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进了浴室,洗得干干净净,仔细地敷上面膜。
鉴于昨晚的“梦”,虞秋暂时不想与沈明登照面。他将耳朵紧贴门上,听到外面没动静,这才开门出去。
客厅安静无人,餐厅和厨房整洁干净,昨晚已经被收拾过了。
腹中饥肠辘辘,虞秋煎了个蛋,煮了杯牛奶,面膜正好到时间,直接撕下开吃。
补充了能量,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便给司霆发微信:【你们昨晚什么时候结束的?】
【霆哥:九点左右吧。你酒品够好啊,喝醉了我和老沈都没看出来,哈哈哈哈哈。】
虞秋试探说道:【我好像在椅子上睡着了。】
【霆哥:可不嘛,等我洗完碗出来,你都躺床上了。】
虞秋不由蹙眉:【是沈哥送我回房的?】
【霆哥:是啊。我跟你说过,老沈就是看着冷,其实人挺热心的。】
虞秋面无表情地动动手指:【我知道的。[呲牙][呲牙][呲牙]】
沈明登送烂醉如泥的他回房?怎么送的?
还有,他问的那句话,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虞秋敲敲脑袋,捂脸按灭手机,他怎么就喝断片了呢?
他必须想起来。
没一会儿,司霆又发来消息:【小秋,他拒绝了合约。[大哭]】
虞秋愣了一下,孟平江不愿意?
他蹙眉想了想,约莫明白了。
梦里面,孟平江因为网络暴力走投无路才跟一个经纪公司签了合约。
这次有他干预,孟平江依旧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兼职,没有必须进入演艺圈的契机。
虞秋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他郑重问:【你对他到底什么想法?】
【霆哥:什么什么想法?我就是觉得他挺励志的,想帮他一把。】
【虞秋:我之前想当然了,或许他不需要帮助。】
【霆哥:那怎么办?】
虞秋失笑:【你是希望他好,还是希望他不好啊?】
【霆哥:当然是希望他好!能挣更多的钱不好吗?】
虞秋耐心解释:【他要是不喜欢,能赚再多都白搭。】
【霆哥:有道理。可我打听过他的兼职,现在是暑假,他能忙得过来,要是开学呢?等上学后,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打这么多工。】
虞秋:【那就等开学再说。】
他放下手机,心中暗叹。
司霆出身富贵,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想做什么都很容易,唯一的一次碰壁估计就是因为孟平江。
孟平江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司大少爷被吸引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两人的生活经历,塑造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取向,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生活不仅仅是浪漫诗意的邂逅,更多的是五味杂陈的迁就。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司霆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但不愿意承认,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他大概会长时间缩在龟壳里逃避。
虞秋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收拾好出了门。
没有沈明登当司机,他选择乘坐地铁。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人不多。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打开手机做低头族。
微信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向女士的:【小秋,在那边住着还习惯吗?不习惯就回来,你沈哥的事儿咱不管了。】
他笑着回复:【很习惯,沈哥也很照顾我。】
另一条是闻策的:【我考满分了!咱们一起去报名考试吧!】
他回:【行,约个时间。】
虞秋切出微信界面,忽然怔住。
他的微信好友不多,但基本都能跟沈明登扯上关系,除了新加的孟平江。
因为小时候的阴影,他在学校很少跟人亲近,从来没有交心的朋友,除了一个被屏蔽的班级群,其他什么都没有。
刚才还暗叹司霆逃避,他自己不也同样选择龟缩吗?
这样不好。
不广交朋友,怎能碰到优质男青年,来一场走肾不走心的邂逅呢?
虞秋痛定思痛,决定做出改变。
先从熟人开始。
他登录游戏,找到在线的高大帅,发了一串号码过去。
【高大帅:?】
【吴火火:我的电话,你来华京,可以联系我。】
【高大帅:感动.jpg】
附带自己的号码。
【吴火火:顺便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高大帅过了半晌才回复:【好。】
应该是一直在纠结。
倒是符合他三次元的性格。
他的微信名片是一个英文,头像一圈蓝,朋友圈设置仅三日可见,什么都看不到。
虞秋便也没用真名。
两人组了几局游戏,地铁到达站点,虞秋招呼一声下线,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父母意外亡故,给他留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其中包括一幢别墅。
别墅是他九岁那年买的,离母亲的店面不算远,这么多年过去,外墙稍显陈旧。
买别墅的钱,大部分是他父亲当演员赚的。虞先生虽不是大红大紫的演员,但演技不错,片约不断,参演过几部爆剧,国民度还算可以。
复式别墅,还有一个小花园。
刚搬进来时,陶女士还兴奋地做着规划,说要在花园里种些花草,再养只聪明的边牧,一家人和和美美过神仙般的日子。
虞秋打开院门,只见一地杂草,贫瘠而荒凉。
他揉了揉眉心,遏制住眼眶的酸涩,穿过杂草地,踏上台阶。
台阶旁砌着粗厚围栏,围栏上一只花盆咧开了嘴,经过九年的风吹日晒,早已不复当年的精美,怕是一碰就会碎了。
虞秋踏进屋子。
屋里到处蒙着白色遮尘布,像是一座灵堂,没有一丝人气儿。遮尘布上灰尘堆积,角落处蛛网密布,这儿俨然成了蜘蛛们的世外桃源。
他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
金色阳光透过玻璃窗,墙面上的刺绣条屏反射着刺目的光,隐约可见装裱框里流光溢彩的绣线。
这是专门布置的绣房,位于二楼最深最偏的角落,但窗户外便是小花园,坐在绣架后,抬头就能看见窗外湛蓝的天空和苍绿的枝叶。
陶女士妄图打造东山高卧、鹭朋鸥侣般的生活,却终究被凡俗打败。
绣房里的绣具一应俱全,虞秋只需掀了遮尘布,搭上架子,配好绣线,便可坐下穿针引线。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
“沈总,汇报完毕。”米飞拿着文件恭敬道。
沈明登却没回应。
米飞:“……沈总?”
他们最热爱工作的沈总居然走神了?!
沈明登骤然回神,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懊恼,面容端肃道:“嗯,知道了,按计划分派任务。”
米飞应声转离。
“等等。”沈明登叫住他,“我记得你有个弟弟。”
“啊,对。”
米飞不懂这个话题出现的缘由,懵然等着领导继续发话。
“你们关系怎么样?”沈明登态度随意,仿佛只是聊聊家常。
作为心腹助理,米飞从没听过沈总跟人聊私事,就连他有弟弟的事,也是他为了弟弟向沈总请假,沈总才知道的。
他虽诧异,却还是认真回答:“挺好的,男孩子嘛,总有调皮的时候。”
沈明登点点头,有时候确实调皮。
“不过也有乖的时候。”
沈明登再次点头,倒也确实乖巧。
“沈总问这个做什么?”
“你弟弟他……爱哭吗?”沈明登问,“要是哭了怎么办?”
米飞很有心得:“他皮实,不咋哭,就算哭也是干嚎,不用管。”
“……”
“沈总?”
沈明登转动笔帽:“就没有真哭的时候?”
“有啊。”
“说说看。”
米飞略一思索:“要看因为什么哭。”
“要是因为你呢?”沈明登期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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