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他并未见过,但看他的席位——第六席也知道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波旬的席位是末席,在战斗方面和这些人实在差了很远。哪怕般若过来也并不能让愚人众的席位更改分毫,毕竟云笈悬壶真君就是璃月出了名的脆皮奶妈,一点儿属于夜叉的战斗能耐都没有。
想罢,般若更觉任重道远,果然,波旬愿意准备那么丰厚的条件,想要自己完成的任务也绝非易事。
片刻后,他做好决定,既然无论博士和散兵的计划都是围绕的教令院来进行,那么自己还是从教令院寻找突破口吧。至于今日,自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到在愚人众处居住点了。
低调地回到愚人众的根据地,下属看到自己便恭敬地迎了上来,般若环视周围,他从来这这个世界到现在就没见过执行官散兵,如今连博士也不在。
般若问下属:“博士今天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下属知道答案,他快速回答:“博士大人今天去教令院商议事务。”
“觉者竟这么想念我吗?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博士悠悠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般若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博士慢悠悠地踱来,拧起了眉头。
感觉有些不太对。
般若:“你的声音,好像比上午听起来年轻了一些。”
“是吗?”博士笑说:“大概是错觉吧。”
般若仔细地观察博士的面貌,他的大半张脸都被面具掩盖了起来,看不清真容,但是那些细枝末节依然透露了真相。他再次笃定地摇头:“不,你绝不是我早上见到的人。”
但是,他和博士的身型声音都无比相似,两人之间只有年龄上的差别,除此之外,无论是那股带给人的威胁感,还是那总隐隐带着戏谑意味的语气,都让般若感觉十分相似。
这种程度的相似度,绝不是靠伪装可以达成的。
难道,这位博士有改变自己年龄大小的能力?
“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觉者。”博士鼓鼓掌,赞赏说,“无论哪个世界的你都有着十分出色的观察力。”
“谬赞了。”般若说,博士的夸赞听在耳中也像阴阳怪气。般若微微一笑,说,“不知博士今日的行程可顺利?”
博士唔了一声,食指指节抵着下巴,“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殷红的瞳孔转向般若,“不知道是谁将笼子里的金色小虫子放出来了,差点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是吗?”般若心中对旅行者的行动速度万分满意,脸上依旧笑意温和,一副纯然关心的模样:“那小虫子抓到了吗?”
“跑了。”博士转身走去,临走时回眸一眼,意有所指,“不过,下次无论是小虫子还是放走小虫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好运了。”
般若看着他的背影,走向实验室,心中思量着博士刚才的话:看来旅行者试图破坏虚空系统,然而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博士正好拜访教令院,空找的时机不巧,正好撞上了他。
波旬的下属依然一步一趋,十分懂事有眼色,不需要般若开口便为他解释先前未说出口的困惑,“今晚的博士大人确实比早上年轻些,博士大人将不同年龄的自己分割成的不同的个体,您在刚刚和上午看到的极大可能不是同一个。”
般若步伐稍顿,心说:真是个科研疯子。
不知道这种切片切到最后会不会把他自己变成伏地魔。
般若将发散性的思维收回来,推开眼前的实验室大门,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堆在墙角桌上。
他随手拿起一个握在手中把玩,问眼前的愚人众下属:“波旬在离开这里前有对你们吩咐些什么吗?”
下属迟疑片刻,仔细回想,说:“觉者大人只叫我们注意博士大人和散兵三人动向,但是两位大人都太敏锐,我们能力普通,很难掌握大人们的具体行踪。其他的,觉者大人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般若挥挥手叫他出去,“你先回去休息吧。”
愚人众离开后,实验室内就只剩下般若一个人。
他开始在实验室内转悠翻弄。
波旬根据坎瑞亚科技发明创造出的东西不少,也难为他一个把数理化基础知识抛下几千年的夜叉还能在五百年间自学成才到这种地步,般若自认在理科方面不算聪明人,果然压力才是最大的学习动力么。
不多时,般若发现一本夹在两座机器间的笔记本,颇有些重量的机器将它压出极深的折痕,笔记本的页面有些泛黄,上面有熟悉而陌生的字迹。
般若靠在机器上翻看着笔记本,看事件记录应该是几年前的,计划相关的事情并没有写太多,只有一些细枝末节,应该是怕被人看到,其余则写了一些生活琐事。
就般若本人而言,他并没有记录笔记的习惯,最重要的永远是当下,笔记能记录过往,但那些日子永远会随着时光渐行渐远,最后只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笔记的内容是以一种闲聊的方式记录,都是他在至冬国经历的种种,像是在跟人倾诉着什么。至于波旬想要倾诉的对象,哪怕笔记里面没有言明,般若也能想到一二。
无非是夜叉家人们,或是分道扬镳的摩拉克斯。
笔记的最后一面是三年前的海灯节,上面写下的愿望是:【愿有生之年,能再见到浮舍、伐难、弥怒、应答与金鹏,只求一团圆。】
般若心情难辨地关上笔记,看着窗外升起的一轮明月。月亮于高处俯览人间,年年有月圆,却不是年年有团圆。波旬已经注定要死去,他想要的团圆真的能在最后阖目之前得到吗?
他之前恨波旬恨得牙痒痒,现下却感同身受。
如果在他的世界,浮舍他们……
这个想法刚起,般若就摆摆头,心说:还是不要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为好。有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从跨越世界到现在,般若耗费心神也累了,索性实验性内有一张简陋的小床,他便直接在床上和衣躺下。被单和床单似乎都有人及时更换,因此上面并没有灰尘或者霉臭味儿,只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抛开脑中沉沉的思绪,般若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天还未大亮,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冒了头,般若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实验室内的钟表,决定再躺一会儿。
他的脑袋还不太清明,依然泛着困。
可刚刚躺下,他便感应到那片被送给旅行者空的树叶已经被激活。般若不得不悲叹一下自己的劳碌命再次坐起,在须弥绕一圈儿确定没有博士及其属下追踪后,向着树叶提示的方向赶去。
路上他远远望见须弥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旅行者的行动力真是出人意料地出众。
……
“这就是旅行者说的那位执行官吗?”明明是成年女性的模样,声音却年幼得出奇。
“对,他是愚人众第十三席,觉者。”金发的旅行者为她介绍,说完,他再为般若介绍眼前的女性,“这是小吉祥草王,纳西妲。”
“唔……”身躯和声音形成强烈反差的女性抱着胳膊,陷入苦思。
般若已经见过大慈树王施展类似神通,如今见小吉祥草王施展出类似的能力,并不感到奇怪,他对眼前的女性微微倾身:“你好,小吉祥草王。我是愚人众第十二席,觉者波旬。”
“我听旅行者说,至冬国除你之外,还有两位执行官在这里。”小吉祥草王说。
般若点头:“没错。”
纳西妲:“你告知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什么?我并不能相信你给旅行者的理由。”
纳西妲虽然年幼,也从未亲自掌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浅薄到一无所知。执行官是女皇筛选出的,有着相同的利益,想相同的目标,出卖同僚的信息换取片刻愉悦对他们而言并非理性的选择。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牵涉其中,大到让眼前的执行官值得冒这样的风险。
“我知道你,璃月过去的云笈悬壶真君。”纳西妲说,“你曾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刺杀岩神背叛璃月,现在又背叛同僚向旅行者出卖消息。抱歉,虽然不想这样说,但我必须为了我的子民更加谨慎。眼下无论是我还是旅行者,都无法承受背叛带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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