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清砚下意识地弯了弯腰,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身体愈发贴合,他笑着问:“怎么了?”
苏格兰并未应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上,触感有些硌人,但是并不如虚虚地揽在腰上的手臂存在感强烈。
他并不讨厌这种亲昵的动作,对象是苏格兰的时候他总是能仿佛带着无限的耐心。
不过站在玄关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雨宫清砚拍了拍扣在腰间的手,耐心道:“去休息吧。”
腰间的手臂并没有任何准备移开的趋势,雨宫清砚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开口,声音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一个带着丝酒味的吻落在了他的颈侧。
不小心蹭到或者单纯地想靠近和一个吻之间的界限的确很模糊,但是此刻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差别。
雨宫清砚缓慢地眨了下眼。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身后的那人率先动了起来,雨宫清砚没制止对方的动作,于是很快他们之间的姿势就被彻底改写。
雨宫清砚靠在门上,思索起自己刚刚有没有顺手锁上门。
他和苏格兰的体型并没有太大差别,衣柜里的衣服也能共用,但是此刻的苏格兰还是给了他一种自己仿佛被笼罩住了似的的错觉。
他分神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正背靠在房门上,而莫名执着于把他困在门口的苏格兰挡住了前方的那盏灯。
他仍旧在思考自己刚刚有没有锁门,正准备抬手查看,然而手在碰到门把手前就被截停在了半空。
苏格兰握住他的手,又往他的掌心塞了什么东西,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与此前那个落于颈侧的吻相似但不同的真真正正的吻径直落了下来。
雨宫清砚下意识地仰头躲了一下,一只手见缝插针地垫在了他脑后,隔绝了他的头与门板发生碰撞的可能性的同时也顺理成章地加深了这个吻。
随着呼吸地逐渐交融,被按在门板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心那样东西似乎是一枚贝壳。
……贝壳。
苏格兰会把从他这里拿到的所有东西都收进医药箱,那枚贝壳当然也不例外。
那只医药箱里有很多东西,每当苏格兰看着那些跟医疗用品混在一起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时,他在一旁看着那张神情专注的脸,也曾莫名生出一种那个人是否真把那些东西当成药了的错觉。
但是苏格兰明明没有生病,并不需要吃药。
雨宫清砚按住了那只正悄然从他的衣摆下方探进去的手。
“……我知道了。”身前那人向后退了半步,主动拉开了几分距离,垂眸道:“抱歉。”
“你……”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垂头等待了一会儿,没等到下言,靠在门上的那人的鞋子也仍旧停留在他的视野里,纹丝未动。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才终于给出了些新的反应。
领口处传来拉扯感,他并未设防,于是身体下意识地随着那道力气前倾,但优秀的反射神经还是让他在与那具身体再次发生接触前就用手肘撑住了门板。
诸伏景光第一次纠结起自己的反射弧,他想拥抱那个人——即使灵魂与灵魂之间隔着距离,但是躯体与躯体之间的拉近或许也能帮助他真切地感受到那个人真实存在。
他定定地看着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有些出神,然而那抹深绿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那个人闭上眼睛,随手把眼镜摘下,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诸伏景光在眼镜与木板接触时发出的轻微的“啪嗒”声中猛然惊醒,又忽然想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没有戴眼镜的雨宫清砚。
他的心中生出几分困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双紧闭的眸子便迅速被一块黑色的布料覆盖,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来自领口的拉扯感其实是源自被握住了领带。
那条领带还是雨宫清砚为他买的,现在,它被蒙在了挑选到它的那人的眼睛上。
诸伏景光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口,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愣愣地看着身前的那个人平静地将领带在脑后系紧,又扯了扯那条黑色的领带的边缘,似乎是想确认是否稳固。
他的嗓音里莫名染上了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喑哑,试探性道:“雨宫?”
那个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夹杂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声:“嗯。”
“你……”
诸伏景光的未说完的话被直接打断。
“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他没有看到那双眸子,却仿佛透过那层黑色看到了那抹深绿,脑子里的齿轮似乎短暂卡住了一瞬,让他几乎没反应过来那句话的含义。
那个背靠着门的男人将另一只握着的手松开,随着“啪嗒”一声,一枚雪白的贝壳落在地板上。
“怎么了?不是在许愿吗?”
诸伏景光的目光短暂地在那枚贝壳上停留,又重新落于那条黑色的领带上。
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许愿,当他拿出那枚贝壳的那一刻,无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那本就是在为他的私心增添筹码的行为。
但是在真正得到一声应允的瞬间,他却觉得有些东西也像是落在地板上的那枚贝壳一样染上了灰尘。
雨宫清砚等了许久,没等来对方什么其他的动作。
他正欲开口,一颗头抵在了他的肩膀,略有沉重。
苏格兰抬手揽住他,连带着手臂一同被困于一个克制的拥抱里,雨宫清砚没挣扎,安静地感受这个拥抱裹挟着的温度。
苏格兰的声音很低,大概是因为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嗓音隐约带着点沙哑,轻声说:“对不起。”
雨宫清砚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道歉又是在为了什么而道歉,但是他知道那份歉意与自己有关。
苏格兰至今依然没懂,他最不需要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个人低头。
“苏格兰。”
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那只手并没有在胸口停留太久,摸索着一路向上,用力攥住了他的领口。
诸伏景光顺着领口处传来的力量向下一趔趄,额头直直地撞上了另一块额头。
距离太近,他没能看清那条黑色领带的纹理,也无法透过那条领带看清下方的那双眸子,却清晰地听到了紧随其后响起的那道熟悉的声音。
“我让你继续,听懂了吗?”
第90章 神隐(六)
诸伏景光放轻动作下床,悄无声息离开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之前,他忍不住转头又多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人仍旧安静地睡着。
他关上门,按部就班地去洗漱,然后着手准备今天的早餐。
这似乎只是一个与过去任何一天没什么区别的普通的清晨,他比另一人更早苏醒,在早餐被制作完或者从楼下的早餐店买回来之前,那个人会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起床洗漱,跟他坐在一起吃早餐。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原本准备制作两份简单的早餐,走进厨房后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诸伏景光在厨房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这个莫名令人有些压抑的空间。
他匆匆出门,关门时仍旧下意识地收了力气,防止惊醒卧室里仍旧在沉睡的人。
习惯性地跟早餐店的老板打招呼,挑选几样他们平常就会吃的早餐,诸伏景光拎着打包袋上楼,打开门时,他的目光定格在躺在玄关的那枚贝壳上,久久没有回神。
他俯身把那枚贝壳捡起来,放进口袋,把刚刚买来的早餐放进厨房后,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雨宫清砚的那副眼镜仍旧被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他把那副眼镜拿起查看了一下,就像此前一直猜测的那样,那其实只是一副平光镜。
诸伏景光曾经困惑于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视力并未出现问题的情况下热衷于戴眼镜,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即使他与那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仍旧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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