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俊远垂眼惊恐地看着那一抹冷刃,急喘着粗气低吼道:“你疯了吗?!你以为你在车里动手,就能逃得掉?!”
“抖什么?”仇野好笑地说,“别怕,我可不想杀你,脏了我的手。”
“那你想做什么!”柯俊远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惊怒地瞪着这个敢在大白天明晃晃地拿刀子胁迫他上车的疯子。
“当然是做有意思的事了,”仇野轻轻一划,锐利的军刀立刻在柯俊远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柯明骁肯定会喜欢我送他的这份大礼的。”
“我操你妈!”柯俊远激动地拿头去撞仇野,仇野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几滴血飞溅在了车窗上。
仇野嫌恶地甩了甩手指,将被打得头晕耳鸣的人捆在后座上,驾车带人朝郊区驶去。
柯俊远愤恨地骂了一路,仇野权当充耳不闻,直到车子驶到一条无人经过的小路,他踩下刹车,绕到后座上,将柯俊远的嘴角划出一道血口。
顿时,旷野中只能听到男人惨烈的叫喊声。
仇野冷笑着靠在车门边,轻嗤道:“怎么不骂了?给我个割你舌头的理由,好不好?继续。”
“做什么呢?叫这么惨。”
仇野回头,就见一个身穿灰色羊毛大衣的男人徒步而来——此人眉眼虽然和柯俊远有几分相似,但五官更显凌厉,正是柯俊远同父异母的大哥柯明骁。
柯明骁走到车前,看到蜷缩在后座上满脸是血的柯俊远,不太愉快地皱起了眉。
“搞这么恶心干嘛?有病。”
他弯腰,攥住柯俊远的脚踝,将人从车厢里拖出来,打横抱在了怀里。
淋漓的鲜血不仅弄湿了后座,也弄脏了他的大衣。
仇野“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手指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一圈,然后落在柯明骁的身上,笑道:“咱们三个,还是你最恶心。”
柯明骁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仇野不再多说,上车刚打着火,就听柯明骁叫了他一声。他降下车窗,血腥气瞬间扑了柯明骁一脸。
柯明骁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说:“看好你的人,再出来浪我可不会客气。”
仇野一挑眉,目光落在他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柯俊远,调侃道:“还是管好你自己的狗吧,再有下次……”
后半句他没说,只用手指做了个割开咽喉的手势,便发动车子,扬了柯家两兄弟一身的灰尘。
仇野先找了个地方洗车,等那浓郁的血腥味散掉后,他也没有急着回家。
他就静静地坐在车厢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平板电脑里显示出的监控画面,从日落看到月升,直看得他双眼发酸、发胀,最后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也一动没动。
——钟煦在书房里翻了多久的文件和电脑,他就看了多久。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也许会和当年一样,满心绝望到恨不能毁了世界上的一切。可是,都没有。
胸腔里满满的都是被刺痛的酸胀感,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滞涩难言。
为什么呢?仇野想不通。
他待钟煦难道不够好,不够特别吗?为什么他还是想跑,还是要选择背叛?
仇野无力地垂下头去,一脑袋砸在方向盘上,车子顿时拉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长鸣声。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弓起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他终究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关系,想跑也不要紧,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终有一天钟煦会臣服的。
对!只要人还在就行!钟煦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仇野抬起涨得通红的脸,长长吁出一口气,再将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黏了一脸的头发拨开理顺,然后发动车子,飞驰般驶向他和钟煦的家。
到了晚上九点钟,钟煦就不敢再在书房里停留。他独自回到卧室里,乖乖洗漱爬上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过去半年来,除了偶尔极少数他犯错时,会被仇野罚去床边的狗笼里睡觉,其余时间他一直是被仇野抱着入睡的。
大概是身体一直习惯于来自男人的体温与力道,乍一离开,还真的不习惯。
那他以后要怎么办?
钟煦又开始纠结起来,内心的天平摇摆不定,倒是因为今天他在书房里翻弄了一整天而有些做贼心虚,反倒觉得对不起仇野,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从被窝里爬起,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等吹干头发回到主卧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洗澡前留着的那盏床头小夜灯也不知道为何熄灭了。
只有阳台前的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渗进来的月光隐约勾勒出了男人高挺的身形轮廓。
“阿野?”钟煦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将那人看得更清楚,“怎么不开灯?”
他摸索着想去找墙上的开关,就见昏暗中,仇野侧过身来,挥了下手。
鞭子破风的声音,让钟煦微微一怔,然后他便听到男人用那道温柔到近乎叹息的声音命令道:“跪下。”
柯俊远:别瞎嗑!
第五十五章 别骗我
钟煦没有问原因,几乎是本能般服从仇野的命令,跪了下去。
“过来。”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成了他唯一的指引。
他膝行着爬过去,身上还未擦干的水珠在地毯上留下一串微湿的爬痕。
“……阿野?”
他仰望着伫立在黑暗中的男人,高悬在夜空的昏红月亮,将他的身影引照得越发高大挺拔。
钟煦倏地感到一阵尖锐的恐惧,这样陌生不言的仇野给他的距离感实在太强了,仿佛随时都要弃他而去。
【……】
“别骗我小八,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仇野收紧手臂,恨不能要将钟煦抱进身体里,“我们这样的人,死都要死在一起,不能分开的,是不是?”
不知为何,钟煦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仇野没等来想要的回答,失落地叹一口气,埋进钟煦的颈窝里,身体跟着他的哭泣一起微微颤抖。
钟煦很想回头看他一眼,想弄明白后背上那些湿润的液体,究竟是他的汗水,还是仇野的眼泪。
可他回不了头。
他就这样如同刑场上的死囚,踮着脚悬吊在月光下,一遍遍饱尝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无论他如何讨好如何求饶,仇野始终不肯碰他。
哪怕折腾了一夜,钟煦被解开枷锁时像条濒死的鱼瘫倒在地毯上,仇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来抱他,给他安慰。
钟煦心里苦涩至极,这种滋味甚至比他下决心离开还要难受百倍。
可他真的无法回头了。
他颤颤巍巍地爬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像只有气无力垂死挣扎的小狗,爬回房间,自觉地蜷进床边那个镀着金色的狗笼之中。
仇野晾了他整整三天,钟煦就这样在狗笼里呆了三天。
直到第三天晚上,仇野将一身定制的西装礼服拿到他面前,笑盈盈地说:“穿上,带你去见一个人。”
钟煦被仇野抱进浴室,洗澡洁面,收拾干净换上那套高定礼服后,又被喷了两道香水。
如此郑重其事,让钟煦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是要带他去参加靳元思爷爷的寿宴吗?上车时,放在副驾前的操控台上的邀请函似乎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那么,柯俊远……
“在想什么?”仇野捏了下他的脸颊,好笑地看着他。
钟煦回神,立刻摇摇头,手忙脚乱地拉过安全带,却无论如何都扣不进去。
仇野帮他系好安全带,皱眉道:“你手好冰,在紧张吗?”
钟煦看着那张邀请函,略显局促地握紧礼西服的衣角,解释道:“太久没去过这种场合了,有点不习惯。”
“没关系,”仇野安慰地亲了下他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你会喜欢的。”
车子平缓驶出别墅区,挤进市中心晚高峰的车流中,走走停停的,钟煦有点晕车,仇野却心情很好,放了首鼓点强劲的r&b,手指还附和节奏地在方向盘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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