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关秦队什么事?”
“你以为我能认出来别人家赛区一个辅助长什么样?”野火冲他翻白眼,“戴了口罩戴了帽子, 浑身上下就一双眼睛在外面,还隔了车窗,我能认出个几把认出来。”
Kimo反手一个抱枕给他砸过来,“在直播,声音小点。”
野火头也没回:“关掉,在谈事。”
谈尼玛事谈事,你谈事跟俩当事人在一个空间谈事?
周一都懒得吐槽他,耳机勾到了脖弯,从岳凯七那拿过来一袋西瓜子,倒了一半搁手里,扔一半给野火,卷起张A4纸当垃圾桶,小鸡啄食似的一边嗑一边道:“你继续说。”
野火:“说啥啊?”
“Winder啊,他咋啦。”
“我啷个晓得他咋的了。”野火踢开椅子,“我又不是他老情人。”
声音不大,但大家都戴了耳机,听也听不太清楚,Kimo要不是被弹幕提醒估计也不晓得这两人在这嘀嘀咕咕聊啥,结果没过两秒钟,突然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声。
像是要把肺都刻出来一样,周一弯着腰,上半身几乎跟膝盖平行,猛烈的、掏心掏肝的在咳嗽,瓜子抖了一地,脸跟脖子全涨成猪肝色。
众人一惊,野火懵了几秒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杀伤力这么大,忙站到他旁边一边拍着他背给他顺气,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捞过一只保温杯单手拧开。
“卧槽?你什么情况,这么不经吓?我也没说啥啊,这他妈就给你吓成这锤子样了?”
“咳…你别说话了……咳咳!”
周一总算呛出来一片碎瓜子壳,伸出手颤巍巍地指桌子,野火把保温杯递过来。
周一:“你快爬,我怕我忍不住弄死你。”
动静太大,就连林淮都被吸引,空气中分子有些躁动,他一抬眸,恰好看见秦栯侧脸,黑色的头发,和颈部白皙健康的皮肤。
室内闹成这样子,他却只是淡淡抬眸扫过去一眼,甚至还能分心在游戏里收了一个人头。
手指在纯黑的键盘上翻飞,速度快到令人眼花,周一那边的打闹声突然就散了,林淮视线定住,喉咙有些发紧。
他大概看了有一会儿。因为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秦栯右手轻抬,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哒。”
他像是一下被唤回了神,身周声音也回到轨道,周一还在很轻微的咳嗽,嗓音带着些沙哑的虚弱,野火开始哄人,七七嗑瓜子嗑的正香,Kimo谢完了礼物打算下播。
林淮移开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又在进游戏的那一瞬间犹豫了半秒钟,想要偏过头,看看秦栯刚才有没有看他。
……
因他失了神,又被他一下子唤醒,却忘了看这个人有没有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秒钟。
·
气氛再怪,训练还是要继续的。
开始几天,野火还乐滋滋地吃着瓜,一边看网友疯魔一般分成两派,一派庆祝Ghost进了SWN,一派死也不信要给秦栯赎身;一边看着自家小上单肉眼可见地疏远秦栯。
可是时间一长,过了元旦,过了半个月,走完大半个冬天,他总算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是效率不行,而是过于压抑。
并不是特别明显的压抑,秦栯跟所有人还是一样的处,只是林淮,像是回到刚进SWN的状态,将自己缩进了壳子里。
不说话、不动、将活动范围缩小到一定界限里,没事不会出来,连每周一次的陪青训生训练都直接翘掉。
他把自己透明隐形了起来,只在必要的时候发出点响动让世界知道他还活着。
这不太ok。
秦栯休息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每天十点上楼,林淮凌晨四点上楼。
训练是没耽搁,但这时间总有点问题。
一个走太早了,一个睡太晚。
野火怀疑这俩人是在要他命。
又一次秦栯训练结束去吸烟室,正好撞上野火。
视线交汇又朝下落,野火看着他指尖那点火,问:“我才想起来,暮色说你戒烟了?”
刚搬来那天野火有事跟他说,递了一根烟,秦栯也只是接在手里让它烧,这些天却像是老烟枪,犯了瘾一般,没事就抽一根。
唯一坚守的素质大概就是不在人前抽。
训练室有人他就来吸烟室。
眯缝了一下眼睛,秦栯低着头弹烟灰,掸完便浅浅咬住,带着点沙哑的轻声笑:“暮色是你们这编外人员吗?什么都跟你们说?”
你们……
好的,这是气的把自己都给摘出去了。
漂亮。
野火打量了他两眼,转身就要走,秦栯却道:“等等。”
“干嘛?”
“问你件事。”秦栯说,“Land刚来队里也这样?”
这开头有些意思,野火来了兴趣,往后退半步,坐到椅子上,“我先问你件事。”
秦栯挑眉。
野火:“你为什么从来不喊他名字?”
他老早就发现了,秦栯喊林淮要么就一个眼神,要么带调戏地唤一声“小淮神”,最常见的还是ID。
像是隔了什么距离,自发地将彼此放在一条线的两侧;但偶尔又会让人觉得这两人亲密无间、默契的像是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
要不是林淮是孤儿,野火险些怀疑他们俩是兄弟。
或者比兄弟还要亲近些。
像是某种超脱血缘的本能依附攀赖关系。
秦栯垂眸,看了他一会,有些发笑,吸了口烟又吐出来,沉声道:“太近了。”
野火不明白:“什么?”
“一件事,别得寸进尺。”秦栯说,“回答我问题。”
野火:“……”
“你要问什么?他刚进队吗,刚进队谁也不理,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看你直播,哦不对,你那段时间状态不好,不怎么直播,后来直接出国就没消息了。”
野火说:“小淮就训练啊,没别的事了,训练、发呆,饭吃的很少,夜熬的特别久,每次体检医生都叮嘱要他照顾胃,好好休息。”
秦栯眉头皱了起来:“你也不管他?”
野火讽笑道:“怎么管?他听谁的?我以为你来了至少要好点,结果这还没一个月就给人好不容易迈出来的步子又送回去了,你秦神倒是有本事。”
这话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秦栯难得没有讽刺回去,静默一会,野火继续道:“队里其实有心理咨询师,找他谈过几次话,结束之后跟我说他受过创伤,容易把自己封闭起来,而且对外界和情绪感知不够灵敏,很多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就是不回应不要求。”
“按理来说,现在联盟管这么严,有心理疾病的不能打职业,但他这个连抑郁症都算不上,感知不灵敏也不影响打比赛,最后反正是合了格……但我现在开始担心了。”
野火不正经的时候就相当不正经到几乎没人样,正经起来却有些严肃,他抬眸,看着秦栯:“我原本以为你来了他能好些,但现在要是这种情况的话,你跟他迟早要走一个。”
“我跟他?”秦栯有些讶异,他以为野火第一选择该是留下林淮,这个双项题不会出现。
野火:“别这样看我,我当然是希望都不走,但情况摆这摆着,要是出问题了,你走了他肯定不会继续打,他走了你却不一定。我再喜欢小淮,我还是个商人,这队里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等着吃饭,我不能不管。”
秦栯默了几秒钟,突然笑了:“有道理。”
他很擅长做这种总结性的句子,几个字或者几句话扔出来,不带什么感情,辨不出什么情绪,野火难得没被激怒,却还是有些烦躁,皱了眉头问他:“所以你真不知道小淮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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