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想攻略我[红楼](28)
谁料张家二爷一下子炸了毛,将手中的茶盏猛地一下摔碎到了地上:“你!你好大的胆子!”
“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生的颇好的表弟,居然敢不来我府上上课了是不是?”
“孽徒!孽徒!”
“无心于学识也就罢了,居然如此沉沦于美色,真是......我张逸然聪明一世,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不像样的蠢徒弟!”
一连串迸出来的话听的宝玉目瞪口呆,一时间也忘了替自己抱屈,只惊道:“师父,您这是......”
“把人给我叫来!”师父大人兀自气得直哼哼,也不管自己身后立着的一群被吓得噤若寒蝉的奴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担当得起出尘绝艳这四字!”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无论来的人究竟是何等相貌,都非要说的他一无是处,方能一解自己心头这无名之怒!
第25章 情敌齐聚
片刻后,终于有一素色身影款款行来。他的衣衫上一点纹饰也无,只用一根通透无瑕的玉簪束起了一头如绢的乌发,莫名与了人一种错觉,似乎他是从那缭绕的云雾之端和着凤凰的清鸣缓缓踏步下来的。
待到看清了黛玉面容,便连见多识广的张逸然也不由得一震——他心情复杂地看了半晌,方才知晓,蠢徒弟那一句出尘绝艳绝非妄言。
他虽则说是嘴巴淬了毒,可到底是个出生自书香之家的端方君子,黛玉相貌如此好,竟是京城中一等一的人品模样儿,令他怎能说出什么违心的刻薄之语?再想想自己方才那番下定的决心,倒颇有些骑虎难下了。他不由得抿了抿唇,难得露出一分尴尬来。
这个时候养徒弟是什么吃的!就是用来打破这凝滞的空气的!
于是他径直在宝玉额头弹了一下!
莫名被打了额头的宝玉木呆呆捂住伤处,满脸茫然:“......师父?”
“还不都是你的错!”师父低声道,“蠢徒弟!”
宝玉:......
再想想宝玉方才望着他这表弟如痴如醉的神情,师父大人方才那口气还没出出去,又是一股气怒冲冲涌上心头来。这两股气合在一处,只气得他心口抽痛,急需要寻个出口,于是二话不说,果断又给了身旁的蠢徒弟一个榧子吃。
宝玉:......
炸毛非要见的人是你,眼下无缘无故恼羞成怒的人也是你,为何现在挨打的却是我?
自己这算是什么?膝盖莫名中了一箭么?
师父大人恨铁不成钢看他一眼,看的宝玉愈发莫名其妙了。便见无字天书悠悠凑到他眼前,一针见血道:【他是嫌弃你太过招蜂引蝶了些。】
宝玉:......
等等!我是无辜的!
“虽久闻张大人之名,却从未曾见过面,”黛玉行了礼,轻声道,“如今一见,张大人果真是龙姿凤章,令人心生仰慕。”
他顿了顿,又缓缓问道:“只不知张大人唤晚辈前来,究竟有何事?”
“无事。”张逸然只得干巴巴开口道,“不过是早便听说你父亲将你教导的甚好,故而想找个机会见见你罢了。”
无字天书被这典型的心口不一笑的几乎在桌子上翻滚过去,被宝玉拎着书页淡定地拎了起来,重新稳稳搁置在了桌上,令它找了个极佳的位置,继续兴致勃勃地看戏。
黛玉亦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全然不知这位朝堂间出名的大儒闲来无事见自己是要做什么。若是与林如海有交情倒也好说,偏生张逸然与林如海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无过多来往,这便说不通了。
他心内盘旋着许多猜想,眼下却皆不好说,便先在紫檀五足嵌玉圆凳上坐了下来。后头一直站着的袭人知晓黛玉如今颇得贾母青眼,轻易怠慢不得,忙亲手倒了杯上好的清茶,捧到了黛玉面前。
因着这几日天气渐热,这茶水皆是连茶壶放在冰凉的静水中湃过的,喝起来亦有丝丝凉意,沁人心脾。黛玉一摸这茶杯,便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还未出言,便见另一只手从自己手中将那杯子抽走了。
黛玉诧异地抬起头去,便对上了一双似乎含了无数缠绵旖旎的潮水的眼眸。眉梢眼角俱是情丝缠绕,宝玉勾起朱唇,冲他笑了笑,把手中的茶杯重新还与了袭人。
“这茶水凉,妹......弟弟身子弱,不能贪凉,还是喝些热热的茶好。”他笑道,又扭过头去嘱咐袭人,“也令人去和弟弟房中伺候的人说一声,这几天小心些,切莫令弟弟冻着了,外头的衣服也不能随意脱的,这冰过的果子也不可多吃。可知晓了?”
袭人应了声,忙掀起帘子来,亲自往黛玉如今住着的、临近贾母的院子去走了一遭儿,嘱咐他们不提。
黛玉眼睫颤了颤,心下也不由得感叹宝玉细致入微,着实是令人心中受用。他便微微点点头,抿唇一笑:“倒是多谢三哥哥挂心了。”
“嘭”的一声,只听身旁的师父大人一下子控制不住,生生将手中新换上来的第二只茶杯也给粉身碎骨了。茶水肆意纵横了一桌面,顺着桌角滴答作响。黛玉喜洁,忙忙便站了起来,宝玉也站起身,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张逸然的手:“师父!你无事吧?”
他抓着那双纤长而白皙的手反复查看,只在指腹处看到了一些因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似乎能闻到独特的墨香。这双手骨节分明,指甲的弧度圆润而饱满,此刻略略沾上了些水渍,倒令人觉着是亵渎了。
这样一双一看便是属于文人墨客的手,也不知写出了多少锦言妙句,若是在此处落下了什么伤疤,岂不是令人觉着可惜?
想到此,宝玉忙将自己袖中一方崭新的帕子掏出来,替张逸然仔细擦拭了下。直到确定他并不曾被伤着,这才放下心来。
殊不知他虽想的单纯,落在这厅中众人眼里,却已全然是另外一副光景。
此刻袭人因着往黛玉院中去了,并不在此处,这一幕落在后头侍立的晴雯眼中,真真是说不清什么滋味儿。他贝齿咬着下唇,将唇瓣都咬的通红一片,兀自滴下几滴血迹来,也全然不曾察觉。
“晴雯哥哥,你流血了!”
后头一个小一些的下人小声惊呼道,好在此刻厅中乱糟糟的,仆从皆上前去收拾方才被张家二爷捏碎的茶盏了。一时间除了晴雯,也不曾有人注意到他。
“是么?”
晴雯纤白的指尖一抹下唇,果然在上头看见了几抹鲜红的血色。
他随意将唇瓣上的血抹了抹,反倒将那唇色涂抹的愈发鲜亮起来,鲜红的唇微微张开着,几乎要将人心也明晃晃地粘附在上头。
小下人也被这别样的风情迷得七荤八素,颤巍巍建议道:“晴雯哥哥,咬的似乎有些重,要不还是上些药吧......”
“我又不是那等身娇肉贵的,这么一点儿小伤,哪里用得着擦药?”晴雯登即啐了他一口,“谁便像那般,连打翻了一杯茶水也得人亲自巴巴儿地凑上前去嘘寒问暖呢?”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向那边儿鸡飞狗跳之处飘去,于某个人身上转了好几个圈儿,方低低道:“真是好命......”
小下人意外地在他乌亮亮的凤眼中看出了些许流转的痴意,一时不由得迟疑:“晴雯哥哥......你这是......”
晴雯乌亮的眸子眨了眨,随即飞快将先前那些个一闪的波光收了起来,一瞬间又是先前那般张扬而肆意的模样:“你总唤我做什么?唤魂不成?懒透了的蹄子,还不快快去前面帮着收拾!”
小下人被他说的将头一缩,一时讷讷不能成言。再看他举起手佯装做要打的模样,忙撒腿跑了。
“我无事。”
师父大人抿着唇,看着自家蠢徒弟这般紧张的模样,原先心头那些个火气不知为何,似乎也有清风一下子拂过心头,将那些个阴沉沉蓄积着的乌云呼啦啦全都吹散了。
他眸子垂下来,盯着徒弟头顶乌黑的发旋看了半晌,随即道:“你可曾用过早饭?”
“啊?”宝玉愣了下,缓缓摇了摇头。
张逸然扫他一眼:“还不快去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