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只管为目前之计,恐后尾大难收,遗累后世,亦非久远可行,再留心细议”。
这话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让曹寅碰官场腐败,他觉得当官的贪污腐败只要贪的不多就不是大事,可问题是,贪污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就止不住,谁会嫌自家钱多?
要不是他们家汗阿玛晚年留下那么多肥得流油的大臣,老四登基后也找不到那么多人能抄家。
但凡那些大臣干净一点,也不至于落得抄家的下场,这么一想,贪污和抄家还挺般配。
四爷看完折子上的内容,冷着脸将户部尚书放在抄家小本本的第一位。
如今的户部尚书麻尔图之前任的是礼部尚书,六部之中礼部最穷户部最富,陡然从礼部调到户部,这个麻尔图没少往府上敛财。
上梁不正下梁歪,户部尚书如此,底下的侍郎、员外郎、主事、笔帖式也清廉不到哪儿去,上辈子麻尔图在他手里落得个连降五级调任岭南的下场,这辈子也别调任了,直接抄家发配完事儿。
还有乌雅氏……
胤禛神色淡然的将折子放回桌上,他的玉牒被改到额娘名下,乌雅氏一族就和他没了关系,那些人被赶出内务府的时候老六还小,和乌雅氏不亲近,胤祯更是没和那边接触过,那样的外家,不接触也罢。
事情的真相肯定不只是折子上写的那么简单,应该还有一部分没让他们看,想来那些涉及到永和宫,不适合给他们看。
四爷上辈子当过皇帝,他当时想着和生母打好关系,没少给乌雅氏施恩,他们家汗阿玛能将佟佳氏的地位抬那么高,没道理他不能抬举乌雅氏。
事实证明,没那个本事,再怎么抬举也没有用。
皇子不要争皇位的话,其实不用和外家走太近,关系好的话可以经常走动,关系不好不用硬逼着自己打理这门关系,冷酷点来讲,他们是皇子,只有别人上来巴结他们,没道理让他们费心和别人打交道。
康熙余怒未消,喝了两杯凉茶还在骂骂咧咧,不一会儿,几位王爷和六部尚书陆陆续续过来,皇帝陛下等人到齐,直接拿起桌上的砚台砸到麻尔图身上,“朕怎么不知道,底下的人往上报账,还得先给户部交纳钱财?”
此话一出,底下哗啦啦直接跪了一片。
麻尔图被砸的几乎吐血,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疼,跪在地上身子都跪不稳,连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户部收钱是历来的规矩,他要是直接这么说,首先皇上饶不了他,其次之前当过户部尚书的同僚也得记恨他,可他要找不出理由,受贿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直接认罪不行,给皇帝解释也不行,他就是那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是人。
麻尔图跪了,其他几个尚书也跟着跪,别的不说,户部这“规矩”他们都知道,皇上没注意到的时候没关系,现在皇上注意到,他们就是知情不报,同样是罪。
上朝的时候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六部尚书,这会儿全变成了哑巴,康熙刚压下来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桌上的折子劈头盖脸砸了他们一身。
几个亲王眼观鼻鼻观心闭嘴保平安,谁都不敢触皇帝霉头,胤禔不着痕迹的往二大爷身后挪了挪,希望二大爷那伟岸的身躯能成为他避风的港湾。
汗阿玛现在正在气头上,把他砸破相了怎么办?
像他这么俊的小伙儿,兄弟十几个都是头一份,可不能把脸给伤了。
怕什么来什么,直郡王努力缩小存在感,只想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可惜他们家老父亲不让他好过,发了一通火后第一个点的就是他的名字。
康熙黑着脸坐下,缓了口气儿压着火气问道,“胤禔,之前军中粮草军饷的调度,上报到户部的时候另外给他们银子了吗?”
直郡王不愧是直郡王,很对得起“直”这个封号,听到这个问题后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按照从心的回道,“给了,汗阿玛也知道儿子当时是第一次带兵,什么事儿都不懂,他们说如果不提前打点好,户部会各种找理由不给银子,儿子想着也不是大钱,就让他们按规矩办了。”
麻尔图瘫在地上,其他几个尚书也暗骂直郡王不给人留活路,还好太子老四几个清楚老大的脾气,不然也会和他们一样觉得直郡王心机深沉,不知雪中送炭,只会雪上加霜。
“哪儿来的狗屁规矩!”康熙捏着桌角直接爆粗口,扭头看向福全,想起来这个兄长带兵的水平,顿了一下又挪到简亲王雅布身上,“简王叔,你带了几十年的兵,朝廷每次打仗,户部的军饷粮草都这么分的?”
简亲王无奈点头,这不是他不给面子,真的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他只能说实话,不然他这铁帽子王可就保不住了。
其实不光带兵打仗,连工部修水道盖房子、礼部准备各种大典等各种事情,只要是需要户部拨钱的地方,基本都要提前给户部的官员先送钱。
他也是入关就在的老人,在朝廷还是个草台班子的时候就带兵打仗,从那时候就有这规矩,谁知道这规矩究竟是从哪儿留下来的。
这倒是实话,带兵打仗的武将只关心钱粮有没有准时送到军中,钱粮怎么送过来,谁送过来,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反正和军饷相比,送去户部的那点钱只是九牛一毛,给他们就是了。
有实权的亲王们不在意,工部那边又是穷的恨不得天天去户部要钱的局面,户部知道工部穷,也不会克扣的太厉害,于是这“规矩”慢慢就变成了真规矩。
麻尔图也是倒霉,要不是他手底下出了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这事儿也不至于扩散到如今这种地步。
康熙最恨别人搞他的钱袋子,当年内务府的账本有猫腻,上三旗的包衣被黜落了一大批,那还只是他的私库,如今问题到了国库上,不杀几个人祭天简直对不起这些年被吞掉的钱。
南书房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外面伺候的太监低着头不敢动弹,恨不得当自己是聋子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才好。
康熙如今正当壮年,还没到心软的年纪,敢动他钱袋子的人都罪该万死,那个要钱不要命的户部主事不用调去别的地方,直接拉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户部上下无一幸免全部被黜落,其他几部尚书受到牵连也降了品级,但是没有人觉得他们冤枉,品级低了以后还能升上来,官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户部尚书、户部侍郎、甚至下面的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小官,只要被攀扯出来,无一例外全部抄家。
五城兵马司从来没有在冬天这么忙过,滴水成冰的大冷天,城里连个偷儿都见不着,正是他们最清闲的时候,结果上头搞了这么一出,直到过年,他们不是在抄家,就是在抄家的路上。
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提前开始抄家大业的雍郡王胤禛。
朝政上的事情好处理,找出证据抄家发配就是,后宫的事情却不能那么干,德妃怎么说也是四妃之一,位份高不说,在宫里的时间也长,那么多年来的感情不是虚的,总不能和那些大臣一样杀头充军。
康熙愁的不行,习惯性的去承乾宫找佟佳皇贵妃商量,乌雅氏肯定得罚,但是怎么罚也有讲究,挑拨下五旗的包衣擅闯皇宫这种事情不好往外说,不然别人有学有样,宫里得乱成什么样子?
佟佳皇贵妃被他给气笑了,乌雅氏冲着她的儿子而来,想要她儿子的性命,还想让她手下留情,她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吗?
皇帝觉得德妃在宫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不想想她的胤祈长那么大有多不容易,小娃娃三天两头的生病,好几次险些救不回来,这次的确没有让德妃得逞,但是那孩子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全,合着她的胤祈白受罪了?
她原本以为胤祈生病只是不小心受寒,现在想想,未必没有受到惊吓的缘故。
皇贵妃稳稳的坐在那里,笑意不达眼底,不管皇帝这次怎么罚,她绝对不会让德妃继续活着,那么多年心平气和当这个皇贵妃,不代表她可以让人踩在头上欺负。
康熙还没有注意到他们家表妹的情绪变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都是在回忆德妃的好,说完之后更是惆怅,叹了口气低声道,“过些天,想法子让她病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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