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高中(59)

　　麒麟崽逆着光，玄鳞龙角，威风凛凛。
　　甪端崽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来它还记得上次自己被对方电成爆炸头，二来，没有哪个妖怪愿意让小女朋友看到这么帅的小妖怪，于是它勇敢地挡在了腓腓面前：“你要干嘛？”
　　麒麟崽用前蹄揽住它，非常语重心长地说：“我不干嘛，你继续加油。”
　　甪端崽：？
　　“围巾不错。”
　　“……谢谢。”
　　麒麟崽又往它身后看了一眼，原来班长原身这么可爱，当然了，肯定没有我的小林老师可爱。但学霸不用等500分，也不用等背完乱序单词，就能谈恋爱拉小手这件事情，还是很值得羡慕一下的。
　　于是它改变主意，不睡了，在离开时顺便叼走了甪端崽几张英语阅读——反正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不用维持学渣人设，可以争分夺秒搞一下学习。
　　两张阅读看完，大妖怪们的会议也结束了。蜃叔叔原身是一条很长的龙，下半截都是炸开的逆鳞，几乎明晃晃地写着“爹不好惹”，所以即便是不可一世的麒麟崽，在提出要求之前，也先很有礼貌地象征性询问了一下。
　　蜃问：“你想把它变什么？”
　　麒麟崽在手机上摁出图，那是他刚找的Cartier男戒官网图，可以挂在绳子上当成吊坠。鉴于自己目前已经有了预备役男朋友的身份，应该还是可以骗小林老师乖乖戴着的。
　　蜃一口拒绝：“不行！”
　　麒麟崽：“为什么！”
　　“我不造山寨货！”
　　“……”
　　最后只能变了一个没有牌子，甚至都没有花纹的普通素银指环。
　　你星哥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给谁送过这么跌份廉价的礼物。
　　大麒麟安慰它：“这不挺好看的，太贵的话，小竞也不会收。”
　　麒麟崽趴在亲爹背上，恹恹地“哼”了一声。
　　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至少比紫底红花的鲛丝口袋强。
　　……
　　晚上吃饭是在一家粤菜馆，人均不算贵，主要环境好。当然也是胡媚媚自己妖开的，在没有找出麒麟崽灵力波动的原因之前，所有食物都要加倍小心。
　　两家人算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在此之前，商薇和胡媚媚已经在微信上聊了几个月，林守墨和季明朗虽然行业不同，不过想找出共同话题还是很容易的，所以饭桌上气氛很好。唯一的BUG，大概就出现在林竞面不改色吃下胡萝卜炖牛腩时，商薇诧异地来了一句：“你现在不挑食了？”
　　正在鼓起腮帮子费力咀嚼并且吞咽的小林老师：“……”
　　妈你可不可以不拆我的台。
　　季星凌暗自一乐，掏出手机按了条微信。
　　星哥：你看，我就说不能装。
　　可达：闭嘴吧。
　　结果胡媚媚下一刻就接茬：“小竞一直就不挑食呀，我经常和老季说，养这孩子可真省心，不像小星，连衣服都不肯好好穿，今天要不是我看着，他穿件短袖就想出门。”
　　商薇惊讶地说：“是吗？那可不行。”
　　“阿姨我没有。”季星凌头皮炸，“妈你是不是有点夸张，这个季节谁会只穿短袖。”
　　我差点连秋裤都穿了好不好！
　　可达：你是想向我爸妈证明自己身体倍棒，值得信赖吗？
　　星哥：闭嘴吧。
　　两人在桌下互相瞎撩，当着家长的面，就很美滋滋。
　　季明朗叫进来一瓶酒：“林医生啊，我们碰一杯？”
　　“真对不住，我不喝酒。”林守墨赶紧摆手，“戒了二十年了。”
　　“老季你看看，医生都强调要戒酒，对肝肯定不好。”胡媚媚趁机教育，“你以后也少喝一点。”
　　“倒不是全为了护肝，正常人少喝两杯其实没事。”林爸爸接话，“我戒酒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有一回和别系的师兄出去吃烧烤，那时买不起什么好酒，就二锅头吧，可能还是假的，喝完就出了幻觉。”
　　林竞咬着凤爪，随口问：“什么幻觉？”
　　林守墨回答：“就看到我师兄长出了两只鸡爪，跟你现在吃的差不多一样。”
　　林竞：“……”
　　爸你可真会举例子。
　　桌上的妖怪一家呵呵干笑。
　　是吗。
　　林守墨继续说：“不止，还有长尾巴的，飞上天的，跟奇幻电影有一比。”
　　季明朗头疼，宁城一带是怎么回事，喝个酒也能现原形，北方妖都这么大大咧咧的吗？
　　“后来酒醒之后，我还琢磨了一下，不会是吸毒了吧。”林守墨说，“吓得够呛，以后就不喝了。”
　　商薇在旁边乐：“我们结婚的时候，他都是喝的凉白开，可有出息了。”
　　林医生给自己找面子：“医生本来也不应该喝酒。”
　　商薇犀利接话：“那医生是不是更不应该被鬼吓到。”
　　林医生：“……”
　　“被鬼吓到”又是另一个故事，林医生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值完夜班回宿舍，在小巷里看到了一对蹒跚前行的父子，天上正飘着大雪，路很滑，他好心想上去扶一把，对方却骤然变出兽身，在雪地中一路狂奔向了远方。
　　商薇补充：“然后他就被吓昏了，幸亏没过多久，就有同事经过了那里，否则还了得。”
　　林医生强行解释：“有可能是我那段时间太累，所以出现了幻觉。”
　　季明朗回忆了一下，镇守宁城的神兽早年曾经是一只年迈大玄武，可能是因为老人家上了年纪，所以不怎么管事吧，否则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的样子。不过那里的妖管委前几年已经顺利移交给了白虎，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林守墨医生身为一个普通人类，能几次三番见到妖怪，也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季明朗刚想把话题引向别的地方，季星凌却突然问了一句：“林叔叔，那你相信有妖怪吗？”
　　大麒麟：“……”
　　九尾狐：“……”
　　林守墨的回答和当初的小林老师一样，不要轻易否定未知的事物，因为你没有办法证明它没有，所以可以相信有。
　　“那叔叔喜欢什么妖怪？”季星凌又问。
　　林守墨不假思索：“九尾狐吧。”
　　明显也是胡烈出品电视剧同款受害，不是，受影响者。毕竟山区里信号经常不好，一下村支援晚上就只能看电视。
　　麒麟崽：“……”
　　大麒麟：不我不允许。
　　商薇用筷子敲了一下老公的碗，调侃：“我就说你前几天怎么想起来去小卖部买洗洁精，原来是为了代言人？”
　　出演九尾狐的女演员名叫胡小飘，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谁家亲戚。
　　和年轻时候的胡媚媚如出一辙，都是走风情万种的美艳路线，深受广大男性喜欢。
　　同为广大男性之一的林医生虚伪否认：“没有没有，我还不能给自己买个不伤手的洗洁精了？而且每晚准时守着电视的都是你，我属于被迫陪看。”
　　“但我不是为了看九尾狐！”
　　“我作证。”林竞举手，“我妈是为了看反派，她喜欢麒麟。”
　　胡媚媚：“……”
　　季先生：和我没关系！
　　季星凌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还能引出这种后续，思考半天后得出结论，看吧，这舅舅果然不能要。
　　商薇和林守墨还在小声说笑，胡媚媚和季明朗就比较紧张一点，总觉得和人类讨论妖怪问题，迟早会露出尾巴，于是两人各自碰了一杯酒压惊，很快就把话题带向了别处。
　　不过除开这段小插曲，这场饭局整体还算轻松愉快。吃完饭后，四个家长先回家，季星凌则是带着小林老师，借口要去附近找同学，没跟他们一辆车。
　　林竞不解：“为什么要现在来公园？”
　　“这儿不是安静吗。”季星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送你一件礼物。”
　　“又没有过节，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为什么非要等到节日，因为我喜欢你行不行？”
　　“……季星凌你声音小一点。”
　　“嗯。”大少爷很配合，身体前倾，在他耳边重新“小声”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声音又哑又低，呼吸湿热落在耳侧，成功撩得小林老师微微一慌，差点腿软没站稳。但学霸表面上还是很稳，很淡定，就好像每天都要被人表白一万八千次那样历尽千帆的大佬式淡定——反正四周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出脸和脖子已经红炸了，只问：“是什么？”
　　“我自己做了个戒指。”季星凌说得大言不惭，“前两天陪我妈去逛街，有那种DIY的，就随手拧了一个，是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听到是这种礼物，林竞伸手：“给我。”
　　光给你不行，斥巨资购入的辟邪福袋，必须确保戴好才可以！
　　季星凌已经事先穿好了黑色的细皮绳，当项链帮他系好之后，又把戒指在手心里捂暖，才轻轻放进他的毛衣里：“不许摘啊。”
　　林竞眨眨眼睛，抬头看着面前的温柔少年。
　　他平时其实是不戴任何饰品的，总觉得有点杀马特。
　　但这个项链除外。
　　你林哥能戴到山无棱天地和你们信不信！
　　“真的不要摘啊。”
　　“嗯。”
　　“你保证！”
　　“季星凌你好幼稚。”
　　“快点！”
　　“保证书，我保证一直戴着季星凌送的戒指，洗澡不摘，运动不摘，吃饭不摘，干任何事情都不摘，保证人林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