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说他是地球人(35)
卫辙立刻反应过来两名女生的身份,可还没等他开口,明鹊立刻尖叫一声,拍着王以暧的肩膀大声道:“男神!!!”
“哪个啊,你男神那么多……啊!男神!!!”
信鸽啾一声从明鹊的头顶冒出来,不管不顾地扑进卫辙怀里扑棱翅膀,垂耳兔真是急红了眼,钻了半天才从手机袋里冒出个脑袋,前爪在空中划弄着也要往男神的方向跑。
卫辙用双手一把握住怀里的这只小动物,很是无措地看向北渊,“什么男神?”
北渊总不能说为了测试神将的知名度我把你的照片放进学生群里,从此成就了一段神话,他只得扳起脸对两个小姑娘道:“管好你们的精神体。”
明鹊和王以暧早快羞到地里去,连带着信鸽也缩着头立回明鹊肩上。
【她们是神将的粉丝?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你不是说学生都认不出这张脸的吗?】
“她们就是你的颜粉。”北渊招呼明鹊和王以暧不用拘束,想干嘛干嘛,然后自己走到卫辙身边坐下,刚贴着耳际交谈一句,他就发现两名学生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他们。
“北老师,原来他就是标记你的哨兵?”
“既然明哨有主了你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出来勾引我们这些单身向导?”
“你知不知道我们宿舍为了争谁是他的向导打了一架?”
北渊觉得自己奇冤,他怎么会知道这群六年级小向导这么吃的空了。
“罢了罢了,你们都不唱么?那我要点一首歌纪念我还未开始就结束的爱情。”王以暧说着唤醒了待机许久的点歌界面,一首首伤心情歌信手拈来。
贺一九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其他人一句:“你们都是特殊人种?”
明鹊和王以暧两个大大咧咧把精神体放在外面的就不说了,北渊是他们老师,大概率也是向导,卫辕听起来是一名哨兵,唯一性别存疑的关爵也并不隐瞒,自我介绍道:“哨兵。”
贺一九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回去沉默不语,而明鹊盯着他看了一会,在王以暧鬼哭狼叫的间隙指指他的脖子忽然道,“小哥,抑制环对身体不好,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老板不会和主角之间有感情牵扯的,放心放心。
第37章 教训
抑制环的效用是压制腺体的正常运作, 减少自身信息素的产生,隔离其他人信息素的气息, 同时也会影响哨兵的五感灵敏度。新分化的哨兵经常会因为受不了信息素带来的过量负荷,以及五感异常的折磨而购买佩戴。
最开始制造它的初衷是为了那些没有向导安抚,受伤状态下意识模糊的哨兵准备, 比如战场上或者任务途中,纯属条件简陋时的应急产物。
向导受迫害的年代它也曾被拿去用来遮掩向导素, 从而将一名向导伪装成普通人。
抑制环的存在就好比眼罩好比耳塞,阻隔信息素, 封闭感官,只堵不疏, 目前塔内只有向导极度缺乏, 完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允许低龄哨兵短时间佩戴,属于国家垄断流通渠道,严禁私营交易的管制物品。
“……”贺一九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后颈, 他像被揭穿底细的猴子,羞得满脸涨红。
明鹊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反而很关心地继续解释道:“那东西戴着是很省力, 但是长此以往腺体机能会退化, 对精神力和体能的伤害都极大, 甚至会出现早期衰退症状, 这些塔里的老师应该都有教过……”
“嗯。”听者僵硬地点点头,因为贺一九不像明鹊想象中的那般恍然大悟,立刻取下抑制环, 她异常急切地说:“你光嗯有什么用,快摘了呀。”
卫辙没有感知到贺一九身上的信息素,抑制环这种东西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一眼,但从明鹊的话中他很快就了解到缘由,北渊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卫辙扭头和北渊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道:“依旧,你是不是想借着抑制环来损伤腺体,从而摆脱哨兵这个身份?”
如果没有北渊,恐怕他现在也会找尽办法做回一名普通人,所以卫辙瞬间就理解了贺一九的想法,而这也是十岁觉醒,生而为向导的明鹊和王以暧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
“什么鬼?这不就和斩断自己四肢然后大叫我不要做人了一个概念吗,”王以暧歌也不顾不得唱了,坐到贺一九身边一脸的痛心疾首,循循善诱力图挽救失足少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贺一九非常回避这个话题,他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放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塞回口袋里。
“怎么就没什么,你难道想五六十岁就失聪拄拐路都走不动吗?”明鹊看不得他这样满不在乎的模样,她伸手去抓哨兵的领子,想强迫他抬起头来正视自己,贺一九脾气本来就不好,他烦躁地一摆手,把女生推个踉跄,“关你什么事啊?”
金毛耳环银项链的社会人打扮本就容易使小女生产生畏惧心理,贺一九长相也凶,浓眉大眼,声音兀自一压,好似马上就会开揍一样。
关爵坐得近,他眼疾手快地侧身揽过明鹊的身体,顺便轻轻拍了拍被不良少年吓得够呛的小姑娘,贺一九眼睛斜了斜,生硬尴尬地道了声歉。
整个包厢的气氛一下子降到零点以下,卫辙和贺一九的接触一直仅限于线上,现实中的情况谁也没有提及过,他不愿意看众人就这样僵持下去,试图缓解气氛道:“呃,不要……”
“贺一九是吧。”关爵打了个响指,堆在中央的茶几、零食和点歌台全部潮水般外散,机械有序地陷进地板和墙面内,很快,一方篮球场大的空地暴露出来,北渊适时在沙发后退时护住卫辙,又搂过他的两名学生,一齐退到远处。
棕色绒毛威风凛凛的万兽之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王爵出现得突然却不容忽视,它抖了抖两边的鬃毛,褐色瞳孔里满含野兽才特有的,不受控制更不讲道理的欲望,趾上尖利的指甲和厚爪带着凌人气势,缓缓把贺一九逼近了角落里。
“你要做什么?”贺一九没有想到这位一直笑哈哈的男人会突然暴怒,他被吓了一个措手不及,关爵背对着光源,整张脸都掩在阴影里,只有一双赭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谁准许你欺负向导了?”
“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一下!我还道歉了!”贺一九急忙解释道,他望向远处的明鹊,后者愣愣的也没反应过来,对上贺一九求助的眼神时还下意识为他辩解道:“没关系,我——”
后面的话被北渊一手捂死在喉咙里。
短短几秒钟转移目光的时间老虎已经嚎叫着扑了上来,180公斤的庞大大物径直把贺一九踩倒在地,那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猛兽踏碎。
塔内学习的战斗技巧条件反射般的在危机时刻显现出来,贺一九惨叫着用膝盖顶上老虎最脆弱的腹部,压制力度一松,疼痛就让他下意识蜷起身体,但背后愤怒的虎啸让他不容放松,贺一九立刻翻转身体,滚到墙角颤颤巍巍扶着墙边站起来。
关爵站在大厅中央,施施然地双手环胸,用一种嘲讽的眼光看着贺一九狼狈的模样,青年打了发蜡原本立在头顶的金发在混乱中散在额头上,原本时尚不已的低档裤也成了妨碍他行动的障碍。
“很看不起哨兵?”关爵不屑地挑起一边唇角,“成为一名哨兵真是太委屈你了?”
“我没有!”贺一九左边肩膀痛得发狂,碰一下都能让他眼前一黑,老虎被他踹了小腹更加盛怒,尖锐的牙齿龇在宽吻外,头顶的王字艳得近乎赤色,喉咙里不断朝贺一九滚出呜呜的威胁咆哮声。
死亡的逼迫让贺一九头脑发昏,无从考虑关爵这杀欲来得莫名其妙,理由也过去牵强附会,他红着眼睛低吼道:“我十几年普通人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让我觉醒?!”
“为什么让我成为哨兵?!!”
关爵脸色阴沉似铁,他微微向上抬起下巴,王爵瞬间在主人的示意下爆发出十足野性的虎啸,贺一九惊恐地往后方闪躲,却被一口咬住了本就受伤的左臂,锐齿没入肌肤中,刹那间血液的腥气漫出,贺一九惨叫声更是满溢整个房间。
明鹊和王以暧在实战演练中见过类似场景,可再次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攥住了北渊的衣服,北渊一左一右揽住两位姑娘肩膀,温柔地搂紧,给予她们极大的安全感;卫辙身为一名初次亲临如此血腥场景的可怜男人,就因为向导怀里实在没有空位,只能在一旁默默咬牙忍耐。
断了。
要被咬断了……
贺一九太阳穴鼓起青筋,一弹一弹地往外跳,有什么东西嘶吼着要从他的脑袋里往外蹦,却被困在枷笼里,嘶哑的叫声几乎要泣出血来。他右手痉挛成爪状,终于在感受自己身体发冷,血液一股一股往外淌时抓住了自己的后颈,一把扯开了颈带上的束缚环。
一只金纹黑斑的薮猫就在此刻跳了出来,它的身形只有王爵的三分之一,看着就轻得过分,瘦骨嶙峋,好像被拍上一爪就会散架一样,但它毫不畏惧地对老虎发出威胁恐吓的叫声,全身毛发都炸得立起来。
关键是王爵看到它立刻就退却了,似乎真的被震慑住一样,绕回关爵的腿边打圈圈。
薮猫又嘶吼一声,腰部上弓,牢牢地护在主人前面,此时北渊终于行动了,他三两步走到贺一九前面,经过关爵时还埋怨了一声:“下手太重了。”
“疼了才长记性。”关爵厌弃地撇了撇嘴。
丹顶鹤仙气翩翩地落在地面,它本想跟主人一起上前,却被薮猫恶声恶气地拦下,结果薮猫的爪子还没挠到翅膀尖就被王爵一口叼住颈项提溜起来,跟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似的。
北渊蹲下解开贺一九的渗满血的衣服,任何轻微的动作都引起金毛青年的痛呼,关爵被叫得心虚,喝了口温水胡咧咧道:“行了,没伤到骨头,皮肉伤修养两天就结痂了。”
“那你来咬上一口试试啊!”贺一九终于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想用武力逼迫他放出精神体,“你们哨兵怎么这么暴力的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等下,你记住,是我们哨兵。”
“我根本不想成为哨兵!”
本还在王爵齿下张牙舞爪的薮猫因为这句话陡然就蔫了,它感受主人对他的厌弃情绪,又高又圆的立耳霎时颓丧地往下折,看得王以暧母性大发,小可怜小可怜地摸来摸去。
“明鹊,精神紊乱,来。”这本来是北渊半缕精神力就能搞定的事情,但多重考虑下他把这份差事交给了自己的学生。
卫辙也蹲了过来,他看着贺一九鲜血淋漓满是窟窿的胳膊愧疚得不行,抽过纸巾帮忙给人擦满头的冷汗,北渊拿过歌厅必备应急包里的消□□止血剂和绷带,边给贺一九包扎边解释道:“哨兵体质远优于常人,这点伤确实如关爵说的那样,两天就好了,还不如他戴抑制环带给身体的损伤百分之一严重。”
薮猫瘦得皮包骨头,而且一看精神状态就很差,差点就抑郁了;反观王爵、垂耳兔、信鸽和丹顶鹤,哪一个不是油光水亮、器宇轩昂。
明鹊难得有新鲜肉体给她练手,兴致勃勃地探过脖颈,和贺一九短时间颈项交错互换信息素,她轻喃道:“别排斥我,别排斥我……”
贺一九皱着眉排斥得不要再明显,但缓缓的,他神情一松,眉间紧皱的山峰逐渐舒展开,再后来,泪水一下子就如开闸的水坝,湍湍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