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做零的米虫有出路吗(9)

　　白灏看得心里难受，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只手能把他的小脸遮去一大半。他不甚自然地说：“别这么看我。”
　　可是就算不能用眼睛看，这个家伙却还能用嘴巴说。
　　“哥哥，你不爱我了。”
　　这句话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白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一个铁血的帝国军人都注定不会低下骄傲的头颅，他们不会战败，也绝不会认输。
　　可现在他却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敌人给一步步地逼到了角落里，他身后靠着墙，退无可退，束手无策，同时也无从反抗。他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感觉，明明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他不知道该拿他的小家伙怎么办。
　　只能对在他心里攻城略地，耀武扬威的小敌人举双手投降。
　　“荧荧看哥哥。”
　　白荧却是生气了的样子，他不说话，也不看他。白灏身上金属勋章硌得他生疼，他赌气地用穿着鞋子的脚地去踢他腰间的军帽。
　　白灏放下遮住他眼睛的手，转而去握住他的脚踝。少年纤细的脚踝能够被他的手完全包住。他亲亲荧荧的头发，说：“还养不养了？”
　　白荧果然一下子高兴起来，他欢呼着抱住了白灏的脖子。
　　“养在我这里。”白灏补充道。
　　上将打的好主意，养在自己这里，既保证了小朋友的安全，趁这段时间他的热情没过，白荧也会经常往他这里跑。
　　白荧也知道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下巴一扬，勉勉强强答道：“好吧。”
　　白灏突然问他：“荧荧想不想过来跟哥哥一起住？”
　　白荧不感兴趣地扭头，表示不想。
　　白灏摇摇头。他常年驻扎军部，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想起自己很久没回、已经吃了很久灰的房子，也就放过了这个小没良心的。
　　系统：“我为你感到骄傲。”
　　白荧：“滚！！！！”
　　☆、第二十一章
　　帝国荣耀军校，学生公寓。
　　白昱通过身份识别进了门。房子里的天花板自动亮起，他随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低头换鞋，头也不回地问了句：“为什么不去上课？”
　　如果不是他突然发问，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此时这个房子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没有回答，空气沉默得结冰。
　　白昱换了鞋，向沙发走去。
　　白璟躺在沙发上，准确来说，应该是像死尸一样瘫在沙发上，不知道已经一个人在这里躺了多久。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整个人毫无生气，颓丧得好像已经丧失活下去的欲望。
　　因为房间内突然的亮灯，他用一只手臂遮住眼睛，露出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邋遢的青灰色胡茬。
　　白昱站在沙发旁边看着他的模样，沉默。
　　白璟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过了。
　　前几年，几乎是每个月都会闹这么一出，只要是他给二哥寄了东西，就会变成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寄过去的礼物，就连附上的信纸和墨水是他精挑细选的，然后是忐忑的漫长等待，最后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白璟的情绪完成一个由至高点跳楼式跌落的过程，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后来他的礼物照样会寄出，只是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白昱都已经习惯了，每次却都仍然会为他这副快要死了的模样所不解。他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沙发，自己转身去了餐桌：“起来！吃饭了！”
　　不出意料的，沙发上的死尸还是不为所动。
　　小白璟从穿尿布的时候开始就喜欢跟在小白荧身后啪嗒啪嗒地到处跑。
　　当时的他一看到小白昱出现在旁边，还会恶狠狠地把人推开，因为这家伙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他不想要别人来和他分他的二哥。
　　同样穿着尿布的小白昱不屑地自己走开了。
　　白璟从考上帝国荣耀军校以来，这两年给他二哥寄东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无一不是他在人前获了奖项之后，转过身就满心欢喜地开始筹备给二哥寄东西。
　　从第一次寄出礼物开始，他的希望和热情在日复一日的无望等待中被一点点地磨灭掉。白璟想，等他有一天足够优秀，二哥就能够看到他了。
　　在漫无尽头的等待中消磨一次次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希望和鼓起的勇气，这个过程持续反复地在他身上行刑。
　　是和白荧见过寥寥无几的几次面。每一次，白荧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每次送去的东西最后都签收了。白璟躲在巨大的自卑后面紧张地把自己藏住，又巴巴地偷眼往那边望，那个遥远的身影就是没有给他任何一点点回应的波澜。最后剩他一个人，在没有回应的尴尬境地里落荒而逃。
　　他不敢问。
　　谁能知道，这个在外面斩获各种奖项被誉为学院新星、寄予厚望的学生，在心上人面前其实只是个自卑到了阴沟里的家伙。
　　白璟也没有想过寄给白荧的所有东西，其实已经被另一个人从始至终全部地拦截下来了的可能。
　　喝了酒的白璟更加神经兮兮的，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对着空气温柔地笑了起来，又露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
　　“是我不够优秀。”
　　“我想要让他看到我啊……”
　　白昱吃完晚饭回来，他已经恢复了死尸的状态，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智能人管家以为他睡着了，贴心地给他盖上一床毛毯。
　　白昱顿了顿，自己回了房间。
　　合上房门，他面朝下倒在床上。一整天的耐力训练和模拟战斗训练，一接触到床，他此时都不想再多动一下手指。
　　白昱最近的心态不是很平静。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若有若无的烦躁，他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烦躁源头，靠高强度的训练或许有效，可是在其他时候它总能找到空隙就钻上来，伴着席卷而来的空旷感。
　　他连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是微微皱着眉的。没多久，他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一个雪白的身影拨开层层的黑色的云雾，朝他靠近而来。白昱维持着那个姿势躺在床上，他知道有人来了，他用力地想要起身，此时的身体却如同被定住了那样动弹不得。
　　这他妈什么玩意！白昱额上青筋凸起，用力挣扎，自己的身体却始终一动不动。任人宰割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此时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轻飘飘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他发现这个鬼竟然还是浑身赤裸的！
　　☆、第二十二章
　　虽然像鬼，但是那具赤裸的身体的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温热，嫩滑难言，柔若无骨，贴着他的身体轻缓地磨蹭着，像是一只讨要抚摸的娇憨的猫儿。
　　哪来的艳鬼，还是吸人精气的妖精。白昱胡乱想着。
　　“它”的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就算是妖精，那也应该是月光做成的妖精才是。明明这种感觉应该是很诡异的才对，可是白昱竟然奇异地适应良好。
　　就在它触碰上的那一刻，白昱反抗的心思已经不那么强烈了，他甚至并没有对这种感觉产生什么厌恶心理。
　　就好像是脑子自己知道这种感觉的存在一样。
　　那种温热撩人的触感在他身上反复流连着，换着位置，在他身上亲昵地蹭，这种本来还算舒服的感觉，后来就逐渐积累成了一种杯水车薪的难受。白昱竭力想要看清它的脸，无果，自己的呼吸却是逐渐粗重起来。
　　白昱仰面躺在床上。那个身影已经轻巧地骑上了他的腰。
　　雪白的大腿岔开跪在他身体两边，软嫩而有弹性的两瓣肉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身下硬邦邦的肌肉上。
　　白昱睁大眼睛看它，因为紧绷身体而肌肉块块鼓起。青年的身量已经和成年男性一样足够高大和强壮，年轻有力的肉体里蕴蓄着无限的生机，还有欲求。
　　想要这个磨人的艳鬼再往下面一点……
　　想要。
　　想要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触摸不到的瘙痒，诱人的唇在一点点地啃咬着人的意志，酥酥麻麻，在咬痕上故意留下淫靡水亮的口水印子。
　　就在白昱再一次想要伸手将它按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身体自如的控制权。
　　他猛地翻身，将毫不反抗的人压在了身下。
　　……
　　白昱躺在床上，缓慢地睁开眼睛。
　　生物钟让他照常醒来，外面天色微亮。察觉到身下有什么异样，他眉头皱起，起身一把翻开被子。果然，下身一片粘腻的潮湿。
　　量还不少。
　　白昱烦躁地用手捂住脸，任凭身体无力地重新倒回床上。又来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烦躁。他最近是怎么了？
　　他想起昨晚，一些记忆的片段在脑海里回溯，那种蚀骨销魂的滋味只剩下一个影子，他此时清醒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小身影。
　　想要。
　　想要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开玩笑。”
　　商深睿怒极反笑，又是这个问题。
　　汇报的特助把头低得不能更低，听他继续道：“又是该死的人权人权，他们开发那些仿生人智能人的时候问过它们的同意了吗？！”
　　说起来，这只兽人涉及的科研项目最近还和一件让他们焦头烂额的事件有牵连。
　　这个项目的科研价值和社会意义将会是所有人都无法估量的巨大，那就是一座无人造访过、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型矿场，远远超过它现在需要付出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事实是，这个研究之前已经被勒令叫停过一次了。他们这次卷土重来，就是试图用展览和各种宣传的方式来渗透一个观念，证明这是有积极意义的进步。虽然现在的实验品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故。
　　对面那位教授头发花白，谈起凝结了他半生心血的实验品时声音却是中气十足，语气激动：“商先生！我们现在绝对不可以对那只兽人做什么啊！”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平复些，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实验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成效， 眼见着就要成功了……”
　　以商氏帝国的根深蒂固来说，那次被叫停本是一个无足挂齿的小事件，只是谁也没想到舆论影响会以滚雪球之势扩大成一场全民声讨的雪崩。商氏旗下的企业接连陷入因为这个事件引起的一系列信誉危机。否则商深睿那段时间也不会那么忙。
　　所以，无论有没有侵犯人权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必须只有一个，没有。
　　为此，他们已经联合了领域里众多能说上话的研究者签署了一份声明，为的就是证明这个项目的积极意义。但是现在，这份文件上还欠缺一个在科学届真正具有话语权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