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先生和平口先生就不用说了。
像是一些,普通职员花子小姐、年纪大了的佐藤婆婆、律师山崎先生……
这个街道和隔壁街道的人,我都能很熟悉的敲门,然后从他们手中取出一个货物,它们或许是一个破旧的梳子,可以是路边的一朵花,旧报纸,手办……什么都可以有。
我脸上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声音听上去也让人心情轻松,语调上扬,“山崎先生,这是你上个月提到过的童年记忆,我今天在旧货市场看到了,就整理了一下,带了过来。山崎先生今天运气一定很好!”
那是一堆旧报纸,早已经倒闭了的一个报社里出来的报纸。山崎先生以前家在那个报社附近,小时候天天装作大人的模样,看着报纸,还拿倒过。
他看见这些报纸的表情有些怔忪:“竟然真的找到了?”
我笑的暖意融融,“山崎先生的运气太好了。我也以为找不到的。当时逛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结果它就出现在下一个拐角了。”
“非常感谢,白濑君。”
“没事。那我继续去通知别人领他们好运气了。”
我同山崎先生告别了。
运气好的人不止他一个,拿到理想物品的人有笑着的惊喜的,还有哭着的,泣不成声的。
哭着的是花子小姐。
她是一个普通职员。
前半生过的并不顺遂,在店里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在努力微笑着,喜欢点一些价钱便宜的甜食。我偶尔会在她的点心里放一点应季的小小腌渍的花。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只是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对她眨了眨眼睛。
她那时候的笑意就会真切一点。
她想要的是一朵玫瑰,情人节在她心上人手里的玫瑰。那朵玫瑰我是送不到她手里的,原本我也没有想着要送她什么的,只是路上看见了花,觉得适合,就带过来了。
我跟她的交集并不多,因为她订外卖的时候太少了,我也只是在她偶尔一次的醉酒里听见她的啜泣声。
但这并不妨碍我我将那朵路边的花带着泥土,一同交给了她。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笑的不好意思:“能拜托花子小姐一件事吗?”
她温软的性格没能让她第一时间拒绝我。
我继续说了下去,“我在来的路上干了件坏事,将这朵花拔了下来,但我不适合养它,所以,花子小姐能当我的共犯吗?”
“啊?”
我一本正经,让她以为那朵花非常重要,而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花子小姐能帮我养这朵花吗?下次来我的店里,我会给花子小姐补偿的。”
“只是养一朵花而已,白濑君,说的太过严重了。”
“因为花子小姐向我说的是‘想要那朵玫瑰’,而我没办法得到那朵玫瑰。连这朵花,都只是看到了,想起了花子小姐,就送了。”
“白濑君,你是什么话都会听吗?”
“也不是。因为花子小姐对我来说重要,所以就会去认真听的。就是花子小姐好像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送这朵花的时候,我都有些害怕会打扰到花子小姐。”
“万幸的是,花子小姐你开门了。”
“我,重要?”
“是的啊,花子小姐。确切的说,我正是依附着你这样的顾客才能生活下去的。”
正是这些被忽视的人,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第43章
我看见花子小姐的眼泪从眼眶中滚了出来,然后被很快的抹去。花子小姐眼周只剩一点红,“白濑君,非常感谢。”
并不是不哭的人眼泪最珍贵,就算是花子小姐这样的普通人,她的眼泪都是珍贵的。
这与常见不常见并无关系,只是因为我的在意。
在意是会让一个人在眼中由普通人成为情绪的载体,成为人群中的特殊的。
我知道有很多人以为我不懂感情的。我也不是不懂吧,只是看我想不想做而已,毕竟一个AI,通过人脸对比都能归类出开心、悲伤这种情绪。
说我不能理解情绪……
我只能说他不懂AI。
AI这种东西,配个扫描仪去看人体激素分泌水平,并制造出实时更新的观测图,看懂一个人的情绪,还是很容易的。
所有的计划可以完全隔离人心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与时俱进的反派需要考虑进爱这个因素,需要考虑重要棋子的立场和他身边的关系网。
冰冷的理智是我,而我并不能期望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冷酷无情,只考虑目的和利益。人类中是有奇迹,这奇迹与我无关,却需要海量的计算,然后被我转换成几率,成为计划里新的变量。
人类的感性总会轻易摧毁理智,所以我才会对理智的人非常欣赏。比如那个森鸥外,因为理智占据了他的身躯,他将自己活成了利益和横滨,没有自己。
还比如那个费佳。
貌似理智的一般都是立场有些黑的。
可能是我见得少了。
知道我是个恶鬼的熟人实在是有点少。
总的来说,我知道感情,只是不会将它套用在我身上。因为他人对我的感情,于我而言,就是在提示着,我需要去杀死他。
或者更绝一点,这种软肋是我的人,怎么看,都写满了让我去算计,压榨他所有价值的讯息。
这样的结果,与死无异。
花子小姐真正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我将那一堆物品中找出来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脸上有着苦恼的神情,最后,还是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认认真真的写:
福田花子特供打折券,凭此券可以免费领取店内任意甜点。
还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将纸张递给了她,“刚刚想起来,今天好像是花子小姐的生日,没带礼物,就用这个代替吧。花子小姐要不要信我一次,下午来我的杂货店取甜点?”
将花放进花盆里的花子小姐,就在这一瞬间蹲下了身子,哭了出来,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后只能手忙脚乱的试图安抚一个情绪崩溃的花子小姐。
“我以为不会……不会有人记得的。”
“啊,这个,我刚想起来的,花子小姐以前对我说过你的生日的。”
虽然只是醉酒后的呓语,不过我耳力很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她的话。记住每一个人说的话,并且给他们建立相关的档案,这是我的乐趣,也是我以前头疼的根源。
头疼的时候,我脑中随时随地都塞满了天气变化,建筑用材,精细路线图,还有气息分析出来的一系列信息。
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信息量冲击。所以我现在收敛了许多,不在无时无刻的分析周围的一切。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我试图哄花子小姐的时候,近乎是钉在我身体上,可以扎进皮肉一样。
但这是我需要让他看到的。
我提醒他,他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别被我的亲近所蒙骗,提醒他我其实本质从未变过。
年少时说过的话,是需要负起责任来的,不是 可以随意忘记的,而他现在,只有赢这一条出路。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将他不知道的这几年,我的变化展现给他看了。
他和芥川都跟在我身后,看着我很熟练的跟我的顾客们友好相处。
.
“我天生就是一个工具。”
中原中也想起以前的时候,那时候的白濑与现在的白濑区别很大。他对于人是从始至终的俯视与游离,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是在诠释什么是旁观者的冷漠与隔阂。
但是,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成为他和小羊间唯一的纽带。
沉默寡言,还有一些疏离的温柔。
这是小羊那边对他的印象。
公正者,旁观者,追随者。
这其中没有他半点自我的影子。
而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比这些表层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他的本性。
说他情感表达扭曲和不通人情是不正确的说法。在他的世界里,他有一套自我的评判价值的标准,主观性极其浓厚,所有扭曲的表达,都是他清醒的意志的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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