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宽跟吕亮聊得起劲,兜里手机振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橘涩后台提醒,红高粱发来的,问他在不在忙,有事想跟他说。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脑子里闪过昨晚跟徒弟接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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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梁又发了两条消息过去,掀开隔间门帘暗中观察,赵小宽跟那个叫吕亮的还在聊天,连烟都抽上了。自己短信过去时,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手机,继续聊着天,完全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挺好,连男朋友都不搭理了。
等吕亮一走,赵小宽立刻打开橘涩对话窗口,回复说自己在忙,才看见消息。
- 没事,你忙你的。
-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 我升职做经理了。
赵小宽以为周粱想跟自己分享喜悦,还没来得及说恭喜,对方发过来的下一条消息让他懵了。
- 领导调我去外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会更忙,也没时间聊天,所以就不耽误你了。
不耽误?他想问周粱不耽误是什么意思,又觉得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周梁透过门帘缝隙,盯着坐在塑料凳上的赵小宽。他弓着背,肩膀微微耷拉,看着手机半天没动。
第10章
感情要是处得好,异地恋也没关系。赵小宽心想,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不过对方开始就说试试,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交往,自己好像没有立场去质问一句,为什么。他盯着聊天窗口愣神,回想哪里让周粱不满意了,或是自身的缺陷对方不能接受,所以委婉地提出结束。要真接受不了其实能理解,既然处对象不成,那就做普通朋友吧,他还想听周粱把那部悬疑电影讲完。
赵小宽决定先发送祝福,再问周粱愿不愿意交个朋友。他编辑好措辞,发送后,又是一懵。
[消息发送失败,请重新添加对方为好友。]
这…… 怎么还被删了好友?
两个人在一起,看重的应该是人品和感觉,赵小宽觉得自己人品和性格都还行,待人挺真诚的。怕引起网友反感,从不过问特别私密的问题,包括要照片和手机号。遇上猥琐的人,也只是在心里骂两句,不再搭理。觉得聊着不错的,顶多会问问能不能加个微信,聊起来方便些。
为什么又不行,是因为缺陷吗?
这个网恋结局仿佛命中注定。从开始,就没有一次能顺利到底,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以失败收尾。赵小宽说不上多难受,本来也没处太深的感情,可他心里不痛快,不明白周粱为什么要删好友,自己连一句恭喜都没发出去。
这哪是找对象,完全是自找不痛快,指望交友软件,还不如单着算了。他清空个人资料,删除头像照片,直接卸载了橘涩。
对着手机发那么久的呆,周梁不确定赵小宽是不是在难过,区区一个网友,应该不至于。他删除好友卸载橘涩后,掀开门帘走出去问,“师父,中午吃什么?”
赵小宽闻声收起手机,抬头看了徒弟一眼,问他要吃什么,又低下头,顺手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周梁目光直白地盯着赵小宽,抬高音量再次喊了一声师父,“想吃你前天晚上做的面条。”
听到这声师父,赵小宽心里更不痛快了,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起身回道:“知道了,准备收摊吧。你先去把锅炉和豆浆机洗了,会洗不?”
“不会。” 周梁确实不会,他走到赵小宽面前,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受伤的下唇,故意道:“这儿疼了一上午,我先去趟药店。”
“……” 赵小宽瞅了眼徒弟离去的背影。
周梁没去药店,而是在超市里吹着空调逛了一圈,买了瓶矿泉水。他边喝边琢磨下一步,能不能有进展,就看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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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加今天,周梁感觉干完了一年份的活儿。收摊过程中别说聊天增进感情,赵小宽在旁边一通指挥,他越干越烦,恨不得把豆浆机扔进垃圾桶里。
两个人动作快些,不到十二点就收完摊了。等徒弟锁上卷帘门,赵小宽说,“下午四点来店里,我教你怎么揣面。”
周梁刚想问今天怎么直接回家,一听这话火从心起,真想尥蹶子不干了。他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卖起惨,“师父,明天再教行么?我头有点疼,胳膊也疼。”
“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毛病。” 赵小宽数落了一句。
师父瞧着不大高兴,周梁能想到的原因只有失恋,可怎么想都觉得不至于。他直接道:“师父,你好像不开心。”
赵小宽没有理会,先一步拐进拱门走了。
露天院子右侧,有一块搭着铁皮的棚子,是专门用来雨天晾东西的。绳子上挂了好几件衣物,周梁走过去摸了摸这两天换下来的,都没干。自己身上这套肯定没法再穿,房间里只剩一件干净的 T 恤。
赵小宽正在切葱花,徒弟慢悠悠地走过来跟他说,裤子全没干。
“师父,我能不穿裤子么?” 周梁一本正经地问道,双眼时刻关注师父的反应。
牙刷毛巾没有,衣服裤子又寄回老家,赵小宽懒得再说徒弟,语气平淡道:“我没有新的,只有旧裤衩,你要不嫌弃我去给你拿一条。”
“不嫌弃。” 周梁倚着门框,冲赵小宽一笑:“昨晚说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有感觉,不会嫌弃的。”
赵小宽只当没听见,放下菜刀走出厨房。他在主卧衣柜里找出一条宽松大裤衩递给徒弟,又问:“衣服干了没?没干我这有背心。”
周梁狡黠眨眼道:内裤有么?”
“没有!”
“算了,有我估计也穿不上。”
“……” 赵小宽不想废话,顺手拿出一件黑色背心扔给徒弟,“凑合穿吧,快去洗澡。”
“谢谢师父。”
冲完澡,面条恰好出锅。周梁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夹了不少泡菜放进面碗里,大口吃了起来。他边吃边夸,“师父,你这手艺可以去开面馆了,哪学的?”
赵小宽没接茬, 反问徒弟有没有把换下来的衣服洗掉,听到回答是没有,他眉头一皱,“吃完赶紧把衣服洗了晾出去,我还得用卫生间。”
周梁真是看不懂了,自己这样的不比网上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红高粱强?赵小宽甩什么脸子。
沉默的气氛与早上一致,师徒二人都没再开口,安静地吃完了午餐。
有生之年,周梁第一次动手洗衣服,水里倒点洗衣粉,再随便搓一搓,好像挺简单,没几分钟就洗完了。他拿着洗净的衣裤准备去晾,赵小宽正好从主卧出来,看到他,丢下一句 “晾好快去睡觉”,进了卫生间。
身后响起‘咔嚓’一声,是锁柄上按钮被按下去的声音,周梁回头看了眼锁上的门,心想早晚得让赵小宽主动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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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宽一觉睡到快五点才醒,连忙起床穿裤子。他从冰箱里拿出之前没烧完的鸡腿放进水里解冻,带上钥匙匆匆出门了。菜场来不及去,只能在附近的果蔬店里买些蔬菜。
对赵小宽来说,生死面前皆是小事,没什么过不去的,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觉睡下来,他已经自我调节完毕,积极投入工作中,揣面揣得满头大汗也没停。
现在好多早点铺都开始机器和面,还有图省事的冷冻油条胚,无需解冻开锅就炸。他却坚持亲手揣面,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地妥妥当当。虽然有时候挺累,但充实起来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周梁是被痒醒的,胳膊上多了两个蚊子包,还未睁眼,先听到了雨声。他从床上坐起来,边挠痒边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暗黄,雨势好像也不小。房门外没任何动静,他又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快七点,赵小宽可能一个人在店里。
中午下过一场阵雨,伞被周梁带了回来,他下床打开窗户,雨水瞬间穿透纱窗,潲到窗台。
天色渐黑,雨越下越大。赵小宽快速将保鲜袋封好的面剂子一坨坨码进塑料筐里,偶尔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脸上的汗。最后一坨面剂子装好,他扶着腰直起身,刚准备揉揉发疼的尾巴骨,余光一瞥,店门口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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