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管家先生(268)
别走啊。
“还傻站着,想什么呢。”何式微微微皱着眉,嘴角却稍微提起来了一些,是个疲惫且无奈的微笑。他只能拉着骆林让对方在床上坐下,再把人往后轻轻放倒在枕头上,再重新盖上被子。
他要走了。骆林想。
何式微站在床边,弯下腰,伸出手拨了拨骆林的头发。
骆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之后,何式微像是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发烧的触感没有消失,何式微的手指在将他长长了的头发慢慢梳理开。
“……为什么要喝酒呢。”
何式微的声音就在骆林的左耳边,十分的轻。
他说:“你不喝酒,好歹能问声好吧。现在喝醉了,我想跟你说点什么你也不会记得。”
“……头发又长得都这么长了,真快。”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吧。别喝醉酒了就不记事,打完架还往湖里跳。折腾自己就算了,能把别人也吓出半条命来。”
“仔细想想,好像遇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地震不算,脸都被划坏了,你是不是专门克我的?”
骆林的鼻子被很轻地捏了捏。
“不过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了,想忘了你,该多难啊。”
何式微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声叹息。
“以后我陪不了你了,你多照顾自己。”
“……要是能的话,把今天晚上全忘了吧。别到最后,你记着的是这么一张脸。”
又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何式微像是站了起来。骆林感觉到他往自己的枕头下面塞了一些什么东西,接着额头上便感觉到了一阵轻且柔软的触感。
是何式微吻了他。
脚步声渐远,灯光被调暗。一道门关上,然后是另一道。
何式微离开了。
……骆林一个人躺在床上,伸手去摸枕头下的东西。借着极其昏暗的夜灯,他看清那是之前他母亲送给何式微的平安锁。
而何式微一直带在身上。
胸口像是被攥紧一样地疼——他早已难受了很久,在脑海里无声地重复了无数次的留下来,眼泪被盖在眼睑下面烧着疼。直到现在,所有的忍耐终于成了不能忍耐。
他掀开被子,拉开房门,向外跑了出去。
……
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骆林反复地按着“下行”的按钮。然后像是等不及一样,他拔腿向安全出口处的楼梯跑了过去——
然后停在了那里。
何式微在半层下的楼梯上,倚着窗站着,嘴上是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他抬头看着骆林,眼睛怔怔地睁着。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像是被点亮了,但等看清了骆林脚上连鞋也没穿,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把烟掐了收进随身的烟盒,然后一边摇着头走向骆林,一边低声地喃喃着:“一喝醉了就……”
“……没喝醉。”
骆林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喝醉。”
何式微站在骆林的两节台阶之下。
骆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向前跨了一步,用颤抖地手捧住了何式微的脸,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对着何式微的嘴唇吻了下去。
第128章 (何大结局)第十五章
说到骆林在这个吻上的表现,不可以单单用差劲来形容。
先是嘴唇撞上嘴唇,让门牙都生疼。接着想要张开嘴巴的时候,因为下巴颤抖得厉害,又是一次失败。
还是何式微反应过来,稍微带开了些距离,看着骆林的眼睛:“……我没理解错吧?”
骆林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害怕被拒绝的不安,和一种更加忐忑的期待。这个眼神让何式微向前一步,用右手一把提起了骆林的腰,转了个方向。他把人抵在了消防栓旁边的墙上,认真地和骆林接了一个吻。
那个吻里有太多的情绪——在近乎于狂喜的喜悦里,混合了惊讶,犹疑,甚至一些极其淡薄的委屈。骆林几乎被这种浓烈的感情所淹没,很自然地便交出了主导权。他闭上眼睛,感觉何式微慢慢地亲吻他,打开他,舔舐他,一步一步侵入,动作中却充满了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这是个属于成年人的吻——骆林的脖颈间散发出蒸腾的酒气,何式微的唇齿间是新鲜的烟草的味道。然而在情/欲发酵的前一步,何式微放缓了速度,稍微带开了一些距离,只是蹭着骆林的鼻子,轻轻地碰着骆林的嘴唇,一下又一下,退回了只有温情的线内。
而在他的面前,骆林双手放在身后撑着,是因为觉得膝盖有些发软。他的肩膀微微向前倾着,是因为无意识地想要靠近何式微的嘴唇一些。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原来接吻原来是这样好的一件事情,能让他所有的担心和顾忌都不见踪影,然后用切实的温暖填满空出的地方——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流动起来,有种阳光普照的感觉。
他几乎被这样的温暖冲昏头脑。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何式微正在定定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骆林无法用一个词形容。
……只是看到这样的眼神,他会相信是自己好的,被爱的,永远不会被放弃,也永远不会被辜负。
所有的犹豫和担忧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伸出双手,抱住了何式微。眼眶莫名的酸涩起来,他把头埋在何式微的肩膀上,在心里反复地说——幸好。幸好没有错过。
何式微把手放在他的脑后,轻轻地拍着。好一阵的沉默过后,何式微低声地说:“怎么会突然……”
剩下的半句没说出来,但是骆林已经听明白了。他想说自己笨自己蠢自己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当然,到最后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对不起。”
何式微的身体僵了一下,声音都带了些哑:“你不是又要拒绝我一次……”
骆林急忙辩解:“……不是那个意思。”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头,两个人终于都能好好的看着彼此。
“我还以为……来不及了。”骆林说。
何式微拉过骆林的左手,在指节上亲了亲:“……并没有。”说完了他又重复了一次这个动作,然后看着骆林,笑了笑:“放弃你……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骆林注意到何式微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一瞬间的出神,脸上也露出了些细微的怅然——现在能笑着说起的事情,事实上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容易。
然而何式微不会提起。
骆林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也跟着落到何式微的左脸上。从这个距离,他能把对方伤痕上细小的纹路凸起都看得清楚。
他伸出手,轻轻地从上而下把那两条伤痕描摹一遍。“疼吗?”他问。
何式微沉默了两秒,摇了摇头:“不疼。”然后接着问:“是不是很丑?”
骆林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摇了摇头——只是让他觉得心疼而已。
……
如果不是何式微注意到了骆林还光着脚没有穿鞋,他们大概会一直在墙边腻歪下去。而何式微想到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一直抱回家去。骆林先是因为惊讶而“哎”了一声,然后因为何式微的动作太急而骆林实在太高,他的脚趾甚至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