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感慨:“你太忙了。我本来还担心今天你没时间,约不出来。”
顾衡说:“很巧,今天我刚交完一个工作,可以不着急慢慢聊。”
沈廉听到便问:“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修复工作?这就忙完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新电影?”
顾衡笑了:“还早。我最近还在打磨剧本,总是不太满意。”
沈廉说:“过年的时候,上周纪录片频道放了你的得奖电影,你看了没有?”
顾衡:“没有。我那时候赶进度赶得想死。哪有时间看电视。回头再看看吧。你看了没有?”
沈廉:“我看了十分钟……后来不小心睡着了。”
他带着歉意笑了。
顾衡“呵”一声,损他:“那你还说?我还当你支持收视了。”
沈廉连忙说:“我可是去电影看了三遍的。实打实支持了顾导的票房。”
他们一直说说笑笑,服务生来上菜的时候,才有短暂停顿。
他们聊着聊着,又说起之前顾衡的摄影展。沈廉说:“你第一次办展,我没时间来,有点可惜。”
顾衡说:“我明年应该还会再办一次,你一定要来。你以后会长期在北京工作吧?”
沈廉说:“是啊。这个新设的分公司才刚开始起步。我肯定要在这里留一两年。”
顾衡:“你不是一直想留在老家,方便照顾阿姨和叔叔吗?我没想到你愿意离他们这么远。”
沈廉:“又笑我恋家?人总是会变的嘛,我也想闯荡一下。”
他似乎不想深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对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好要拍一支创意广告,你有没有兴趣?要是能请到你这样的新锐导演来拍,绝对事半功倍。”
顾衡说:“那得看你们公司的预算多少。”
沈廉笑着说:“给本土企业个优惠吧?”
两个人都笑。
顾衡问:“广告这块是你负责吗?”
沈廉:“是的。不过今天就不详细聊了。不和你开玩笑,这事情肯定也得看你工作室的档期和意愿。如果你这边不接,我会再搞招标。以后少不得见面了。”
顾衡:“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沈廉:“话别说这么快。我们的预算真没那么高。”
顾衡:“没事,我拍片一向省钱。”
聊完了工作,沈廉问:“你的男
朋友该介绍给我认识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以后可以一起吃个饭。”
顾衡说:“他工作很忙,加上不是很喜欢应酬的那种。平时下班有时间大多是在家休息。”
沈廉笑着说:“咦?原来一样是苦逼社畜吗?原来我听你说新男友爱吃醋,还以为是二十出头的男生,小安那种小野猫型的。”
顾衡说:“野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知微的那种感觉,不好概括。
沈廉见他出神,问:“怎么了?”
顾衡:“没什么。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的新男友你认识,只是我一直没说。”
沈廉略带惊讶:“我认识的人?是在澳洲的同学?”
顾衡:“不是,是高中同学,你们一班的许知微。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片刻沉默之后,沈廉的声音淡了点,他说:“记得。不过……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的?”他很不可思议地问。
顾衡反问:“这么吃惊吗?”
沈廉点头:“毕竟那时候……出了那样的事。当然对现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们那时候算得上惊心动魄的大事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想起那段,确实没想到会是他。”
顾衡说:“我们也是偶然重遇的。见面之后叙叙旧,感觉还不错,就顺其自然在一起了。他现在做医生,平时也比较忙。”
沈廉回味了下:“他做医生的事我知道,我听同学提起过。不过他一向高冷,在我们同学群里基本不说话。是嘛,你们又在一起了……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成熟,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顾衡微笑:“那他至少是比你成熟。”
沈廉自嘲:“可不是。跟他一比,我跟个傻子似的。高考没考好,对成人世界也一无所知。”
顾衡笑他:“还对高考耿耿于怀吗?”
沈廉没搭他这话,只说:“不过许知微他应该知道我和你是朋友,怎么会想多了?”
顾衡喝了口水:“因为我和你认识得太早了,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又比较近。知微在这方面占有欲比较强。”
沈廉笑出声:“少在我面前秀恩爱!太肉麻了。你们两个吃醋,用不着拿我来体现……逼男朋友拉黑老朋友这种事,没想到会是许知微这样成熟的人做的,完全没想到。”
顾衡苦笑:“可能这样他比较有安全感。”
沈廉忍不住说:“真正的安全感应该是来自对对方的信任。他都不信任你,哪来的安全感。”
他自觉失言,又说:“不过各人感受不一样,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顾衡说:“没事,等过段时间,我们项目敲定
下来再一起吃饭吧。我把他带上,大家见个面。”
沈廉说:“看你这勉为其难的样子,我也不给你出难题了。其实要是完全不认识的人还好一点,就怕这样以前认识又不太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个人尬聊,还得小心不能说错话,大家都聊不痛快。”
顾衡笑:“那太谢谢你了。”
他们不再聊许知微这个人,又接着吃东西。顾衡终于问:“你和小爱怎么样?她最近还好吧?”
沈廉说:“挺好的。”
他回答得太过简洁,也没有说妻子的趣事。
顾衡又等一下:“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沈廉长长出一口气:“虽然我刚才给你恋爱指导,不过其实我自己没这资格。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吵架……”
顾衡担忧:“出了什么事?”
沈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在结婚之前我们就在备孕,她一直想早点怀孕早点生完,这样恢复快一点,她可以把精力放在学校工作那边。只是快两年都没有动静,前段时间我们去检查了……是我的问题。”
顾衡只是看着沈廉:“有没有找好医院?”
沈廉的声音变轻了:“嗯。我们复查过两次,没弄错。我很难……算了,和你说实话吧,基本不可能让她做母亲。”
顾衡的声音和他一起变得轻缓,他安慰道:“不要那么快放弃。”
沈廉:“我们要尊重科学对不对?说实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健康的,又这么年轻,却因为我要受这种烦恼委屈。我还没敢告诉我的父母。我爸这一年身体也不好,医院那边是建议他做肾移植。但他的年龄在这里,我想他来北京做,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撑住头:“顾衡,其实我是逃来北京的。嘴上说是为了工作,是想给我爸安排好医院,陪他动手术。其实更多是想逃开新家。我不想再和她吵下去……”
顾衡忍不住说:“廉廉……你总要去和她解决这个问题。”
沈廉说:“我想给自己一段时间,做好心理上的准备,然后就……对她放手。”
顾衡沉默许久:“好。”
说完这件沉重的事,他们的话少了些,没前面聊得那么热切,但依然有老友的默契。一顿饭吃完,花了一个半小时。
许知微听完了这整整一个半小时。
直到顾衡和沈廉起身离开包厢,声音才结束。
许知微仍然坐在桌边,他像在沉思,只是面色苍白。顾歆一直在他旁边,不时到一边接几个电话。他不让别人进来打扰他们,把一个预定好的见面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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