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那双蕴藏着火焰的眼睛便宽和而温柔、甚至带着些无奈地看向了琴酒,金红色的光芒璀璨而明亮。
“选择他还是我都随你。”他轻声说道,“你是自由的,Gin。”
于是下一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畔糊了过去。
朗姆大喜。
沢田纲吉岿然不动。
那颗朗姆射来的火焰甚至没能近他的身,而琴酒的这枚却是擦着他的脸颊过去的。
火热的岩浆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不知是否是错觉,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火已经随着这点火焰烧到了外界。
他不会被烧成傻子吧。
沢田纲吉甚至抽出了空隙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晃了晃脑袋,像是一只狮子在抖动自己的毛发。
而朗姆狂喜着许诺琴酒无数好处——只要他能够将沢田纲吉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给斩于马下。言语之间,已经将乌鸦的身后遗产哥俩好地分了个尽。
沢田纲吉忍不住叹息。
“你看,这就是你的心腹。”他说道。
正在滔滔不绝的朗姆骤然卡了壳。
一道暗门在他的身后打开。
一个操纵着轮椅的乌鸦面具经过了这个挟持着通善的家伙,冷漠地道了一声“蠢货”。
朗姆应声倒下,而在这瞬息之间,乌鸦走到了琴酒的身后。
“让你见笑了。”
他如此说道。
这次没有变声器了。
沢田纲吉微微虚着眼,借着灯光观察这个真正的“乌鸦”。
乌鸦穿着黑色的礼服,看起来很精神,但却难掩老态。
与那个夸张的、像是头套一样的乌鸦面具不同,这次这个乌鸦带着的是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面颊,却露出了老态龙钟的下半张脸。
控制着电动轮椅的手也同样裸露在外,与街道上任何一个路过的老者毫无不同,像是干枯的树皮。
这才是“乌鸦”的真实面目。
近身的时候沢田纲吉就察觉到了不对,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乌鸦”绝对不是人类。
在排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蹦出来的外星人之类的奇怪的选项之后,沢田纲吉锁定了剩下的答案,在头昏脑涨想着要不要试探一番的时候,利索地出了手。
“鄙人乌丸莲耶。”乌鸦说道,很是绅士地微微弯了弯身。
沢田纲吉皱了皱眉。
然而对方躲在了琴酒的身后——朗姆能够看出沢田纲吉和琴酒之间的羁绊让前者对后者难以下手,作为他的上司、更能玩弄人心的乌鸦自然也是如此。因此这里大概是整个房间之内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看着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笑容。
“介于我行动不便,就让我在这里与您对话吧。”
——虽然这样说着,他的言语之间毫无抱歉的意思。
沢田纲吉看着他,疑惑于乌丸莲耶还有什么要与自己沟通。
乌丸莲耶看着他,双手交叠在身前,虽然已经老去,但姿态却依旧端正,依稀能够窥见年轻时候的风姿。
沢田纲吉皱眉:“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直截了当地问。
乌丸莲耶就笑。
“我以为您会想跟我聊聊的。”他说,“关于您所使用的火焰,您不想知道它从何而来么?”
沢田纲吉:“?”
乌丸莲耶见他不说话,便不在乎地笑了笑,继续说。
“如果我的研究结果没有出错的话,来自于您身后的那块石板——我习惯将它成为【原初之板】。”
听见这话,原本被乌丸莲耶一串文绉绉用词弄得想要再来一次火烤乌鸦的沢田纲吉皱着眉看向了石板。
与在玻璃房外的遥远一窥不同,这次他能够更加近距离地观察这块石板了。
按捺着体内的共鸣,沢田纲吉看见了石板上围成了圆环的奶嘴的形状。
是……彩虹之子?
他没忍住伸出了手。
体内的火焰越发奔腾了,像是即将呼之欲出。
看着他这幅入迷的神态,乌丸莲耶不由瞪大眼勾起唇角。
快点、再进一点。
乌丸莲耶的内心无声地催促。
沢田纲吉潜意识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像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力让他丝毫没有躲藏的余地,他伸出手,触碰上散发着神奇魅力的石板,眼底金红色的光芒微微闪烁着,火焰几乎不受控制地从指间流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您引以为豪的火焰怎么突然窜出来了。”
乌丸莲耶看着这幅场景,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转动着轮椅,从琴酒的身侧边出来了些——是的,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忘将自己掩藏在安全的地方。
沢田纲吉努力控制着火焰,往日里乖顺如绵羊的火焰像是发了疯的黑山羊一样四处乱撞,倾入石板之中。
“你做了……什么。”
他艰难地问。
乌丸莲耶道:“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做哦。”
作出思考的模样,观赏着棕发青年被他引以为傲的火焰拖累的过程,乌丸莲耶恶意地笑了出来。
“或许,我只是稍微让您和【原初之板】的共鸣度调高了些。”
他说道,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些微的痴迷色彩。
共鸣。
与【生命之火】的共鸣向来是组织研究的重要课题,他说出这个词汇,沢田纲吉便知晓了自己的失控之处在哪。
他双手握住石板,能够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流失。
那些在死气状态下被压制的身体的痛楚也逐渐浮上水面,不仅是头昏脑涨,四肢也前所未有地乏力,就像是当年被Reborn给拉到西伯利亚和熊搏斗那次,他被等急了的家庭教师来了一枪,全身**的在大学中征服了野熊。
然后就陷入了重感冒。
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时候很像,甚至更加痛苦。
最大的不同是身边既没有坏心眼的家庭教师,也没有可以信任的同伴。
这让努力坚强的教父先生难得感到了委屈。
而乌丸莲耶在狂笑。
他看见气势强大的教父躬下腰,像是被迫折断腰的野兽,心中的施虐欲和野心即将完成的狂喜席卷了全身,令他几乎可以说是坐立难安,仿佛下一刻就能直接从轮椅上站起,表演一个医学奇迹。
“很痛苦吗?”他嗬嗬笑着,嗓音像是破烂的风箱拉出来的,“痛苦就对了,生命的能量被抽取当然是痛苦的。”
“不过没关系,痛苦很快就结束了。”他微微俯下身,笑意布满了整张脸,“因为你就要死去了。”
“当然这也没关系——即使死去,你也还会活着。”他按下一个按钮,刚才他走出的那面墙彻底打开,露出一个巨型装置,不知记录着什么的数据跳动着,装置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罐一样的东西,中心放着一个和沢田纲吉手中石板一模一样的石板,悬浮在空中,仿佛能够看见属于沢田纲吉的火焰围绕在其中。
而这个装置的最下方是一个座椅,乌丸莲耶拍拍琴酒的手,亲昵地叫他“阿阵”。
“将我推过去吧,Gin(阵)。”他说道,“尊尼获加已经不足为虑了。”
琴酒沉默了下。
他收下了枪,像是被驯服的野兽,双手握上了本可以用电池驱动的轮椅的把手。
“他要死了。”他说道,不像是问话,反而笃定。
乌丸莲耶就笑,带着些微妙的纵容。
“是的,他要死了,不论是谁被抽干了生命能量都会死的。”他说道,“你知道么,我寻找像是他这样的人已经找了很久了。”
他抬起头,望着这个巨大的装置。
“这个东西,从拿到石板开始,我就在着手制造,用了三年,总算做出个能用的。”乌丸莲耶说道,“它能够将从尊尼获加手中吸纳的生命能量注入我的身体当中,有了新的能量,我已经死去的细胞会重新更新,让我身体的机能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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