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弄丢我的玫瑰花。”
宴卿说得很小声,处于想让洛璃听见,但又不想让他听得太明白,以至于让自己难堪的心境。
洛璃看着他柔韧漂亮的腰背,很克制不住地用指尖戳了戳他。
宴卿往被子里缩了缩,依旧不理他。
于是洛璃胆子更大了一些,去戳他的腰,惹得对方恼羞成怒,转过身就拉着洛璃的手狠狠打了几下。
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回荡,宴卿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格外好看,洛璃只感觉手背有点热热的,倒不怎么疼。
“消气了嘛?没消气的话,再打两下?”
洛璃把手背往宴卿那边递了递,宴卿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要求,狐疑且震惊地看着洛璃……
“你以为你……你这样示弱,我就会怜惜你吗?我照打不误。”
说罢,又拧了洛璃的手背几下,然后丢开了他的手。
洛璃也是很惊诧,一般人听他这样说了,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宴卿……还真挺不一样。
“那你现在消气了嘛?”
“哼……消了一点点。”
宴卿再次背过身去,这次整个都蜷在被子里,洛璃只能感叹,幸好针早就拔了,不然还真禁不起宴卿这样一个接一个大动作。
洛璃又摸了摸他睡得翘起来的发尾,这头发跟宴卿这个人一样,总是爱跟人对着干。
“等你好了,再去一趟我家吧。”
看着宴卿如此闹别扭的样子,洛璃非但没有什么厌烦,反倒觉得很有意思,一时头脑发热,居然说出如此暧昧的话。
宴卿愣了愣,这个人……在邀请他吗?
宴卿偷偷撇了撇头,偷瞄身后的洛璃,想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认真的。
“你是诚心邀请我吗?”
宴卿依旧背对他,牙有点痒,习惯性咬着枕头的边边,手在被单上踩了踩,有点想答应,但是又觉得不能答应得太快。
显得他很轻浮,不是,显得他很廉价。
洛璃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的,我诚心邀请你去看看。”
宴卿莫名觉得很高兴,好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也好像曾经有过一个人说过,要带他回家。
让他感觉冰冷了几百年的身体在回温。
就在他高兴到了极点,想要答应的时候,洛璃看见宴卿浑身突然一僵,感觉不对劲,一探身,只见宴卿的双眼直直地瞪着窗户的方向。
“宴卿?宴卿?”
洛璃轻声唤了他几下,而宴卿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洛璃顺着宴卿是视线看向窗户的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
而在宴卿眼里,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和在卫生间里的人一模一样。
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连嘴角边的笑意都来不及收起,就这样僵着,看着那个恶臭连连的人。
宴卿不敢动,也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僵在那里,等着这个人自己消失——就像几个小时之前那样。
“宴卿!宴卿!”
洛璃抓着宴卿的胳膊,使劲摇晃了他几下,因为宴卿颤抖得太厉害,像是看到了触及灵魂深处的恐惧。
因为洛璃的声音,宴卿回过头看了洛璃一眼,洛璃看着宴卿陡然惨白的脸,和之前一样不明所以。
而宴卿这样一动,原本站在那里不动的人,突然发了疯一样向宴卿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一只多灾多难的可爱小猫咪
梨子:一名称职的猫爬架
泥:一个张开手要海星的土匪
第11章 怕黑的小猫咪
宴卿下意识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头扑到了洛璃怀里,就在他触碰到洛璃的一瞬间,那个奇怪的人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变成了一地灰尘,被窗外的风吹得四散而尽。
幸好洛璃做得离床很近,才稳稳地把宴卿抱在了怀里,不然这一下肯定会摔到地上。
“有……死人……”
宴卿喘着粗气,指着窗边,洛璃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窗外被风吹得摇曳的树。
“没有死人,那只是一棵树,别自己吓自己,真的没有。”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
宴卿抱着洛璃的脖子,依旧时不时转头去看窗户,洛璃拍了拍他的背,“真的没有,你是发烧烧坏脑子了,产生了幻觉。”
“真的吗……”
这句话,宴卿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他不发烧的时候也会看见,只是这段时间,这些东西陡然变得可怕了很多而已。
“真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好好休息吧,探视时间要到了,我得走了。”
洛璃把宴卿放回了床上,摸了摸他的头,宴卿不想被留在这里,但是洛璃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细心地给他掖好了被子,又关上窗,拉上了窗帘。
“这下好了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吓到你了。”
洛璃站在床边,给他往保温杯里倒了热水,就放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宴卿已经找不出离开的理由,这个时候护士来了,给他打第二针,也是来催促洛璃赶紧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洛璃最后看着宴卿乖乖打点滴之后,才离开了。
灯被熄灭掉之后,门也合了起来,宴卿往被子里缩了缩,这个人蜷成一团,他从来没有在陌生的地方待过一个晚上。
这个黑暗的小空间里,仿佛隐藏了无数个孤魂野鬼,无数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萦绕在宴卿的床边。
宴卿一头埋进枕头里,被子盖过头,手背陡然一痛,是固定的手被他牵动,针头已经扎破了静脉。
他受不了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再待下去他肯定会窒息。
宴卿拔掉了针,窝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却怎么都不敢起来。
胳膊腿仿佛千斤重,他颤抖得太厉害,宴卿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他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为什么会这么懦弱……
宴卿咬着手指头,指尖被刺破,血珠滚进嘴巴里,整张脸缩进被子里,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心里,意识到自己又在如此懦弱地哭泣,他恨得想要一口咬死自己,双手抓着头发。
黑暗在悄无声息地绞杀他。
宴卿有些喘不过气了,他必须得走,挣扎片刻之后,宴卿爬下了床,撑着桌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跑到了病房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哎!那个病人,怎么回事,快拦住他!”
宴卿转过头,看着后面有医护人员在追他,恐惧的情绪再次被激发到最大,尽管他躺了很久,浑身发软,这个时候也只能咬着牙,拼命跑。
“快通知保卫科,有个病人突然跑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宴卿跑到了楼梯处,却因为转角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踩空了。
在楼梯上跌了两脚之后,宴卿一头栽进了一个有些冷的怀抱里。
“宴卿!?你怎么在这里?”
宴卿浑身难受,眼睛充血得厉害,喘着粗气,抬眼一看,居然是单重华……
“带我走……快点。”
裴醉玉看着宴卿的情况非常不对劲,拦住了单重华。
“你现在这个状况,不能离开医院。”
“裴哥,先带他走吧。”
宴卿担心被人看见,变成了猫钻进了单重华的外套里,扒在他的肩上,伸着舌头大喘气。
“裴哥,那我们明天再来拿药吧。”
单重华抱着怀里的猫,感觉他抖得厉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裴醉玉看着宴卿这副倒霉样子,只好同意了,两人抱着猫回到了车上。
宴卿趴在单重华腿上,爪子不停地挠着车后座,将好好的真皮都挠得乱七八糟。
“哎,你别挠啊……”
裴醉玉伸着手戳了戳宴卿的背,不料这一下又把宴卿给吓到了,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叫声凄厉地砸了裴醉玉的手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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