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渣攻他自闭了(86)
为了这个邀请,聂稚心可谓打了无数腹稿,酝酿了好几天才终于发出去,但即便如此,他用的理由依旧十分牵强,牵强得就宛如一个倔强的直男。
以至聂稚心越想越觉得那句话太蠢,想要撤回,但又怕撤回消息的提示横在屏幕上,等江燃看到了会更尴尬。
总之这种紧张纠结的情绪一直伴随在他整个开车来的路上,就连现在落座后,也没有任何消减。
而这也正是他和周辅深在个人作风上的区别,不同于周辅深那种大张旗鼓乃至是无理取闹的征伐,面对如何追求心上人这个命题,聂稚心是个稳重内敛的保守派,或者通俗点说,他就是那种广大优质男性同胞为什么一大把年纪还单着的活例子——总是端着。
你以为你是表现风度、懂得尊重,但人家就以为你是高冷的不婚主义者,更甚之的是连长辈都觉得你是个独立的孩子,凡事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因此平时连介绍相亲都不介绍的。
于是在这种场合下,聂稚心是罕见不觉得头疼的年轻人,但齐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作为同辈人里‘不让人省心’的表率,他就是长辈们首当其冲的催婚对象。
特别是今天齐母看见好几个老友都子孙绕膝,那更是羡慕的不得了,当下便冲齐烨发作起来,甚至就连齐烨夹块鱼肉她也要数落:“都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你的心思都长到哪儿了。”
齐烨也算身经百战了,一听这话头就知道什么意思,因此根本不敢接茬,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闷头喝酒。
可齐母却不放过他,仍在自说自话道:“唉,这孩子,说也不听,跟块滚刀肉似的,也不知道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妈……”齐烨面色一言难尽,他眼看糊弄不过去,便只能祸水东引:“我这着啥急啊,聂稚心还比我大两岁呢,眼瞅着就奔三了,要结婚也是他先结啊!”
“稚心是博士,从小就知道上进,一直都有正事的很,你跟人家能比吗?”还不等聂稚心说什么,齐母就恨铁不成钢道:“就不说稚心了,在有正事这方面,你连周家的小子都比不上,人家就算没听家里安排,在娱乐圈玩票似的闯闯也闯到了上亿身家,这还不是因为人家就有那个挣钱的脑子?你再看看你,没有人家的聪明,也没稚心的懂事,你还有什么脸在这比这比那?”
“我……”
没想到一句话捅了这么大马蜂窝,齐烨苦不堪言,然而齐母看样子还意犹未尽,眼看温馨和睦的家庭聚会就要变成□□大会,齐父连忙出来打圆场笑道:“说到周辅深这孩子,倒是真挺让人意外的,当初咱光看性格,都觉得周成业家这孩子将来难找对象,结果人家现在婚都离一次了,咱们这两个孩子还打着光棍呢。”
旁边有长辈也附和道:“可不是,而且他这离婚的动静可不小呢,我前一阵在国外出差都有所耳闻,而且听说现在人还不知去向,唉……看不出那孩子平时那么冷静清醒的一个人,竟然也能闹出这样的事来,估计也是动了真感情吧。”
“瞧你这话说的,谁结婚不是动了真感情才结的?”聂家父母是见过江燃的,讨论问题的角度便不一样:“要我说啊,这也是让辅深跌个跟头,长长记性,毕竟他找的那孩子性格是真的好,能被逼到主动提离婚的地步,那肯定还是他让人家心寒了。”
“谁说不是呢?”齐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附和道:“周辅深这孩子啊,他就是太聪明了,这人要是从小到大干什么事都轻轻松松,那他就很难学会珍惜。”
众人一时间感慨万分,齐父见状有些好奇道:“听你们这么讲,我倒真挺好奇这个男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可惜当初婚礼那时候我没赶上。”
聂稚心闻言想要接话,但刚要开口,齐烨就突然在旁嘟囔道:“其实也就那样,都说得好像江燃跟辅深结婚就是做慈善似的,但其实归根到底,人不还是他自己选的,他就喜欢周辅深那样的,结果发现遭不住,那你能怨谁?咱这年代又不是盲婚哑嫁了,谁骗他了还是怎么地?”
见他又冒头唱反调,齐母一眼就瞪了过去,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头聂稚心就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胃有点不舒服,先下桌了,叔叔阿姨你们慢吃。”
说着他推开椅子,远离饭桌上亲戚长辈们的热闹,走到有屏风格挡的僻静角落里,开始摆弄手机。
不得不说,齐烨的话刺痛了他。
让他想起之前和周辅深见面时,对方那些挑衅的话。
‘但你结果只是呆在原地不动而已,付诸行动的人是我,求偶本来就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你不明白吗?’‘聂稚心,你做安分守己的好学生做惯了,不懂什么是竞争,就让我来教教你,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精英模样在江燃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所以明明他先认识的人是你,却根本连你的脸都没记住,你以为循序渐进,稳妥而温吞的追求是江燃想要的东西吗?不是,他想要的只有我,看透他**的人也只有我,我就是他的命中注定,所以无论遭受怎样的阻挠和波折,最后兜兜转转,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从回忆的思绪中脱出,聂稚心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微信上江燃已经回复了,那句婉拒的话映在眼底,就像是在盛夏中被泼了一盆冰水,那叫人清醒的温度终于让他意识到——周辅深可能是对的。
他这样优柔寡断永远都靠不近江燃。
于是突然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聂稚心端起手机,飞快的动起手指,几乎是不过脑子的直接将一条条消息发出去,而只不过才短短几分钟过去,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江燃的回答就逆转了。
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有用。
聂稚心望着屏幕上江燃再三推阻的话语,和自己难得厚着脸皮装傻的回答,以及最后江燃那句无奈的【好吧】——他好像忽然便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会输给周辅深了。
因为他就是缺少这种百折不饶的厚脸皮和行动力。
难以言说的心情翻涌在聂稚心胸腔里,他来回拉动着屏幕,不过短短两页对话,却被他翻了无数遍,而每次看见最后那句【好吧】,一抹笑容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嘴角。
聂稚心能想象到另一头江燃为难的表情,其实对此他内心也稍稍感觉有些窘迫,但更多的却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这些年来,他没少因为当年的错过而饱受折磨,所谓的出国深造,也不过是躲避痛苦的借口。
而的确,沉浸在忙碌的学业中时,他曾经一度感觉自己已经淡忘了这段无望的感情,但每当产生这种错觉的时候,在接下来的某个深夜里,他就必定会梦到江燃的身影。
甚至在好不容易艰难的醒来后,他在睡不着的黑夜里翻开手机,却又好巧不巧随手点开了一篇文章,看到有研究声明,说如果你突然开始频繁地梦到某个人,那就证明是你潜意识中觉得——你就快要失去这个人了。
顿时心如刀绞。
所以他才会给江燃发那封附有录音的邮件。
当然,做出这种事,聂稚心不是完全没有愧疚,但这份愧疚更多是对江燃的,而非周辅深。
那封匿名邮件他挑了江燃半决赛前夕发送,就是想让造成的后果更严重些,这样制造出的矛盾才会更激烈,可他没料到后面网上舆论会因那场发布会而发酵,直到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而话又说回来,他至今都没弄明白周辅深开那场发布会的目的,如果是苦肉计那未免太低端了一点,而且也不符合周辅深一贯的风格。
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攥着手机,聂稚心蹙起眉,但马上他的思绪就被打断了,他小姨家还上高中的表妹突然从沙发后面探出身子来,冲他举起手机屏幕道:“稚心哥你看,我今天去《破戒》首映会的时候拍到的,帅不帅?”
聂稚心还以为她拍到的是于景年,于是头也不抬地就附和道:“帅帅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