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勒在心中叹为观止。但他已经端上了黑手党头目的架子,表面就显得高深莫测起来:“行,随你,但我觉得他不会在乎。”
奥菲莉娅不以为然:“你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
“……”
伽勒没回答。
他们一出小巷,就有人开车来接,司机是奥菲莉娅没见过的人,一见到伽勒便点头哈腰地说道:“头儿,您想要见的团队我们已经请到了。”
“让导演来见我。”伽勒说,“还有我们的财务部是怎么说的?”
“安杰丽娜女士觉得可行,说做得好的话能挣到钱。”司机小心地说,“她的意思是,‘让AI替代财务的进度可以暂缓了’。”
伽勒哼笑一声。
他前脚刚迈上车,又想起来回头问奥菲莉娅:“我需要给你准备儿童座椅吗?”
“……”
奥菲莉娅踩了他一脚,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进军影视行业。”
伽勒被她揍了,既没掏枪也没骂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奥菲莉娅脖子上还挂着厄里亚给的黄灯戒呢,“我想研究一下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
表面上看,他是要投资大荧幕来捞钱和洗钱,与一些平平无奇的黑手党思路差不多。不过只有伽勒自己清楚,他是真心想要深入钻研一下拍电影这门行业。
毕竟你都不了解人家内部是如何运作的,又怎么让自己成为剧本中的一员呢?
这和伽勒熟悉的美漫领域可不一样,总不能他拍脑门想了个剧情,就觉得自己在高维度肯定会出名吧!那是把除了他以外的人当傻子糊弄,伽勒从不会这样低估他的‘对手’。
看了几十年电影的人都不敢说能拍好电影,就像使用了十年冰箱的人不敢说他能制冷。
更不用提伽勒这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了。
幸好他手里有钱也有人,只这两点就足够他做一些常人想都没想过的尝试:例如从头开始,亲自参与筹备一部超级英雄题材的电影。伽勒相信不论世界如何变化,大众的审美趋势总是相似的,假如一部电影能在这个世界凭借质量流行起来,那它在高维度也绝对会受到欢迎。
到时他只要设计个差不多的剧情,让命运之主(或者他的专属反派伽勒)登上大荧幕还不手到擒来!
而将电影主题定为超级英雄则说明,伽勒打算一步到位的想法已然昭然若揭。
这个宇宙有超级英雄,当然也不乏超英题材电影。毕竟有特工的世界同样有特工电影,有乐高的世界同样也有乐高电影……超级英雄真实存在,不仅不能打消人们对这些飞来飞去的义警的热情,还会令他们对呼吸相同空气的另一群体的生活产生更多兴趣。
于是描绘超能力者拯救世界题材的作品应运而生。
不过真人真事出于种种现实原因是不可能被改编的,正联和复联也就在线下卖卖自家超英的周边,盗版还层出不穷——从没听说那些印着超人标志的T恤厂家有给超人打钱。
你去问他们,他们也只会狡猾地说:
“我倒是想给超人分成,可是他从来不分享他的氪星银行账户嘛!”
电影行业就不敢做得这么光明正大了。大家只是轻微地借鉴一下现实中超英的形象,进行大量改编,讲述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今天伽勒要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有能力、底线却颇为灵活的超英电影导演。
第四十章 阿珍爱上了阿强~
“黑化, 那肯定是黑化!”
导演听到伽勒询问‘如何拍好超英电影’的问题之后,果断地一拍桌案说道,“如果是守序善良阵营的角色,那就对他施加外部压力, 比如爱人被杀了、战友牺牲了、想要拯救的人死了、想要拯救的人没死但是他们轮流上来捅了自己一刀等等。总体而言, 要么让正义和法律冲突, 要么让自我的人性和群体的兽性冲突,最后使得本应拯救世界的英雄去毁灭世界……当然啦, 这样会有人骂, 但观众的身体却很诚实, 肯定会边骂边贡献票房的。”
“……”
面对导演在金钱攻势下吐出的肺腑之言,伽勒沉默地低头翻了翻对方这些年感兴趣的剧本:
《因为正义联盟成员被杀,试图统治世界的‘超人’》
《因为蝙蝠家族成员被杀,感染小丑毒素的‘蝙蝠侠’》
《因为记忆被篡改,加入九头蛇的‘美国队长’》
《因为爱人死亡,动用致命武器在纽约大杀特杀的‘蜘蛛侠’》
……
讲道理,这审美是不是太猎奇了?
他情不自禁地问:“能过审吗?”
“你知道我被正联和复联投诉过多少次吗?”导演耸了耸肩, “不过太指名道姓的剧本的确过不了。比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些, 由于人设指向性太强了,哪怕我把‘超人’改成‘猛人’, 把‘蝙蝠侠’改成‘猫头鹰侠’都没法立项。实际上它们都是我的私人收藏,想来有生之年内没有被拍出成品面见观众的那一天了。”
伽勒既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遗憾。
他承认看守序善良的圣骑士堕落向深渊是很刺激,但是——
“我想拍摄的角色的原型, 并不是守序善良。”
“蜘蛛侠也不是。”导演五指交叉, 耐心地说,“我观察了很长时间, 认为他应该算中立善良:他对法律法规的敬畏明显要低于超人。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你那位灵感源泉既非守序善,也非中立善。他难道是个‘精灵’吗?”
这是个DND(龙与地下城)梗。在DND的设定中,大多数精灵都属于混乱善良阵营,他们会做好人好事,崇尚自由,蔑视陈旧顽固的官僚体系,并且会私自审判罪犯,也不惮于对其施加酷刑。
伽勒是DND跑团桌游的老玩家,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导演的说法,却摇摇头说道:“他是一位守序中立者。”
“竟然是守序中立?”
导演有点震惊,他觉得伽勒明显是个混乱中立:年纪轻轻就和黑手党混在一起、言行举止却并不粗暴,看上去有着强烈的自我追求。这样的人和守序中立待在一起,十分钟能打起来两次,每次至少五分钟。
“守序中立也不是不能玩黑化的套路,甚至比守序善良更简单。你不需要去考虑如何用命运的背叛来摧毁他的精神和人格,只用将他所信奉的信条转换成邪恶方就可以了。”
比如一个严格遵守法律行动的审判官,他做好事或做坏事并不出于本心,而是由法律的完善程度来决定的。
伽勒回答说:“的确可以,但这样不就没意思了吗?”
“那倒也是。”导演说,“所以这种情况下,角色的反差最好由破坏他一直以来遵循的信条来体现。”
伽勒又想了想厄里亚。
始终按照命运之书的指令行事的命运之主,有朝一日让自己成为了故事中的一员,这不就是导演所说的‘破坏他一直以来遵循的信条’吗?
于是他诚实地说:“他已经在做了。”
“……”
导演也沉默了。他觑着伽勒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要拍的难道是个纪实文学?”
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人?该不会是未成年单向暗恋产生的滤镜吧!
伽勒说:“他是我父亲。”
导演:懂了,亲子滤镜。
一般来说,这种素材提供者自带深厚滤镜、将角色看得过于完美的甲方,导演是不愿意接待的。他拍电影讲究商业回报,不是为了给人定制大型白日梦剧场版,到时甲方这里不满意觉得剧情在抹黑,那里觉得演员演的太丑了、导演水平也不行,总之大家就是不合适。
但一方面伽勒给的太多了,另一方面他有枪。
所以导演现在还坐在这里,略略思考后从抽屉最底下掏出一个尘封的剧本,说道:“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迄今为止搜罗到的最有趣的剧本之一,可是却没有足够勇气将它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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