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试着从窗户进去。”阮菱冷静地说道,“但是破坏祭祀可能会来不及,而且我没看到孙亦春他们。”
孙亦春和侯泽肯定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能够活到现在的游戏者怎么可能会等着别人完成任务。但是阮菱却并没有碰上孙亦春和侯泽,而那两间侧屋是锁上的,如果要在这里搜索一遍,肯定会来到后院遇上阮菱和商池,但是他们并没有来——除非他们被限制在了那个屋子内。
如果是这样,那么寻找线索和破坏祭祀就必须得同时进行,不然时间可能会不够。她当时跟着商池来到后院是觉得商池有问题,但是如果现在只有她和商池两个人能够自由活动,必然要进行分头合作……或许这样也能看出商池到底有没有隐瞒些什么。
“我要去侧屋,那么破坏祭祀必须得你去。”阮菱做了决定,线索是最重要的,而破坏祭祀这件事,就算商池故意不去做,侯泽和孙亦春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这样的分配更加稳妥。
但是在阮菱说话这句话之后,她的身后并没有声音,应该站在她身后的商池并没有开口回答什么。
在这片诡异的安静中,阮菱的眼睛依然看着地上的痕迹,注意力却全在身后。
但是没有任何声音,不管是身后的商池,还是可能在主屋里的几个人,她只能听见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她忽然想起当时肖永群失踪时商池说的话——他说他不清楚,他什么也没发现——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阮菱不再犹豫,转过身看向身后,和她预料的最坏的景象不同,商池并没有消失,却也没有好上太多。
商池正站在井边,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鲜血从他的耳朵中溢出,顺着他指缝间流下来。但是他却面无表情,似乎毫无痛觉,也没有察觉自己手上的鲜血。
阮菱看着面前这幅诡异的场景,咬着嘴唇一句话没说,只是慢慢往后退,同时眼睛盯着商池,注视着他身上的变化。她只不过是将目光从商池身上移开了半分钟不到,而且她也没有看到商池做出任何可能有危险的事,一切就发生了。
商池依然站在那里,他似乎没有看到阮菱的动作,他只是维持着原先的表情和动作,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好吵。”
……太吵了。
一开始只是偶尔出现的仿佛幻觉的水滴声,但当商池准备离开水井附近的时候,声音就忽然变成了类似蜂鸣的“嗡嗡”声,就像是没有对上波频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就算用手堵上耳朵也根本无法阻隔声音,只能被迫听着那个声音。
视觉,嗅觉,触觉似乎都失去了效果,只剩下听觉一种,整个世界都由这声音构造,随着它的变化震荡,如大海的潮汐。
但是……这声音在说些什么?
商池去听着这个声音,他的心神被这声音所攫夺,根本不知道自己耳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浸遍了自己上衣的袖口。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接近这个声音,越来越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一开始捂着耳朵的手也开始慢慢放下来,从原本的抗拒到接受。
原本嘈杂混乱的声音开始变得规律,最后听上去居然像是一个人的声音在说些什么。
然后,商池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说——“商池”。
是林庭深的声音。
商池清醒了过来,他先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脸色苍白死死盯着自己的阮菱,然后才感觉到身上的黏腻,和手上的鲜血。
发生了什么……?
商池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明明流了这么多的鲜血,他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痛觉,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连听力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且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耳朵处找到伤口,就好像血是自己从皮肤下渗出来的。
商池擦了擦耳朵,很快放弃用被血浸透的袖子擦自己全是鲜血的耳朵,他抬头问阮菱:“你看到了什么?”
阮菱依然戒备地离商池七八米远,她盯着商池看了几分钟,确认他恢复了神智,没有突然变成什么怪物,然后才谨慎地说道:“你一直站在那边捂着耳朵,血从耳朵里出来了——你听到了什么?”
“像是杂音,没有任何意义。”商池轻轻摇了摇头,答道。他不可能告诉阮菱,自己听到了一个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更别提那个人还是林庭深。看来林庭深也跟来了这个副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但是以前两次的经验来看,林庭深不可能去当个普通的副本人物,很有可能又是这次副本最后要面对的boss。
阮菱没有再追问,但是明显没有相信商池的话,只是目前不适合和商池继续争论下去:“我们必须快点,侯泽和孙亦春已经不在这里了。”
现在又过去了将近十分钟,她一直站在这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主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肯定出了什么事。
商池没有什么异议,两个人一起向着主屋走去。阮菱显然没有放下戒备,走在前面,和商池距离四五米,一个出了变故还来得及反应的距离。
而商池则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那口被泥土封死的水井,然后才跟着阮菱离开。
来到主屋的时候,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连原本放在这里的摄像器材都消失了。他们一群人过来的时候,鞋底的泥土都落在了地上,但是现在地上却什么也没有了,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是空间?”阮菱喃喃自语,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空间变化,他们可能和原本的空间隔开了。
“或者是时间有问题。”商池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来,而是抬头看着那片阴沉沉的天空,轻声道,“我们无从确定时间的变化。”
就算现在知道了是哪里出的问题,也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阮菱先在木屋里面找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然后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放满了木盒的桌子上。上面的木盒堆得几乎和屋子一样高,而且摆放也没有什么规律,让人担心它随时会倒下来。
之前她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想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只是没有机会去打开。
村长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个盒子,里面是泥土。这个副本明显是和泥土有关,不管是风俗,还是各处都会出现的泥土都说明了这一点,但是他们这些游戏者也不能把自己浮起来不接触地面,只能尽量隔开。
当时村长说那个木盒是神龛,难道这些木盒里面的难道也都是泥土?但是就算是神龛也没有全堆到一起的道理。
阮菱仔细看了下这座木盒小山,然后小心地从中拿出了一个不会导致整个小山倒塌的木盒。这个木盒看起来很新,和别的明显掉漆的木盒都不太一样,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也是泥土。
她正准备合上木盒,然后放回去,却忽然在泥土里发现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皱着眉,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碰到泥土,而是用衣服裹着手指,将里面的那颗东西挑了出来——是一颗宝石。
这颗宝石看起来有些熟悉,阮菱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她曾经在那个女孩的脖子上看到过这块宝石,当时那还是一条宝石项链。
她还记得,当她故意拉住女儿说这条宝石项链的事的时候,那个女孩只苍白着脸,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要散开了”。
阮菱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甚至拿不稳盒子,整个盒子的泥土都撒在了地上。几点泥土落在了她的鞋子上,她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尖叫叫出来,然后快步后退,尽量远离了泥土的范围。一直退到门口处,但她看到外面更多的泥土,反而冷静了点,走了回来。
商池倒没有什么反应,他蹲下来将那颗宝石捡起来看了眼。他倒不记得这颗宝石是在谁身上的了,但是盒子里的泥土里出现这个宝石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这里这么多盒子,是不是……”阮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甚至没有再继续和商池保持距离,抬头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如果说一个木盒就对应了一个人的话,那么这里的木盒数量有好几百,远远超过了这个小村子应该有的人口数,剩下的那些木盒……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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