抓到了一丝故事的开端,忙问她:“她怎么得这病的?”
任船溪看着李彤,把她脑袋旁边的枕头又塞回了她脑下。“她妈怀着她的时候染上毒瘾,从娘胎里就带了病。还好她那个时候已经快足月了,才没有长成个畸形。听说这个事生出来的小孩儿都是畸形,活不了。”
我看了看李彤,她一双漂亮的眼还睁着,“她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医生说听不到,她这是自己不想听。”任船溪只说了个开头,我想听后面的故事,又问她:“那后来呢?”
“听说生出来了又哭又闹,打哈欠,流鼻涕,只吃她妈的奶,戒毒戒了很长时间。她那时候脑子就坏了,长到三岁都没什么反应。”
“再后来听说她妈戒了毒,想把她治好,天天教她唱歌认字。她也没上过学,全是她妈教的。可能那时候她长好了些,还是跟不上别的小孩儿。她爸后来跟她妈离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病。”
“她妈后来也不好了,天天打她,后来邻居报了警,把这娘儿俩分开了。她那时候又变成了个傻的,才进医院的时候说什么……哦,都是她害的她爸不要她妈了,估计是她妈跟她说的,有点儿神志不清。她妈现在也在医院呢,不过没在这儿。这儿的费用是他爸交的,不过人也就一年来一次,交了钱就走。”
任船溪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平时林医生过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些吃的,陪她说话。她就亲近他,别的医生都不怎么理,还把林医生抱着不让走。”
我听完了也不觉得她抱过林秋有什么了,“那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医生说她这是抑郁发病,这次不知道要僵多久。”任船溪问我,“她跟你说话了?她平时不跟人说话的。”
“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主动跟我说话,大概是因为我画画的关系。有时候图像表达的东西比语言更充分,更直观。我画的林秋,她刚好也喜欢林秋。
我在她旁边坐着,“她这样怎么吃饭呢?”
“这样了还吃什么饭,过一会儿护士会来给她打点滴的。说起来今年还没怎么犯病,我还以为要好了呢。”
我转头看李彤,忽然发现她脸上沾着一颗泪,“她能听到吗?”
任船溪觉得奇怪,也过来看她,“不能啊,以前都不能的。”
我凑近了看她,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等你能动了哥哥陪你玩儿,把林医生也喊来。”
李彤另外一只眼里也落出一颗泪,任船溪在旁边说:“真能听到?我刚才也不该说这么多,哎!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我心里不是滋味儿,忽然也不怕她了,觉得她是被逼疯的。
来看李彤的医生是黄玲,我看着她就联想起林秋说的肌肉猛男和她站一起的画面,怎么都不太搭,又觉得林秋在忽悠我。黄玲把李彤检查了一下,又出去了,我喊她道:“医生,她是不是要好了?”
黄玲摇了摇头,“不过听得见了是好事,你别在那儿了,让她休息。”
她大概看到李彤那个比心的动作认定是我捣乱了,我答了一声,在李彤耳边偷偷说了两句话,这才出去了。
我在走廊里待了会儿,想起了我的手机。
不知道林秋还有没有发消息过来,我回寝室就往床上摸。我记得就丢在中间的,摸了一阵没摸到,脱了鞋踩上桌,一望床上空空如也。
???!!!
我回头就看陈元的床,陈元床上没人,我的手机肯定被他摸去了。我想着以前他拿我本子的事就一阵警惕,跑去活动室找他。
陈元没在活动室,这儿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跑哪儿去?我想起还有厕所没去,就去男厕找。
这层的男厕有五间隔间,我扫了一眼也没看到有人的迹象,三个隔间的门关着,好像听着里面有人在擤鼻涕。
“陈元?你在不在?”我喊完就听见那擤鼻涕的声音没了,也没人答我。
第34章
我侧过脸看了一眼盥洗盆前的玻璃,这一看就想骂人。我的手机正在其中一个盆里,屏幕已经碎了。旁边一个水龙头还开着水,溅了些水在大理石台面上。
我抓起手机看:粉碎性骨折,裂得一点救都没了,看清屏幕都费力。
“陈元?!你在不在里面?”我脾气憋不住了,就去捶门。
里面传来哭声,我听着有点像他,也不确定。这是犯什么毛病了?拿我手机出气?
我踹了几脚踹开隔间的门,看见陈元坐在马桶上,抱着脑袋在哭。
“…………”我忍了忍转身去护士台,问她们这要怎么处理。疯子做了什么更厉害的大概都没办法处理,别说我这只手机了,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心雨一脸遗憾地跟我说,“下次小心些收好吧。陈元是离异的,没家人在,这个没办法赔。”
我问了半天,周心雨才和我说他是有保险赔款的,住院的钱也有,只是他自己状态不对,所以也没办法出去用。
我都感到绝望了,果然没用。手机还能开机,有一条林秋的未读消息。
林妹妹:你在生什么气?
是啊,刚我没生那个闲气手机就不会这么悲惨了。我点开林秋头像看了会儿,坐在活动室给他发消息。
我:我错了。
我靠在玻璃上等着林秋回我,林秋回消息的速度挺快的,我还没睡着就收到了。
林妹妹:怎么认错了?
我:谁跟你认错,我怨我自己呢,刚陈元把我手机屏幕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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