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反应过来,“收到了。”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就挑了几个评价不错的。”
虞秋不知道他送的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内心的忧惧和不安全都一哄而散。
他捏紧手机,声音苍白而无力:“沈哥,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受了伤的人情绪都很容易脆弱,虞秋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什么问题,沈明登却听出了几分无措,还有不自觉的撒娇,像只羸弱的流浪猫,企求好心人的收留。
刚皱起的眉又松开。
没有惊慌,说明伤势不算太重。
他正在开车,离学校不远,果断调了个头,往学校门口驶来。
不过十分钟,就看到虞秋四人。
青年撑着伞,抬起一只脚。
隔着重重雨幕,沈明登都能看到他脚上的伤口,血迹染红了整个脚侧,像雪白缎地上,落下成片朱颜。
他伸手打开副驾驶,“上车。”
又对另外三人说:“谢谢你们照顾虞秋,你们先回宿舍,我带他去医院。”
孟平江认得他,自然无异议。
陆高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他,没吭声。
唯有刘赫有点呆滞,傻傻地挥挥手,等车子驶出老远,才惊道:“卧靠,那车好贵吧!”
不仅车豪华,刚刚那个男人的气场也强得过分,虽然语气很温和,但就是让人不敢直视。
雨下得更大了。
虞秋身上有些湿,又流了血,乍一接触车内的冷气,冷不丁打了个颤,又接连好几个喷嚏。
沈明登关掉冷气,递来抽纸,“擦擦水。”
虞秋伸手去接,手指碰到沈明登的,如冷玉撞上火炉,惊得连忙缩回去。
“这么冰。”沈明登声线有些沉,“怎么弄的?”
“积水深,不小心划到了。”虞秋擦着腿上的脏水,强忍脚上的刺痛,眼眸弯弯道,“谢谢沈哥。”
沈明登瞥了一眼他的睡衣,眉头微蹙:“洗了澡,怎么又出来了?”
“下雨了,平江没带伞,去接他。”
沈明登冷声道:“三个人接?”
虞秋垂着头不说话。
平时清爽干净的头发,现在蔫了吧唧地趴在头顶上,可怜兮兮的。
沈明登责问的话憋了回去。
虞秋又打了几声喷嚏。
“后座有衣服,盖着。”
虞秋乖乖转身去够后座的西装外套,却因不小心,左脚撞上侧面的挡板,痛嘶一声。
原本要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沈明登英眉皱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巧碰上红灯,他刹住车,迅速拿到衣服,往虞秋身上一盖,也不管外套会不会被弄脏。
过了一会儿,虞秋有点热,便掀开外套透透气。
“盖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虞秋小声回:“热。”
“比着凉好。”
虞秋:“……”
他默默地盖回外套,不太敢招惹神情沉肃的沈明登。
冒这么大雨送他去医院,肯定很耽误事儿吧。
外套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是干洗剂的味道。
他揪着外套,转首望向窗外的雨流,嘴角缓缓扬起。
还蛮好闻的。
离学校最近的有个私人诊所,沈明登导航过去,停车后,撑着伞给虞秋开门。
黑伞很大,能罩住两人。
虞秋穿着拖鞋,单脚跳跃向前,拖鞋在地上啪嗒作响。
一不小心,脑袋还会撞到坚硬的伞骨。
沈明登将伞递给他:“拿着。”
虞秋下意识接过,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躬身背对着自己,冰冷的雨水下,宽阔的脊背显得格外坚实厚重。
“上来。”
虞秋愣愣趴上去,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腿弯,牢牢地、稳稳地将他背起。
他双手举伞,呆滞半晌,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将脸靠在男人的肩颈处。
不知怎么,眼眶有点发酸。
诊室内,医生小心清创,上药,包扎,井嘱咐道:“三天内不要碰水。”
虞秋问:“那我还能参加军训吗?”
“最好不要。”
“谢谢医生。”
虞秋起身,又开始跳着走,白净的腿晃得沈明登眼睛疼。
他拦住虞秋。
“上来。”
虞秋眼睛晶亮,乖乖趴上去。
“今晚别回宿舍了。”男人声音沉缓,带着几分霸道。
虞秋脸埋进他颈窝,忍不住翘起唇角。
“嗯。”
“回去跟辅导员请假,军训别去了,这几天在家养伤。”
“家?”
“家里有汪姨,平时有人照顾,想吃什么跟她说。”
“不要。”虞秋倏地抬起脸,声音有些哑,“别告诉向姨,我不想让她担心。”
“宿舍不方便。”沈明登拧眉。
虞秋抿抿唇,故作委屈:“你这么不喜欢跟我住一起?”
沈明登:“……”
他走出诊所。
“随你。”
回到车内,脚上的伤处理好,虞秋才有闲情关注其它。
“这个你还留着啊。”
挡风玻璃下,粉红色的小羊羔依旧趴伏在地,黑溜溜的大眼睛泛着温润无辜的光。
“嗯。”
“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不是。”
男人面容冷肃,虞秋眨眨眼,打消了聊天热情。
他低下头,微信问刘赫:【我伤口处理好了,你们回去了吗?】
刘赫秒回:【那就好!我们都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虞秋慢吞吞打着字:【没什么事,就是不能继续军训了,我这几天不回宿舍了。】
【刘赫:没问题。你好好休息!】
【虞秋:我桌上有个盒子,你帮我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一会儿,刘赫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我也看不懂是什么。[狗头]】
虞秋双指放大,看到标识时,忍不住偷偷笑了下。
他攥着手机,声音透着雀跃:“谢谢你送的防晒霜。”
沈明登目视前方,脸部线条紧绷,硬邦邦地回:“不用谢,反正用不上。”
“……”
这是在闹别扭?
素来沉稳淡定的沈明登,还会有情绪别扭的时候?
仿佛高高在上的男神,突然间沾上了烟火气。
有点可爱。
虞秋声音清甜:“不军训也能用,而且这个保质期长,明年夏天还能继续用。”
“……”
沈明登到底没绷住,暗叹一声,无奈问道: “下这么大雨,为什么往外跑?”
“找人啊。”虞秋不解。
“非得三个人?”
虞秋望着他,忽然福至心灵。
沈明登是在担心他。
因为担心,所以生怒。
他抬手捏捏耳垂,遮住自己不自觉上翘的唇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嘴上却乖乖回答:
“只有我可能知道他在哪。”
“不会打电话问?”从接到虞秋求助电话开始,沈明登心里就没消停过。
“他手机坏了,打不通。”虞秋微叹,“他那手机用几年了,一直没舍得换。不过他跟霆哥签了合约,公司应该会给他配新手机。”
沈明登:“……”
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车子很快抵达小区。
又是沈明登背他进门。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三回 虞秋不用撑伞,手臂松松环着男人的脖颈,下巴搭在宽厚的肩上,歪着脑袋看沈明登的侧脸。
越看越好看。
两人进了电梯,轿厢的灯光略显黯淡,狭小的空间,紧贴的热度,不免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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