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97)
陆一鸣原本条件反射地想退开,但感受到他这份力度心头也是一惊。
转念一想,其实他这样就像那些捉弄人的孩童一样,越是表现得被激怒,这畜牲越是开心越是来劲。
当被捉弄的人免疫了一切麻木不仁,他估计反倒觉得无趣乏味了。
——所以,没反应应当就是最好的反应。
打定了主意,陆一鸣硬着头皮忍着异样的热度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果然,金叵罗进攻的势头慢了下来。
他淡色的眸子闪动着炽烈的欲望,故意在那双紧抿的唇瓣上磨磨又蹭蹭,时不时用舌头描绘着它的形状。
黏腻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若是不求我的话,我可是不会停的。”
陆一鸣暗哼:我要是求你,我就是头猪。
金叵罗毫不废力地捏开他的嘴,重重地闯了进去。
“你上次说, 你在前几天晚上见过陈谨之。”文渊吃了块红豆糕,提醒他,“可是我们发现的这具死了半个月的尸体,我感觉他就是陈谨之。他身上还有支钢笔,订制款,有英文落款,去省城查一查应该能查出身份。”
陆一鸣抿唇不语,沉默了半晌,他终于艰难地开了腔:“那天晚上我根本看不到东西,碰到的有可能并不是陈谨之,兴许只是一个声音很像他的人在装腔作势唬弄我也说不定。”顿了顿,“可能又是那个三号,在故弄玄虚,把我也给骗过去了,实在是可恶!”
那时候是陈谨之亲自求他,让他用藏在药箱里的法子,把他送上春秋苑的货船,好掩过众人的耳目去省城。
结果陈谨之随着春秋苑的货船一去不返,下落不明。
再见已死。
毕竟那口箱子是他的。
尤其这件事, 他很难向旁人解释和证明。
——谁能向别人证明自己见过鬼呢?
由他去吧。
知道陆一鸣在调侃, 文渊也不放在心上。
径直拿出了怀里的小本子,打开第六十七页, 把标了红线的字指给陆一鸣看。
陈谨之做了鬼后明明有找过他,却没有告诉他死因和凶手。
现在这么一来, 自己岂不是也有了嫌疑?
陈谨之死了。
死在了他为陈谨之准备的大箱子里,漂尸河上。
“他啊,”陆一鸣不以为意地指指脑门, “他这里有问题, 轻度自闭,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别理他。”
其实金叵罗临走前跟他咬了下耳朵,说太无聊, 自己找乐子去了。
文渊淡淡道:“还记得上次那具箱尸么?这是装尸体的箱子里的药材。”
陆一鸣脸刷地一下白了。
他想起来了。
陆一鸣一扫, 不自觉地念出声:“白芍,三七……”
念了一半,疑惑地抬头:“这些药有什么问题?”
两人找了个最近的茶点小铺, 随手点了些甜点和茶水。
文渊一回头, 发现少了个人。
“哎, 阿金呢?”
☆、第115章 寻踪
金叵罗温热的舌头抵到门牙的时候, 陆一鸣脑海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金叵罗温热的舌头绕过门牙的时候,陆一鸣反复劝诫自己,要克制。
就当吃了点倒胃口的隔夜菜吧。
金叵罗愈来愈炽烈的舌头缠上他的舌尖的时候, 陆一鸣皱着眉屏住呼吸,生怕一时克制不住动到舌头。
——上次他支起舌尖想把对方推出去, 反倒被缠绕得更紧,推拒失败急急回避,又被紧追不放,一来二往,双方反倒缠斗起来, 一时难解难分,到最后竟然不知不觉随波逐流。
弄巧成拙。
倒不如这样以静制动。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更不动。
否则,就像是捕兽的机关,越是挣扎,套得越紧。
但眼下,即使他一动不动, 兽夹仍是越缠越紧,下巴被抬得更高,甚至将他的舌头裹走, 一副要把他吞食殆尽的架势。
感觉得到自己的舌尖被热情地邀请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陆一鸣差点发出惊呼。
理智让他把声音抑在喉间, 化作含糊不清的低哼。
很快,那里的热度将他的舌头紧紧缚住,带着莫名的清甜,几乎要将他融化。
这诡异的热度更从舌尖飞快地窜入四肢百骸,尤其冲上天灵盖,像是要将脑子炸开。
脑子在源源不断的灼热之下渐渐钝了起来,仿佛被支到火上烧开了一锅的浆糊,意识随之渐渐被烧开,一丝一缕地融入了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
金叵罗一边飨足地舔了舔面前已经微微发肿的嘴唇,一边发出轻笑。
他眼角能瞟到陆少爷纂得紧紧的两个拳头,和绷得紧紧的双肩。
看来真是不打算求饶了,真是够倔的。
感受到金叵罗的舌头退了出去,陆一鸣低喘着暗松口气,抽离的意识渐渐卷土重来。
脑门上的汗珠悄然滑过脸颊,挂在腮处边缘,将落未落。
顾不上擦汗,陆一鸣只觉得嘴里发麻,活像刚刚吃完一大锅花椒,只想赶紧冲去井边,打桶水上来灌进去,也好随便将烫得发干的五脏六腑润一润。
得了,走吧。
他故意避开金叵罗的目光,盯着金叵罗喉结下的衬衣领子中间的那颗玳瑁扣子发呆。
金叵罗却没有完全退开,眼角微动,径直用舌头把那滴垂在腮边的汗珠舔掉。
很快,他拉开陆一鸣脖子前的立领,侧过头,照着陆一鸣的锁骨上方的牙印子轻轻咬了上去。
嘶。
那里传来的麻痒让陆一鸣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
忍住。忍住。
陆一鸣刚刚松下的拳手重新捏紧,牙关咬紧。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温热抚上了他的颊侧,隔着皮肉揉开了他紧咬的牙关。
锁骨上方被啃咬的地方传来隐痛。
忍。
……忍不住去了。
陆一鸣刚要动手,颈上的触感瞬间褪去。
颊上那只手也带走了那抹温热。
陆一鸣怔了怔,金叵罗已经懒洋洋地起身进了屋。
陆一鸣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缓缓地扭头去看那个高大的背影。
那个背影挺拔,精健,带着豹子似的慵懒。
冷不丁,那个背影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停了一下,回头看过来。
猝不及防来了个四目相对。
陆一鸣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都断了一瞬。
金叵罗抿嘴笑笑,嘲讽似地用眼角瞥他一眼,进了他的房间。
陆一鸣忿忿地扭回头,缓缓起身,走向院子里那口老井。
不紧不慢打了一桶水,用勺子咕咚咕咚灌了三四口,再洗了把脸。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想起什么,朝井下轻轻唤了起来:“老王,老王?”
幽深不见底的井里静悄悄。
陆一鸣抬头看了眼天上灼眼的日头,笑笑:“今天天气这么好,你怎么不出来晒晒?”
这几天都没见老王出来晒太阳。
井里依然静悄悄一片,一个水泡也没有冒。
困了?
陆一鸣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
河畔,春秋苑的楼船落下一大片静谧的水影。
码头边的芦草在三月抽条抽得欢,新绿已是郁郁葱葱一大片,像是为清绿的河水织了一条围巾。
周小生坐在甲板的茶几边上,看着下面的芦草在春风中摇曳,仿佛一根根长羽,轻轻搔过他的心头,酥酥软软,只觉得心里头也像过了阵春风。
周云轩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打呵欠。
边打边说:“表哥,昨天刚走了个李局长,今天又来了个文探长,我们这是又撞了什么彩头?”
刚刚文渊来了一趟,问了些奇怪的问题。
诸如,半月前,货船是否帮陆一鸣送了批药材?
想到陆一鸣之前说过,是给人夹带了一批违禁的药材,怕不是被发现了。
周小生还想粉饰了一番,旁边的周云轩已经心直口快地回答道:“早送了啊,货船那边送到码头指定的地方就走了。”
再如,货船是否养了条白狗,能识活物?
周小生刚要矢口否认,一旁的周云轩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周小生只得笑道:“我们是养了条狗,但狗怎么可能识得了活物呢?当然只是逗人的。”
文渊也没说什么,记完笔记就道别走人了。
想到近来镇上的异动,周小生仍盯着下面那一大片芦草,淡淡地说道:“赶紧把东西找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到底都呆了一个月了,这周围的戏迷都快要把咱们的戏看腻了吧?”周云轩笑起来。
周小生斜瞟周云轩一眼,叹口气。
“你须得学会藏住话,不然早晚得栽跟头。”
周云轩懒声应好,躺在躺椅上摇了摇,打起了盹。
河边,长长的芦草中闪过一道人影。
有人穿过芦苇丛边的小径朝楼船快步走来。
周小生凝眉,定睛一看。
笑了,喃喃道:“今天倒是热闹了。”
-
陆一鸣走到码头,抬头看了眼巨大的楼船。
正犹豫着船这么大怎么叫人。
船上倒好像已经知道要来人似的,缓缓放下了接人的趸船。
上了船,黑衣小厮们送来乌龙茶和甜点。
陆一鸣顾不上喝茶,开门见山:“上回托你们送的那箱东西……”
“出事儿了?”周云轩睁开一边眼睛,惺忪地问道。
陆一鸣点头。
“怪不得。”周云轩睁开另一只眼睛,两只眼睛倦得像下一瞬就要重新合上,“刚才文探长来问过。”
“哦,他来过了?”陆一鸣略有些惊异,想不到文渊速度这么快。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他说了什么?”
周小生轻描淡定地说了一遍。
陆一鸣听到文渊也没有透露尸体的事情,兴许是怕打草惊蛇,也只得含糊地道:“现在警署那边跟我问起,说发现一只药箱,有人举报说是我们陆记的。”
周云轩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他们说的是不是前几天河上捞起的那口藏了死人的箱子?”
“你也听说了?”陆一鸣惊讶地看向他。
原本还想含糊地编点鬼话,不料人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尸箱,还主动提起。
“废话!我们天天住河上,还经常去对面的七星楼吃饭,听那些人说得绘声绘声。”周云轩笑着道,“他们说,兴许是哪户官太太养的小白脸儿,被人给害了。”
“不是说泡了十来天,怎么看得出来是小白脸?”周小生也不禁发问。
“那几个打渔的说的,我又没亲见瞧见,我哪儿知道!”周云轩说道。
“眼下,警署跟我问起箱子的事,因为我们家用的一向是同款箱子……”陆一鸣故作为难状,道,“我怕,河里捞起来的……该不会真是我那口吧?我也去瞧了,看起来跟我家那款一模一样。”
“不会!”周云轩斩钉截铁,“你送那些药材用的那口箱子我们是原样送上的货舱,连块贴铜都没动过,怎么会是河里那口?这类箱子多的是,指不定谁弄的呢。”
“嗯。”周小生点头,“你的东西,我们保管护得妥妥贴贴,我们戏苑的黑衣奴,一向本分得很,绝不会乱动手脚。”
“再说,箱子早送到了地儿。骗你是小狗。”周云轩笃定地道。
话说到这份上,看来再套也套不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